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近 (浮沉)

林城听了雨舒的话，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可他一句话也没有反驳。
他这一生除了给自己的父母跪过，就没有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了。
“趁爸还没有看见，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吧！要是……”
“雨舒，你在跟谁说话？”
黎父从房里出来，看见跪在门口的两人，顿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他深呼吸了一会儿，压抑住了心中的怒气，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半分钟。
黎父就像是没看到他们似的绕过他们离开了。
黎明见黎父不再理自己了，觉得更加心灰意冷，但他还是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城见黎明没有起来，他也跟着继续跪。
就算是黎父和雨舒都已经出去了，他们也还是一如既往。
中午，他们都没有回家。
于是两人就继续跪着。
林城还好，但黎明看起来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他就好像是随时会倒下的样子。他眼眶充满了血丝，脸色发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林城看黎明这样觉得很心疼。
“黎明，你先起来休息一会儿吧！我继续帮你跪着。”
黎明就好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还是固执地跪在原地。
林城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可刚过了不久，黎明就坚持不住向身后倒了下去。
“扑通”一声，林城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他着急地扶起了倒地的黎明，一直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可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林城忙把黎明打横抱起来，由于跪得太久了，他差点站不稳摔了下来。
他把黎明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疲劳过度了。多休息就没事了。
林城松了一口气，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说不定黎明醒来之后又跑到他家门前去跪着了怎么办？
林城想了一早上，最后决定自己亲自去找黎父谈一下。

第55章

黎明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这天傍晚了。
他刚刚意识清楚一点就觉得自己非常饿，腹中火辣火辣地疼。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黎明此时才发现林城正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他。
“恩。”
也许是太久没有张口了，黎明的声音显得有点嘶哑。
“我刚刚在外面买了一碗粥，你先喝着吧，如果还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林城端过床头柜上的粥，为黎明打开了盖子。
“不用了，已经够了。”
“那好吧！”
黎明接过林城送来的碗，他觉得现在抬一下手都十分疲惫。
林城看出来了，于是对他说到：“我喂你吧！”
黎明也没有拒绝，直接又把碗重新递给了林城。
林城有点意外，却又有点小欣喜。
两人在病房里一人喂一人吃，这副场景开起来异常温馨和谐。
……
果然，黎明出院后就又准备继续去跪着，林城怎么劝他也不听，最后他实在是无奈，也跟着黎明一起去了。
这时天已经很黑了，但黎明家里的灯还是亮着的，黎明看着房里的灯光发了一会儿呆，就跪在了之前他跪过的那个地方。
林城也跟着跪了下去。
他在黎明看不见的方向给雨舒发了一条短信。
不久，雨舒就打开了门，黎父从她后面走了出来。
黎明望着黎父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倔强。
黎父看着这样的黎明叹了一口气，说到：“行了，起来吧！”
黎明顿时两眼放光，他更加急切地盯着黎父，仿佛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肯原谅自己了。
可黎父接下去却说到：“我让你起来并不代表我已经接受你们了，只是，就算你们在这里跪上一辈子也不会有用的，你们这样的做法只会给我带来麻烦，知道吗？你们就算是不怕跪，也要为我这个老头子想想啊，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来陪你们这些年轻人折腾。”
说完，他又回到了房间里，让雨舒重新关上了门。
林城在等着已经陷入呆滞状态的黎明发话。
过了一会儿，黎明说到：“起来吧！”
“嗯。”
林城扶着黎明站了起来。然后开车把他带回了家。
自从那天之后，本来话就不多的黎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他经常看着一个地方就能保持着那个姿势呆上半个小时。
林城看着很是心疼，但他却不能做什么。
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现在就是等着黎父给出答案了。
但是几天后，林城没有等来黎父，却等来了雨舒的一个电话。
电话的那头，雨舒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哥，怎么办，爸他……爸……”
“爸他怎么啦，雨舒，你先别哭啊，把话说清楚啊！”这头的黎明也着急起来了。
“……爸坐的出租车刹车失灵了……然后就……医生说是当场死亡……”
黎明听完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一旁的林城及时地扶住了他。
黎明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呆了片刻，然后就突然埋头在林城的怀里，大声哭了出来。
林城心疼地将他抱在怀里，不断地抚摸着他的背安慰着他。
黎明和电话里雨舒的哭泣声夹杂在一起，在此刻，显得异常悲凉。
外面的天空渐渐变暗了，一颗一颗的星星爬上了夜空。
……
后来，黎明和雨舒一起将黎父的丧事办了。
这场葬礼来了许多的人，除了亲戚朋友，还有很多都是黎父曾经教过的学生，他们都对黎父的死感到悲痛且遗憾。
丧礼刚办完不久，黎明就搬出了林城家。
……
他之前一直都害怕林城会抛弃他，却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抛弃了他。
不论林城如何苦苦哀求，黎明去意已决，什么也无法使他改变主意。
最后，林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黎明离开了自己，他却无法挽留。
……
三年后。
“哥，其实当年，林城单独来找过爸，他已经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了。后来，父亲也已经同意你和林城在一起了……只不过，他在去找你的路上就出了车祸，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
“……哥？你还在听吗？”
“哥？”
这一头，黎明早已泪流满面，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