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兄成夫 (肉沫炖蛋)

陆予析听着对方焦急的辩解，心也缓缓回到原位。还好，不是他。“嗯，我知道了。”
那边的声音变得迟疑了，他小心翼翼的说：“你…”
陆予析终于也可以吓吓这个说话大喘气的朋友了，他故意过了很久才说：“都没事儿了”
那边林行远长出一口气。
……
本以为就此揭过去的事情却远远没有止住。
课间去厕所的时间总有人恶意地在他的书里塞纸条，上面写着“同性恋去死”“艾滋病传播者”“恶心的同性恋”之类的。
同学私底下还是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联合起来孤立他，就连他的舍友也不敢明着和他走太近。他不怪他们，毕竟这种情况谁都想明哲保身的。
这些陆予析都在努力忍耐，自己重新就学的机会很难得，他不想因为这些小麻烦而放弃，也不想向家里求助。
但是事情往往不会因为他的退步而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直到一天陆予析被几个男生堵在厕所……
没人知道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陆予析被程伯他们找到的时候穿着女式的鲜红长裙，满身污渍，甚至还带着脚印。他目光呆滞，拒绝其他人的靠近，还是陆予谦闻讯赶到他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此后陆予析就再也没有去学校了，他窝在家里，甚至不愿意走出房门。连陆予谦也没能劝的了他，只能无奈地帮他办了休学手续，并且请了知名心理医生来给他治疗。
眼前的老头已经来了好几次，但是一直只是坐在那里喝喝茶，很少和自己说话。
乔治看着眼前的少年对自己从防备到好奇，从紧张到放松，他笑了，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经手过的案例很多，这个少年是其中的两个，三年前自己对他进行了催眠看起来效果很不错。而三年后少年的情况在他看来不过是小问题，至少比三年前的要容易太多，所以他不急。
少年需要的只是时间，时间到了，伤痕也就淡化了，一切就好说了。
陆予析知道这个人是心理治疗师，还是专门治疗自己的治疗师。学校的事情发生过后很长时间他的思维都处于混乱中。他本能地排斥其他人，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尤其是同性。那天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向任何人提及，那是他的噩梦。
经过几天的修养，大家又都愿意给他时间和空间，连哥哥也只是在每天晚上来看望一下自己，其他时候都不会主动来打扰他。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也是乔治认为的时机到了，他慢悠悠地将茶杯放下，杯底和杯垫发出清脆的响声，也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我叫乔治，你呢？愿意介绍一下自己吗？”
陆予析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地说：“陆予析”。
乔治也不在意少年过于简短的自我介绍，他的目的只是让少年开口而已。只要开了口接下来就顺利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成垃圾桶，想聊什么都可以……”
……
踏出了第一步后面就要容易多了，从愿意开口说话到接受家人的靠近，这段时间陆予析一步步从阴霾中走出，这个过程并不容易。
得知陆予析出事，汪卓和裴进曾经来看望过他，钱志勇却一直推脱有事不能来，为此汪卓还发过一次火，但是被他不死不活的样子搞烦了，也懒得再叫他来了。


第15章
但是陆予析的精神状况实在不好，他们一靠近就情绪激动，汪卓他们也就不敢多打扰，只能偶尔过来远远地看一下。
汪卓最愤怒了，拼尽全力去找那几个人，叫上几个哥们狠狠揍了他们一顿还是不解气。每次来看陆予析都是唉声叹气的，反倒是裴进一直很冷静，他说：“事情已经发生，你再后悔也没用。”
“怎么能不后悔，当初我要是没听你的，站在他身边他至于被…算了！我不想和你吵！”
“你还在怨我当时劝你不要站出来？我那是为你好！”裴进清秀的脸庞在被提及那件事的时候扭曲了，他陆予析凭什么让汪卓这么关注！明明自己才应该是他最应该关注的！
“少说两句！不要吵到他！那件事不要再提了。”汪卓脸色也冷了下来，当初的裴进乖巧淳朴，没想到没过多久也染上了自私自利的毛病。
“好啊，你果然暗地里瞄上那个贱…”“闭嘴！你还想更难看吗？别忘了这里是哪里！”裴进这才意识到这里是陆家，自己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到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冷汗也刷地下来了。
汪卓看他吓到的样子，心也软了些：“我都懒得说你了，我对他不就是哥们嘛，他遭的这些罪不也有我几分原因吗，我多关心些怎么了？下次不要疑神疑鬼的，我看上一个人就不会变！”
裴进被他突然的告白闹红了脸，心里那点嫉妒也消散了，不禁愧疚了，讷讷地说：“知道了，不过人家有亲兄弟陪哪里还需要我们。”
不远处，灿烂的阳光下，少年睡在躺椅上晒太阳，身边坐着一位半长头发的美男子。他慢悠悠的削水果，切成大小合适的方块，用牙签插好递给少年。少年都一一吃下，有时还会冲着他笑一下，那笑容单纯如稚子。
这么美好的一幕，汪卓却看着心酸，陆予析以前的性子哪有这么静的，都说他恢复了又怎么会还是不认他们呢，说不定他还是怨着他们吧。“哎，我们走吧。”
裴进没有说话，他回头看了一眼阳光下的两人，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
陆予析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一种让他一直不会忘记的味道，腥臭的，呛人的，作呕的味道。
“怎么样，哥哥的味道好不好吃啊？”黄毛少年的话引得他身边几个人嚣张地大笑。
陆予析躺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身侧一排排的厕所坑发出一阵阵恶臭，正如他眼前这些人一样，肮脏地叫人作呕。陆予析沉默不语，事实上他也说不出话，嘴里腥膻的味道让他一阵阵干呕。他只是固执地看着厕所门的方向，虽然那里是紧紧关闭的，同学们从门前进过的脚步声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没有一个人推开这扇门。
“怎么着，想着你那个好哥哥来救你啊？”
脸上感受到阵阵麻木的拍打，陆予析茫然地看向他“哥哥？”却引来他们更为放肆的大笑。
“可不是哥哥吗？你那个哥哥不来，我们这些哥哥疼你好不好？”
陆予析突然挣扎起来，他疯狂地扭动，让按着他的少年一下子没抓住，让他挣脱出来。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扑到黄毛身上，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带着他摔在地上，他看到对方的头底下流出鲜血，看到他翻着白眼。心里不是觉得恐惧而是畅快。
旁边被狰狞的样子吓住的人回过神来一拥而上，陆予析再次感受到了瓷砖的冰凉带着后脑勺落地的钝痛，他的意识也随之飘远。他看着自己上方的人影越来越模糊……
“怎么办，这小子这么不经玩，会不会闹出事儿。”
“怕什么，都是陆家的，再说我们做的隐蔽些，回头把他丢远些，谁能查到我们头上？草，把老子的头都弄破了，给我继续打。”
……
陆予析从噩梦里醒过来习惯性地去拿桌上的水杯，虽然心理治疗很成功，他的噩梦却没有消失。只是从一开始畏惧和逃避开始试着去对抗它。
不过这一次的梦让他有了以前没发现的地方，“陆家”这两个字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那…
陆予析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下意识地阻止自己往下面想。不会的，他不可能会那么做的！
突然房门被人轻轻敲响，陆予析没做声，他现在不喜欢多说话，所以自己的房门若是没上锁就意味着自己同意别人进入而上锁就意味着拒绝。现在房门是没上锁的。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声“我进来了？”然后门后就出现一张自己熟悉的脸，陆予析不由地握紧自己手中的杯子。
陆予谦走到床前，轻轻从他手里抽出杯子“再用力杯子就碎了”陆予析才慢慢松开手。
迎上来人靛蓝的眼睛，他今天意外地没有带眼镜，满目的靛蓝色让人的心沉静下来。陆予析连忙低下头，怕一不小心泄露自己的心事。
对于弟弟又一次的躲避，陆予谦却不打算和上一次一样装没看见。他捉住陆予析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小析，你还是想躲？”
陆予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这些天自己度过那段时期陆予谦的功劳最大，也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们之间突然多了一些暧昧的情愫，这份感情是悖德的，让他难以接受。
陆予谦读懂了他眼中的含义，看着他消瘦苍白的样子叹息一声，还是不忍逼他了。
他放开手转而提起一件被某人刻意遗忘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那件事情另有隐情？”
陆予析忽地睁大双眼：“谁？”连身体也因过于激动的情绪而突然坐直。
陆予谦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抚下他的情绪，才慢慢地说：“是你身边的人。”
陆予析垂下眼眸，会是你吗？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
“钱志勇。”
陆予析忽然惊讶地看向他，怎么可能是他？心却悄悄放下了，还好不是你，否则我就不知道该相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