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这才意识到，原来之前宋思凡在合同里挖的赔偿坑是逼总经理走投无路只能继续做。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合同以前是徐耀做担保，现在出了这样的大问题，刘毅斌第一时间把徐耀和雷蒙招到了办公室。
被甩过一次脸的刘毅斌把这次把合同甩在了徐耀的脸上：“你叫我怎么再相信你？”
徐耀淡定地扒下合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永盛。”
“怎么解决？你他妈倒是告诉我怎么解决！”
“您稍安勿躁，之前我们跟永盛接触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您也见过对方，那时候他们是很合作的。”雷蒙佩服地看着徐耀对刘毅斌循循善诱，从未见过他如此和蔼耐心。
“不错，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他们现在不肯合作了怎么办？”
“在我看来，重点不是他们不肯合作，而是他们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
“接着说。”
“您有没有发现，永盛态度转变刚好有一个分界线。”
“你是说……”
“对，就是从宋思凡离职开始。”徐耀琥珀色的眼睛诚恳又专注，“之前把永盛项目交给宋思凡，我猜想宋思凡可能趁着这个机会跟永盛私下接触，并且开出了什么条件让他倒打一耙，逼迫我们让步。”
雷蒙低着头坐在房间一角，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必须调动全部的注意力才能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徐耀作为一个参与了谋反全过程的帮凶，此时正一本正经地替总经理分析事情的经过，要不是他在宋思凡的家里亲眼看到徐耀，搞不好就跟总经理一样相信了。
“你的意思是，都是宋思凡捣的鬼？”刘毅斌疑惑地问。
“一定是这样没错，当初建议让他负责永盛的确是我失误了。”
“后面再跟你算账，”刘毅斌也顾不得公司里不能抽烟的规定，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会儿，“但是，他现在什么也不是，拿什么跟永盛谈条件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亚太区总部的关系吧。我想他应该是有点背景的，可能刚好是永盛需要的。”这个问题恰巧也是徐耀想知道的。
扯到亚太区总部刘毅斌就头大，现在他还没有把辞退宋思凡的消息报给亚太区总部，本来想等永盛项目结束再说，如果消息传出去了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那现在怎么办？”
“我的建议是，先试探一下宋思凡，如果真的是他搞的鬼，那就先把他稳住等永盛项目结束，”徐耀顿了顿，又补充道，“他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走掉，如果他的目的是想回来，那么现在一定急于证明自己。给他个机会回来做完这单，后面再找个什么理由让他走人。”
刘毅斌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抬头阴沉地盯着徐耀：“只能这样了吗？”
“我理解您的想法，好不容易把他弄走，现在又要放虎归山。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但是我们只能这样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
“现在只有雷蒙没有暴露，表面上宋思凡可能还是信任他的，让雷蒙联系宋思凡，请他回来。”
“好，你就在我这里打电话。”刘毅斌又点燃一根烟，透过云雾缭绕看向雷蒙，“现在就打。”
本来在听徐耀各种忽悠总经理听得津津有味的雷蒙突然被提到，整个人打了个激灵，眨了眨迷茫的眼睛。
徐耀以为他刚才在发呆，压低声音警告他：“愣着干什么，总经理让你打电话给宋思凡！”
雷蒙颤抖着问：“打、打给他，要、要、要说、说些啥？”
“你先打吧，声音开公放。有什么要问的我写给你。”
雷蒙再次用眼神询问徐耀是否真的要打给宋思凡，他被叫过来完全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万一穿帮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徐耀点点头，从贴身口袋里拿出钢笔和纸张，已经准备好了。
雷蒙只好自暴自弃地掏出手机，拨给宋思凡。
比起这边的紧张气氛，宋思凡似乎很是悠然，电话响了好几声，才传来他慵懒闲适的声音：“雷蒙？”
“嗯……是我……那个，最近怎么样？”
“你知道的，失业在家嘛，反正没什么事。每天种种花养养草，晒晒太阳，调戏妹子，享受一下美好的人生嘛。”
听到这话，在场的三个人脸色都沉了下去。我们在这边拼死拼活，你丫的居然在享受人生？！
还有调戏妹子是个什么鬼！你以为自己是弹簧吗？想弯就弯，想直就直！雷蒙恶狠狠地磨牙，暗暗记下这了这一笔。
“话说，你找我什么事？”
“那个……”雷蒙赶紧求助地望向徐耀。
徐耀在纸上刷刷写了两笔：永盛。
草！永盛相关的问题多了去了，你让我问哪方面啊？雷蒙一边吐槽着，一边飞快转动着大脑：“那啥，最近永盛的项目我做得不是太顺利……”
“哦？怎么了？”宋思凡故意拖长了那个“哦”，一听就有问题。
雷蒙刚好借题发挥：“自从你走了以后，我接手他们就各种不配合。我说，你是不是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对方是非你不可还是怎么滴？”
这么明显的暗示，宋思凡应该能听出来了吧……
“我哪儿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之前合作的时候彼此都很愉快而已。你遇到什么麻烦了，我跟他们说说看能不能帮你解决？”宋思凡笑呵呵地打着太极，不对，其实也不是太极，因为他确实跟永盛没什么，不过用他油腔滑调的口吻一说，没关系也让人以为有关系了。
刘毅斌和徐耀对视一眼，齐齐点了一下头。刘毅斌抢过徐耀的纸笔，写了几个字推到雷蒙眼前：
叫他回来。
“啊……那个，宋总啊……”
“怎么了？”
“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那个……有些棘手，我觉得只能你亲自回来处理了。”
“呵呵，”宋思凡轻笑了一声，“我回不回来，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如果总经理同意了呢？”雷蒙抢着说完，后知后觉自己多话，看了一眼刘毅斌，好像也没有反对，才放下心来。
“总经理终于肯相信我是清白的了？”宋思凡这话说得巧妙，明明都知道是总经理做的手脚，还偏偏要说成是总经理被人蒙蔽了双眼，给彼此都留下几分退路。刘毅斌脸色稍缓，以为宋思凡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雷蒙却看得暗暗心惊，宋思凡以退为进，怕是后面要放大招。
“嗯，只要你肯回来把永盛项目给完成，我相信总经理会认可你的！”
宋思凡思考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之前不明不白地走了，现在又不明不白地回来，怎么好像见不得人似得……”
“那你想怎么样……”雷蒙虚弱地问。此时雷蒙的内心已经狂风暴雨，大哥我知道你是在耍总经理，但是这边顶在前线的人是我啊！你又没跟我商量过对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啊！
“我想……其实很简单，有个公开的场合，比如全体员工大会什么的，给我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时宣布我回来了。”宋思凡轻飘飘地加上一句，“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啊？”
雷蒙转头去看刘毅斌的脸色，他的脸色阴沉地可怕，眉头狠狠地纠结成一团，双手握住徐耀的钢笔，额头上隐隐露出青筋。
刘毅斌不说话，徐耀就更不可能说话，雷蒙甚至觉得徐耀应该是最轻松的人，如果可以他说不定就翘起二郎腿看好戏了。
雷蒙大气也不敢出，等着刘毅斌的回答。宋思凡似乎感受到了这边的气氛，也沉默着等待。
“吧嗒”一声轻响，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刘毅斌盛怒之下掰断了许微尘送给徐耀的钢笔，黑色墨水正“噗噗”地从断口冒出来，染黑了整片办公桌。
这下轮到徐耀不淡定了，他倏然站身起来，面色不显，雷蒙却分明感受到了比刚才总经理更可怕的怒气。还好徐耀留得一丝清明，顾全大局没有当场发飙。
也许被可怜的钢笔分散了注意力，总经理冲雷蒙一点头，雷蒙赶紧跟宋思凡传达过去，终于圆满完成任务。
等雷蒙挂了电话，刘毅斌把折断的钢笔随手扔在地上，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像是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的徐耀似得，慢条斯理地开口：“哦，我看你这支钢笔好像价格不菲，等事成之后我赔你一只一样的好了。”
徐耀弯腰把钢笔拾起来，小心地用纸巾包好，丢下一句“不用”，转身离去。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刘毅斌摇了摇头，问雷蒙，“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要死要死要死啊！雷蒙心里假惺惺叹息着，嘴上唯唯诺诺地应了，匆匆告辞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是我真爱生日，然后我问她要什么生日礼物，我以为她会说要求我日更，结果她居然要我正文完结之后兑现一下“雷萌萌的‘老公’是她‘大嫂’的前男票”这个番外……
我读了三遍才读懂这个复杂的人际关系……
我想静静……
第70章 过年
除夕夜雷蒙接了雷萌到人民医院，一家人在病房里过了新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