旁边的连修鹤说:“案子刚刚从当地公安移交到我们手里,你叔叔怕你出事,就先来找你了。”言下之意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追查始作俑者。
玉西城没答话,他怀里的程砚青正难受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啜泣。
“你们住哪儿?我们俩现在的样子没法回剧组。”
玉三省开车把玉西城他们送到了山脚下的一家小旅馆,两人吃了一点东西,就把他打发走了,估计又在房间里搞起来。
整整三天发·情期过去,程砚青累到昏死过去,他有些庆幸,这样就不用面对玉西城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山脚下的医院里,手上打着吊针,程冬冬在床边守着,还是在玩儿手机。他稍稍抬了抬手,自己撑着床坐起来,手上的针管有点回血。
程冬冬一抬头见他醒过来,立刻说:“唉,你别动。”
“玉西城呢?”程砚青第一句话问。
“回山上拍戏了,你们这一失踪就是三天,导演在山上都急疯了。”程冬冬笑着说:“你俩这也太疯狂了吧?野战还三天三夜,玉哥是不是吃药了?”又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痕迹:“够狂野的啊。”
程砚青不理他的调侃,抿了抿嘴:“那你在、在我这里,他身边不是、没人跟着了?”
“李哥来了,快把玉哥骂成狗了,我还是第一次见玉哥低着头任骂一句话都不反驳的样子呢。”
程砚青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这算是什么关系?助理?炮·友?还是……其他什么?总之这不是他设想中的正常爱情的开端,恐怕玉西城心里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程冬冬把手机收起来,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饿,我想吃红烧茄子、盖饭。”
程冬冬笑了笑:“看你这点儿出息,都升级成老板娘了还是吃那老三样儿,怎么也来点儿澳洲龙虾啥的。”
程砚青露出个苦笑:“那你去、去给我买、澳洲龙虾吧,我想吃、那个。”
程冬冬知道他是开玩笑,朝他做了个鬼脸出去了。
程砚青自己坐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窗外阳光正好,繁茂的槐树叶间含苞待放点缀着一些槐花花·苞,风一吹,就是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程砚青把手腕上的针头拔掉,走到窗边看了一会儿,外面正巧路过一个年轻人也抬头看他,他眨了下眼,仔细看了看,扬声问道:“怎么、是你?”
楼下那个年轻人回答他:“芒果班戟好不好吃?”
程砚青点点头:“特别、好吃,上次、谢谢你。”
“不客气。”
“我叫、程砚青,你叫什么、名字?”
“余东。”余东朝他笑了笑。“要下来散会儿步吗?”
程砚青刚想答应,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程冬冬手里拎着两盒鱼香茄子盖浇饭进来:“吃饭吧,跟谁说话呢?”
“一个、朋友。”程砚青答道,他回头看了一眼窗外,余东已经向他摆了摆手,转身走掉了。
程砚青接过盒饭,将病床上的小桌板撑开,程冬冬便坐在床尾跟他一起吃。“你也没、没吃饭?”他看了一眼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吃过了,但是想再吃一点儿,这个茄子是现炸的,可酥了。”
“……”
程砚青三四天没吃东西,又做了那样剧烈的运动,现在饿得能吃掉一头牛,他正狼吞虎咽着,程冬冬的电话响了。“喂,玉哥?……醒了,正吃东西呢……你等会儿啊……”程冬冬把手机递给他。“玉哥要跟你说话。”
程砚青咽下嘴里的食物,抿了抿嘴,有些犹豫地接过了电话,玉西城的声音过了电显得尤其性·感。
“喂?”
“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吗?”玉西城似乎是在山上拍戏,周围还有场工吆喝着搬东西的声音。
第18章
“没有、没有不舒服。”程砚青想了想问:“你在拍戏吗?”
“对,这两天要赶进度,可能没时间去看你,你照顾好自己……冬冬就留在那儿陪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不要乱跑,听到奇怪的声音也不要跟去,不要单独待着……”
程砚青默默听着,感觉心里暖暖的,即便恋人未满,这份感情也足够让他回味和心动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那边可能是导演在催玉西城开工了,他说了一句:“我找时间去看你。”便匆忙挂了电话。
程砚青把手机还给程冬冬,嘴边还带着笑,他以为这通电话会很尴尬,没想到却出奇地和谐。
程冬冬笑他:“哎哟我的天,这腻歪劲儿。”
程砚青看了一眼饭盒:“你、你把茄子都、都吃光了,就剩下、西红柿了!”
“这不是还有吗?这还有呢,特意给你留的。”
“就三块儿!”
乡镇医院的病人不多,大多是头疼脑热什么的小毛病,用不着住院,重病的都跑到市区医院了,是以住院部的床位很多。程冬冬就睡在程砚青旁边的空床·上,夜里鼾声如雷,扰的原本就没有多少睡意的程砚青更睡不着了。
窗外已经是月上中天,程砚青掀开被子走到窗边,窗户下面有个人影,他仔细看了两眼,小声喊:“余东?”
那人转过身来,果然是余东:“失眠了?”
程砚青笑了笑:“是啊,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儿?”
“我也失眠,散散步,今天月色不错。”
程砚青看看天上那一轮明月,道:“是啊,今天的、月亮好圆。”
“要一起散步吗?”
程砚青想了想,说:“还是、算了,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他冲余东挥了挥手道别。
刚转身就被吓了一跳,一个高大的人影正站在病房门口。“跟谁在说话?”
程砚青拍拍胸口:“你怎么、走路不、不出声?吓我一跳。”
玉西城手里提着一袋小橘子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坐到床沿儿上:“感觉好点没有?”
程砚青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有点尴尬,毕竟是刚刚做了那种事。“好点了。你不是、没时间、过来吗?”他看了一眼表,现在已经凌晨三点钟了。“谁送你来的?”
“我自己开车。”玉西城把外套脱掉。“还以为你已经睡了,没想到又在跟陌生人聊天。”
程砚青挨到床边跟他一起坐下:“不是、陌生人,是之前在甜品店、遇到的那个学生,叫余东。”
“那还不是陌生人?你们只见过两面而已。”
程砚青说不过他,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玉西城侧头看他:“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玉西城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这是他今天的戏服,还没来得及换掉。“我不擅长猜别人的心思,经常会搞错,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一定要直接告诉我,否则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又惹你不高兴。”
屋子里没有开灯,月光洒进来,照在玉西城的脸上,形成一道很深的阴影,把他长长的睫毛都映在眼睑上。程砚青看着看着,就呆掉了。
玉西城见他不说话,回头看他,发现他正呆呆的望着自己。“你口水快流出来了。”
程砚青猛地回神,去擦口水,脸红到脖子根。
“你在想什么?”玉西城又问。“我刚刚调侃你,你会不会不高兴?我之前和你交·配,你是不是不高兴?”
程砚青猛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不高兴。”
“可你当时的表情就是不高兴。”玉西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甚少这样揣摩一个人的心思。
程砚青忽然抬头看他:“我是怕你、怕你讨厌我那个样子,那么、放·荡、不要脸。而且你……”他咬了咬嘴唇,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而且我怎么了?”
“没什么。”
玉西城没有逼他,只是低头对着他说:“我一点儿也不讨厌你那个样子,我很喜欢,我觉得你那个样子很诱人。”
程砚青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旁边床上的人十分没眼色地噗通坐了起来:“憋死我了……”他似乎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看见程砚青床上黑乎乎的人影,眯着一只眼睛问:“程程,你怎么还没睡啊?诶?玉哥?你什么时候来得?”他一边问一边趿拉上床边的鞋子往厕所跑:“我去尿个尿先。”
程冬冬回来的时候啪得打开了病房的灯:“玉哥,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是说今天得赶戏吗?李哥载你来的?”
“我自己开车来的。”
“明天没戏了?”程冬冬钻回被窝里。
“一会儿就走。”玉西城把外套重新穿上。“你在这儿好好照顾他。”
“我靠,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程砚青轻轻拽了拽玉西城的衣角:“我跟你一起、一起走。我好了,不用输液了。”
“真的?”
程砚青点点头。
旁边程冬冬哀嚎一声:“大半夜的咱就别折腾了呗,明天回去也不迟啊。”
“你留下来吧,明天把医药费结了再上山。”玉西城整理了一下领带,他不太放心程砚青离他太远。“穿上外套吧,外面有点冷。”
程冬冬吧咂了两下嘴,忍不住说:“玉哥,你这样把他带回去,李哥估计得骂你,不仅骂你,还得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