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深抬头看他,扬了扬手中的刀:“刚才给你做手术用的。”
“什么!!”段少爷吓得简直要跳起来。
楚雲淡然的继续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落到垃圾桶中,不曾断开。
而段瑞祺在那边则不知如何是好,颤抖着声音,面如菜色——“你你你……割过那种地方的,居然还用?!手术刀难道不是一次性的吗?!”
苹果削完,塞入段瑞祺手中。他收起小刀,低笑:“骗你的,水果刀而已。吃个苹果吧。”
“啊?”愣愣的握着被削好的苹果,段瑞祺僵在那里。许久,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他无比羞愤,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屁股那里开始有酸酸麻麻的感觉,应该是麻药在退。痒痒的,真想去用力挠一挠,可是身边又坐着楚雲深。
死死的忍着,脸都皱在一起。过了一个小时,总算是全部恢复,只是整个被麻醉的地方都觉得有些僵硬。菊花里面大概是抹了什么药,凉凉的,并不难受。
“我……好了。”他又坐起来些,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转头对管家说道:“我们回去吧。”
“疼吗?”楚雲深站起,按住他,不让他乱动,“被麻醉的肌肉疼吗?”
“不疼。”被追问好几个问题以后,他才被准许起来。尽管对楚雲深的印象略有改观,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被他撑开菊花……心里就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羞愤无比的段少爷一回老宅便将自己藏在了卧室,不肯见人。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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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瑞祺咬着筷子,无比纠结的看着面前的青菜。只要略微抬一下头,就能看见餐桌中央放着的可乐鸡翅;目光再挪一挪,就是一大盘杭椒牛柳;再挪,一大盘香辣虾;再挪……
鱼香肉丝酸菜鱼麻辣鸡丁铁板鱿鱼干锅牛蛙……
“楚医生,多吃点。”管家又将酸菜鱼往楚雲深面前推了推。楚雲深略微摆了摆手,微笑着摇头:“不行,太客气了,真的吃不下了。”
段瑞祺咬着筷子,可怜巴巴的看着管家,又偷偷的瞪一眼楚雲深。见他们都不搭理自己,愤愤的垂下脑袋,随即又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伸出筷子,去勾一个鸡翅……
就快了,鸡翅……
“少爷,您刚做完手术,不能吃荤腥。”管家看见,立即阻止他。段瑞祺吓得筷子一抖,缩了回去。边上的楚雲深低声轻笑起来,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
三天了!三天都是这样!管家变着花样给楚雲深做菜,而他……
一点荤腥都不!能!沾!
愤愤的咬了一口青菜,把米饭当成楚雲深不断的戳,再用力咽下肚。楚雲深看他这副模样,又勾起了唇角,而管家则在摇头叹息。
段瑞祺皱着脸,一粒一粒吃着米饭。管家看他这幅样子,又叹了口气。用完餐,拿起今天的晚报看起来。
随手翻了几页,管家突然大笑起来。段瑞祺和楚雲深同时抬起头,看向笑得有些肚子疼的管家。段瑞祺眨了眨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管家笑得捂住了肚子,把报纸递给段瑞祺。少爷那没良心的爹——凌中华的凯安公司亏损都已经上了报纸,十分厌恶凌中华的他自然开心的很。
“怎么了。”段瑞祺接过,随手翻开看见那巨大的标题,当即愣住——《经济增长低潮掀证券公司倒闭大潮凯安公司或将破产》。报道边上配着他父亲凌中华的一张照片。
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个和他有着密切血缘关系的男人,不……或许说是从小就见得不多,段瑞祺顿时怔在那里。他一直试图忘记的记忆又全部涌上——从小就被骂是私生子,那些幼小而孤单的日子。不过那个时候,他并不是那么伤心,因为还有温柔的母亲,还有一个愿意和他做朋友的哥哥。
只是后来,愿意听他说话的哥哥不见了,总是会给他煮粥的母亲也去世了。他一直孺慕的父亲并没有出现,出现的而是一个令他感到害怕的女人——朱半凤,那是凌中华的妻子。被从住了十五年的家中赶出,他不得不和管家一起回到了段家老宅。
“少爷,凌中华恶有恶报,老天开眼啊!”管家笑起来,十分舒心的模样。边上的楚雲深抬起头,皱了皱眉。
凌中华?那不是段瑞祺的父亲么。
段瑞祺把报纸还给管家,也笑了两声,佯装心情不错,故意挑了下眉毛:“嗯,好消息啊……”然而尾音却逐渐收小。
他又抬起筷子扒了几口饭,把碗中的饭全部吃完。放下筷子,又对着管家笑了笑,然而却不自觉的垂了眸:——“我……先回房间了。”说罢,他就站起,走回卧室走回卧室。管家本来还在笑着,过了一会儿,一愣,随即懊恼的拍着大腿。
“哎!我忘了少爷一直不喜欢提这种事的。”他叹气个不停。楚雲深放下碗,目露疑惑之色,“怎么了?”
“唉!”管家摇头叹息,“年纪大了,一时给忘了。”他没有回答楚雲深,而是端起桌上的盘子,收拾起来。楚雲深站起,帮他一起洗了碗。然而他的脑中全是最后段瑞祺离开时那落寞又悲伤的表情——那和这几天,他所见到的那个动不动就炸毛傲娇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晚上,他走到段瑞祺房门前,轻敲。没有人来开门,他又敲了敲,并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干嘛……”声音没有平日的中气十足,段瑞祺似乎心情很不好,也没有来给楚雲深开门。楚雲深自己推开门,走进。
他赶紧把照片塞到抽屉里,眉头紧蹙在一起,颇为不悦的看向楚雲深,语气也不大好:“你有什么事啊。”
楚雲深走到他身边,淡淡道:“你似乎不开心。”
“没有。”他抿起唇,嫌弃的看了一眼楚雲深,又转过身去盯着面前的窗户,闷声道:“你不要来烦我。”
楚雲深没有说话,段瑞祺也没有理他。沉默了许久,他的脑袋上突然按了一只大手,轻轻揉着他的头发。
“不要难过。”声音很温柔,那双手也格外的温暖。段瑞祺刚想要把他的手拉开,却又觉得那手掌的感觉有些熟悉。他叹了一口气,清亮的眸中染上哀愁之色,低着脑袋,小声道:“我没有不开心。”
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心里仿佛压了石头,太沉太沉。很多不愿去想不愿去面对的事情突然全部涌出,心情无比压抑。那些试图忘记的过去并没有随他注意力的转移而消失,而是深藏在了心底。每当又一次涌现,都将那伤疤撕的更开。
楚雲深皱了皱眉。早在五年前,段瑞祺就会常常对他说父亲的事情。他知道他是私生子,而且凌中华也很少顾及到他。然而……
在他不在的这五年里,发生了什么?
“我真的没有不开心。”声音依旧很小,他摇了摇头,把楚雲深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拿下来。转过头看着他,他抿了抿唇。
“你想安慰我?”抬眼看着面前的人。
“没有,只是看看你。”楚雲深把手插入口袋,目光有些温柔的落在他身上。
“……”他又抿起唇,转过头,盯着窗户,略微别扭的哼了一声,小声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关心。”
楚雲深诧异的愣了愣。他顿时意识到或许并非段瑞祺变了太多,而是他试图用那傲娇炸毛的性格伪装自己……而他所熟悉的,那个温柔体贴的孩子,则被他深深的藏了在了心底。
……受伤了么。
“早点休息。”楚雲深笑了笑,并不继续呆在他的卧室。段瑞祺见他走了,垂眸,又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照片。心情格外复杂,拇指摩挲过那张相片。
那是他有的,唯一一张——父亲,母亲,还有他的合照。
☆、Chapter 5
凌中华把秘书传过来的财务报表狠狠的往桌上一拍,表情可怖。这已经是凯安公司连着第四个月产生巨额亏损。尽管在去年公司业务就并不景气,然而大盘时涨时落,也并未伤及根本。然而现在,公司却面临的严重的财务危机。
a股在短短四个月时间就从六千点跌到一千八百点,投资在股票中的钱亏损超过一半。至于实业投资部分,合作已经有一年多的天合光能居然在两个月内就迅速亏损。而导致公司资金周转不灵的最主要原因——
狠狠的踹了一脚办公桌,桌上拜访的文件震落在地。站在一边朱半凤心里一颤,露出讨好的笑容。
“中华,怎么了?生这么大气……”她话还没说完,凌中华已经把财务报表直接甩到了她的脸上。
“你看看你侄子做的好事!”他气的浑身都在发抖,整张脸都涨的通红,“才三个月,承销增发三福的股价就跌了百分之八十!现在还有一大半的股都捏在公司手里!”
朱半凤慌了神,当时侄子和她说好了这家公司肯定会涨,自己还拿了五千万的回扣。她急急忙忙把财务报表从地上捡起来,双手颤抖的看着那一个个绿色的数字。
“上个月你还说马上就涨,现在呢!”凌中华站起来,愤怒的嘶吼,“合同签的一股四十块,现在只有八块!八块!”他揪起妻子的衣领,“光在这个项目上就亏了十个亿!”
“这个……这个……”她有些慌了神,“中华,你看三福公司最近发展的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