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早饭吃了吗?”赵秀挺担心陈时的,一大早起来就没见到两人,锅里的粥不像是被动过的样子,小别虽然留了纸条说要出去跑步,但回来的时候没看见陈时人影。
“啊…在外面吃了……吧。”
那一声“吧”字易小别发的很轻,因为他是真不能确定陈时离开后到底有没有吃早饭,所以换好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默默拿出手机,走到阳台,给陈时拨了个电话。
熟悉的手机彩铃响了没几秒手机变被接通。
“想我了?”陈时带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你回去后有吃早饭吗?”易小别在心里暗搓搓吐了个槽后,如是问道。
“诶,还没耶,你要给我送早餐?”陈时本来有点惊讶小别居然关心起他的生活起居了,但转念一想也明白八成是赵阿姨问了后,他才会想起这茬。
易小别看了眼时间,毫不心软道:“自个儿叫外卖。”
“好好好,今天就不再来你家了,帮我给阿姨说一声,”陈时翻看着日历,“明天下午两点,记得到小区门口。”
“嗯……挂了吧,明天见。”
易小别本来是想问问关于戴权的事情的,可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最后只能结束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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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刚挂断和小别的通话没多久,戴权就一身清爽的从卧室中走出来,修剪服帖的头发上还有些未干的水珠,天蓝色衬衫搭配着黑色休闲裤,衬托出笔挺身材的同时,还给人一种清新舒爽的感觉。
戴权是属于那种长相很干净的男人,配上他自身的温和气质,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拿女孩儿们常说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其实还可以用另一句话: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但是作为和戴权从小长到大,深知对方脾性的人来说,陈时真没法把“谦谦”二字用在他身上。
戴权也就表面上给人这种感觉罢了,或许用“笑面虎”来形容他,也挺不错。
这人挺戳gay圈中很多人的点的,可就是戳不中陈时,可能是因为从小就相识,彼此太过熟悉,对方的弱点几乎掌握的一清二楚,所以也不可能彼此对上眼。
易小别当初刚认识陈时的时候,就问过戴权类似的问题,戴权给的说法就是:陈时这人吧,还真让人心动不起来。
陈时也是这样觉得的。
“颜赫?”
戴权座上沙发后,有些好奇的问道。刚在卧室听见陈时讲话时,那语气中的甜腻意味很容易让他想到恋人这层关系。
陈时摇了摇头。
他正在思考该如何开口。
“也是,都大半年了,现在这位改天约来见见?”
戴权对于这情况已经见怪不怪,这位陈家大少爷在玩乐事情上,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也绝不会在一个人身上耗个大半年。
对于这个问题,陈时终于下定决心:“他……你也认识。”
戴权倒是真有些惊讶了。
陈时所在的那个圈子他几乎没有涉足,打从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后,他都很好的掩藏起来,直到发现这小子竟然和自己是同一类人。
曾经交过的几个朋友,都是通过陈时认识,而易小别,却是在街头认识的。
看着戴权惊讶的表情,陈时暗叹一口气,避开对方的眼神:“是小别。”
第二十九章 祝福
……小别?!
那两个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戴权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陈时,一脸的不可置信。
陈时突然发现,似乎从伯母离世,戴伯父续弦后,这算是戴权第一次情绪失控。
纸包不住火,就算现在不说,戴权早晚有一天也会发现他和小别的关系,反正话题已经打开,陈时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全交代了。
“昨天才正式确立关系。我不得不说……”陈时笑容带上些微苦意,“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起初的震惊在消息消化过后被压下来,虽然心中仍旧有些难以相信,可本就善于掩藏内心想法的戴权,并没有将其表现出来,即使面对的是自己足以交付后背的至交好友。
“说实话,我难以想象。”戴权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从小磨练出的冷静,失态过后,他只想知道原因。
陈时认同般的点点头:“就好比当初你和他分开时,我也很难以想象。”
“所以,我们现在的位置,算是互换了?”戴权的这句话属于调侃,但对象是他自己,还是陈时,估计也就他本人能知道。
“最开始挺担心的,”陈时将躲避的目光终于放在了戴权身上,笑的有些吊儿郎当的,“就怕你激动,直接给我一枪子儿。”
戴权也跟着笑了,笑中带着的是认真:“你该庆幸我把枪搁在了卧室。”
“认真的?”
“那一瞬间,确实有这冲动。”
陈时终于乖乖闭上嘴。
戴权的目光又一次回到照片墙上:“你对待那些男孩的方式手段,我不希望在小别身上看到,难保我不会再一个冲动。”
陈时也将目光放在了照片中的小别身上,眼中是坚定:“放心。”
戴权垂下眼帘,盖住其中落寞:“别再让他受到伤害了。”
“好。”
戴权还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
比如小别现在过得怎么样,新学期的课程跟不跟得上,在事故中受的伤有没有完全康复,胃病是不是还在犯……
他突然发现,这个人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几乎全部的心思。
还记得第一次见,是在华池镇街头。
当时易小别正在等红绿灯,旁边一位女士正牵着一名小男孩也在等待,女士正在接听电话,看样子似乎在和听筒对面的人争吵,牵着小男孩的手的力道也就松下来,小男孩被公路对面摆地摊的小贩吸引,在那位女士一个不察的时候,挣脱开来,向着对面奔跑过去。
本就还未到行人通行的绿灯亮起,直行的轿车在开过来时,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车流量大的地方乱闯红灯,待发现前方有小孩时,司机虽及时踩住刹车,可惯性使然,还是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
眼看着就要和小男孩撞上,易小别忙得跑上前将男孩抱进怀里,跑向距离最近的安全地带。
小男孩在反应过来后放声大哭,那名女士也在这时候惊醒过来,把自家孩子抱住,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向易小别道谢。
戴权就在公路对面,有幸目睹了全过程。
小别的见义勇为没有吸引到他的注意力,毕竟这世上好人还是有的。
其实最开始他还为易小别的这种行为感到可笑,就算坐上总警署署长的位置,他还是不能理解那些不顾自己安危,而去行帮助他人之举的人。
他觉得,见义勇为这种事情,是该建立在能保证自身安危的情况下进行的。
然而,他却被易小别的眼神和笑容所感染。
那是一种纯粹自然的笑容。
生活在那个充满争斗打压的圈子里,有多久没见过这种笑容了?
也有可能是当时阳光正好吧,戴权就是觉得易小别笑的直击心灵,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易小别通过人行道,走到他身边时友好的提醒了一句:兄弟,再不走的话又要到红灯了。
然后他当时回复了什么呢?
戴权仔细的想了想,他说的第一句话似乎是:能交个朋友吗?
就这样他们正式认识成为朋友,在后来的相处中越来越被对方吸引,还是在一天戴权觉得阳光正好的日子,至于是不是真的阳光正好,谁又知道呢。
总之,就是在那一天,戴权向易小别提出交往,易小别答应了。
然后,两人平淡无波的共同度过了在一起的十一个月,在一次事故后由戴权提出分手,从此山水不相逢。
戴权发现,他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去询问一星半点,关于易小别的事情。
最后,他只能将那个做事有些不着调的傻子,托付给自己这位同样看起来有些不着调的至交身上。
“好好照顾他,最后……”戴权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算不上释然的笑,“祝你们幸福。”
在听到来自戴权的祝福后,陈时心中也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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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下午两点左右,河西路三段出现小规模交通瘫痪。
陈时刚好开到河西小区门口,将易小别搭上车,才走没几步,也加入到堵车大军的行列当中。
这段路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堵车的,所以,对于今天这种情况,易小别很是吃了一惊。打开车窗问问了从前面路走过来的一位老人才知道,两分钟前,前面丁字路口刚出了小车祸,交警还没有及时赶到疏通。
此消息让易小别很是静默了几十秒。
再开口,音调有股难言的味道:“我怎么觉得……这几年和车祸那么有缘?”
特别是这几天。
不过后面这句话,易小别没说出来,因为他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
“你该庆幸不是主角。”陈时也有点无语。
“交警大概还得等个三四分钟才会到。”易小别打开手机看了眼,在前后瞧了瞧,不见车队头,不见车队尾。
陈时打开车载收音机,调好台后,转身面向易小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