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谢陌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你……”程宇唯实在是不理解这人的脑回路了,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和他说出这么一句话,可是……“为什么啊?”
“没有原因,只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谢陌淡然地做着陈述句,表情没有一丝起伏。
“……”程宇唯又一次感到怒气在心里缓慢升腾的感觉,就像那一次,在那个没有其他人的礼堂里,他说要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依然是这样没有情绪、没有因由,好像只是突发奇想一样。
那时的自己也就像现在这样,从一开始的迷惑不解、不敢置信,终于反应过来最应该做的其实是生气。
可是程宇唯不止没有将怒气表现出来,反而笑了,好笑的笑:“没有原因是吧,那在你眼里谈恋爱是什么啊,相谈就谈想不谈就不谈,一点责任都不用负的?”
“我认为‘不想谈了’就是一种很负责任的回答,其实无论找多少理由和借口,分手的理由归根结底也就是不想谈了而已。”谢陌这样说。
程宇唯点点头,已经再也想不出任何话要和这个人说,他转身就要走,可是心里还是有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又转回来问那个人:“我特别想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啊?还是说,只是在玩而已?”
“我认为这个问题我早就回答过了,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对你说过‘喜欢’这两个字。”
他的话又一次让程宇唯忍不住笑了出来,昂了昂头又说:“哎你该不会是还一直爱着你的阿檀吧,其实你心里一直都爱着他,一直都忘不了他,是吧?”
“是。”谢陌的声音没有任何犹豫。
程宇唯在心里自嘲一笑,是啊,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是阿檀了,就不说那两次睡梦里叫出来的名字,就连自己那次去他办公室从他那本书里看到的照片也是阿檀的,因为照片上印了男生的名字:萧清檀。
那的确是一个非常帅气的混血男孩,一双蓝色的眼睛,微微卷曲的头发,笑起来的时候眼里仿佛有一道光芒,便是在照片里看到也无法忽视那种魅力。
程宇唯这辈子见过的唯一一个可以和他媲美的男生就是谢陌,至于自己,恐怕早就被甩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那就是一看脸就知道是天生一对的两个人,自己还这种路人不自量力地往前凑干什么呢?
心里竟有一种终于解脱之感,他这次走得完全不需要回头。
“等一下。”那个人的声音在后面说,“这个还给你。”
程宇唯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那枚钻石戒指,情人节时自己送给他的礼物,还被自己戴在他的手上,被说成是“订婚”的信物,现在还完好无损地立在那个首饰盒里,依然那么的光彩夺目。
程宇唯大步走过去拿过那个盒子连同戒指一起狠狠摔在地上,终于如愿走出了那个人的视线。
他的心却突然有一种感觉,仿佛生命里所有的光也同时留在了那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程宇唯这辈子亲身经历的和通过各种渠道见过的分手有很多次,各种奇葩的理由已经难得让他再感慨一句,但是像那个学霸提出的那么简单粗暴的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真是完全不留一点情面,连个糊弄人的理由都懒得想,直接就说不想和你在一起,让你不服都不行。
是啊,人家都说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还死乞白赖的挽留也太掉价了,更何况,我也不想挽留。
离开公园程宇唯直接回了家,母上看到他还挺惊奇,问:“咦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和你那个同学上课么?”
“哦,他今天有点事就不上了。”程宇唯说。
“那来陪妈妈看电视吧,你还有几天就开学啦吧,到时候妈妈又要一个星期才能见你一面。”
“好啊。”程宇唯笑着说。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他还真的陪母上看起了都市情感连续剧,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做过了,母上看得还挺认真,时不时评论几句,程宇唯就在一边应和,其实完全没看电视上讲的是什么。
他突然想起那一次,表白失利的那一次,他是回到家抱着母亲哭了很长时间的,以致于视为终生黑历史,尽管后来母上问过几次他都没有给一个明确的说法,至今也不了了之了,可这一次他就没有想过再抱着母亲哭,因为实在没什么值得哭的。
第十二章
等到吃过午饭他终于回到了自己卧室,坐在沙发上竟有些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原本他是不需要多想哪天应该做什么的,甚至是接下来的开学,甚至是下一个长假,他都觉得只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就好,但是现在这个人突然不在了,给他的感觉就像心一下被挖空了。
茫然地抬了下头,视线落在书桌上便定了格,那里有一个木头做的小人和一只小兔子。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并拥有那只木雕小兔子时的惊喜,从此他便一直伴随在他左右,他在学校的时候它就在书桌的正中央,等到他回家了,它依然被摆在相同的位置。
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看着那只小兔子发呆,同时在心里面想着那个人。
后来他又有了那个小人,是他求了好多遍的,那个人做了他父母、未婚妻的雕像,一直到最后才轮到他,并且在情人节当天送给了他。
也同样在情人节那天,那个人和他将两枚戒指分别戴到对方手上,然后牵着他的手说,他们这样就算是订婚了,可现在……
程宇唯站起身一把抓过那个小兔子,也想像之前一样将它摔在地上,手已经高高举了起来却在最后一刻放下了,他的身体脱力般地跌坐回去,紧紧将它握在手中。
那个人那样践踏他的感情,他却连他送的东西都舍不得扔,因为他真怕啊,他怕摔坏了就再也找不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了……
程宇唯将谢陌送给他的所有礼物,包括那两个木雕、几套衣服还有一块手表都放在一个盒子里,同时放入里面的还有自己的那枚戒指,然后将盒子放到衣柜下面的一个小柜子里,决定再也不要打开它。
然后他给商苢依打了个电话,问她能不能明天回来。
“可是我已经订票了啊,再说就剩这两天了,我爸妈还挺舍不得我的呢。”
“你就和他们说我想你了,想早点看到你,票我给你买好了,就是明天的。”
商苢依:“……”
程宇唯觉得自己对这次分手的反应真是平静得都出奇了,还记得那次和小茜分手他是跑到饭馆喝得烂醉如泥的,表白失利时也差不多,可这次他却没有一丁点要喝酒的念头,反而该看书看书该玩游戏玩游戏,日子过得相当悠闲。
那种迷茫的感觉在他将那个盒子放好之后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他的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
等到见到商小姐已经是第三天上午了,程宇唯在机场,看着那个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拖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一见到他便加快脚步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阿唯,你说你想我了是真的么?”女孩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我爸妈可是因为这句话才放我回来的呢。”
“当然是真的。”程宇唯接过女孩的行李箱,带着她走了出去。
“想我你也没给我打过多少电话,都是我给你打。”女孩有些不满地握着他的手。
“我不是每隔三天就给你打一个电话么?”程宇唯含笑道。
“可我是两天给你打一个啊,而且我打得比你早,我打完你就不打了。”
程宇唯笑了出来:“那下次我隔一天就给你打一个,或者天天打,这样可以了么?”
“这还差不多。”商小姐高兴了,乖巧地依偎在他身上。
等到两个人坐上车,程宇唯启动了车子,商小姐终于想到一件事,问他:“咦,谢陌没有来接我么?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程宇唯的手顿了顿,而后面不改色地说:“没有,我没告诉他你今天回来。”
“咦,你们俩又吵架了?”商苢依疑惑地看着他,“这次又是为什么吵的?”
“不为什么,就是我不想理他而已。”程宇唯懒得多说。
大二上半学期开学了,程宇唯没有看到谢陌,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见过那个人一面。
其实这个学校挺大的,想刻意见一个人难,要想见不到不用说有多么容易。
商苢依倒是没有和他提过要找谢陌一起玩,因为还记得他上学期说的话,加上他们的关系又恶化了,她也不想让他心烦,只是苢依偶尔会想去看看谢奶奶,也依然被程宇唯找各种理由拒绝了。
程宇唯不是不想去看谢奶奶,可他真的再也不想见到那个人。
日子就这样平稳地过了下去,程宇唯开始正常到教室听课了,林然问他为什么他也懒得说,其实只是因为上次的试考得不错,创下他有生以来的最高纪录,老爸高兴得不得了,据说和同事吹了整整一个月。
课余的时间他还是继续学习C语言、C++等软件工程方面相关的书籍,这只是因为他很喜欢这个专业,没准学好了将来也可以写个程序来勾引哪家公司的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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