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黑色皮装和战术军靴,衬得身材高大健硕,似乎那衣料之下的每一寸肌理都蕴含着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
他叫刑羿,是负责追猎食脑妖兽的降妖师。
刑羿没理会小鬼的问题,而是一转不转地注视着远处的黑暗。
就在刚刚,他清晰感应到了某种灵魂波动,那种感觉很新鲜,而且一瞬即逝,他甚至以为那短短几秒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是妖?
或者,是一个灵力特殊的人?
他不能确定,灵敏的感官已经被发散到了极致,但依然无法再次捕捉到那个气息。
垂在身侧的手臂不禁微微颤抖,刑羿不得不握紧五指来遏制这种近乎失控的身体反应,他无法不去在意那种奇异的感觉,像火焰对飞蛾的吸引,一切源自本能,让人兴奋不已。
“羿哥?”见对方一直没有反应,杜秋只好抱着犼妖傀儡走过去,伸手拽了拽刑羿的衣角,“羿哥你怎么了?”
闻言,刑羿回过神,目光在杜秋脸上停留片刻,继而看向他怀里的犼,淡淡道:“把它放下。”
男人的声线低沉,口气很冷,杜秋听得浑身一颤,低着头,赶紧听话地把犼放在了地上,那只犼似乎很畏惧刑羿,害怕地拉拢着耳朵,绕到杜秋身后躲了起来。
“协会收留你、培养你,是为了将你训练成可以独当一面的降妖师,你可以有善,但是你的善不能对妖。”
刑羿取下右手的全指手套,抬起杜秋下颚,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告诉我,你把它当什么?”
杜秋感觉自己下巴快被捏碎了,颤声答道:“同……”
他话没说完,扣在下颌骨两侧的五指骤然收紧,杜秋疼得闷哼一声,眼泪登时沁出眼角。躲在他身后的犼妖急得呜呜直叫,正要去撕咬刑羿脚踝,却忽然被引线缠住脖颈,凌空提起。
“不要!”杜秋失声尖叫。
“安静,”刑羿注视着杜秋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杜秋双目通红,含泪道:“傀儡。”
刑羿道:“你在接受基础培训的时候,协会的老师是怎么教你制作傀儡的?”
杜秋声音发颤,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打、打散三魂,封住七魄,只留一具行尸,为己所用……”
“很好,”刑羿冰冷的眸底倏然漫上一层略带讥诮的笑意,“现在你告诉我,协会交给你的这只幼妖为什么只失了一魂?”
那是一个看待死物、不含任何主观情绪的眼神。
在那双眼中,杜秋甚至产生了某种古怪的念头,似乎在刑羿看来,自己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跟他手下的那些傀儡一样,没有意识、没有思想、只是用七魄吊着一口气的行尸走肉,是被那个男人用引线操控的工具。
杜秋倒抽口气,不敢再看刑羿的眼睛,硬着头皮道:“我觉得,我们可以跟妖合作,我给它留下两魂就是想让它保留自己的意识,羿哥,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因为它们是妖。”刑羿说:“还是那句话,降妖师可以有善,但是不能对妖,不过你既然被协会分配给了我,那就最好连那种没用的感情都不要有。”
说完,他松开杜秋,同时收回引线。
犼妖惨叫着摔到地上,杜秋心疼得掉眼泪,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把它抱进了怀里。
刑羿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向那滩兽血,头也不回道:“收好你的武器,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下次它还是不能变成完全的傀儡,我不仅会散了它的魂,还会帮你灭了它的形,听懂了?”
“嗯……”杜秋用袖口擦干眼角,又悄悄安抚了一下受惊的犼妖,把它收进背包里,然后走到刑羿身边,说:“目标可能死了,但是没找到尸体,要不要先向协会汇报?”
“不用,”刑羿用手指沾取妖血放在鼻下闻了闻,说:“这里有两种血,跟我们从协会那里得到的目标血样都不一样,根据痕迹来看至少曾经有两只妖参与了这场打斗,而且其中一只妖的等级恐怕还很高。”
杜秋吸了吸鼻子,睁着哭肿的眼睛努力辨别地上那滩已经变成深褐色、看起来毫无差别的血迹,“你说‘至少有两只妖’,这是什么意思?”
刑羿沉吟片刻,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还有一个,他的气味太弱了,我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人还是妖。”
杜秋:“那我们是要继续追?”
“不,剩下的我自己来,”刑羿说:“你回去,替我向协会传个话。”
杜秋点了点头,“羿哥,你说。”
刑羿道:“首先,把刚才的分析原封不动的让人转达给会长,其次帮我请示,就问——‘九尾介入,是否需要扩大狩猎,如有必要,请调派增援’。”
“九尾?”杜秋豁然睁大眼睛,“难道说另一只妖是九尾妖狐?!”
刑羿淡淡嗯了一声,道:“不过根据血液气息判断,这只是他分魂化出的一只灵兽,本体没来,但是继续跟下去早晚都能碰见,我现在很好奇,需要九尾分魂来接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杜秋:“你的意思是,那个分不出是人是妖的东西,就是九尾出动分魂的原因?”
“会长一直有命令,让降妖师留意一种特殊的生命体,他们本质是人,却因为三魂中混入了一片妖魂而成为半妖。”说到这里,刑羿不禁拧眉,抬头看向那股奇异气息消失的方向。
“这种生命在上古被称为‘容器’,那片妖魂会随繁衍一代一代传承下去。传承时间越久,半妖身上的妖气也就越稀薄,外表更是与人类无异,所以才很难被降妖师察觉。”
杜秋不解,“会长为什么需要这些半妖?”
“不清楚,有可能是因为忌惮分魂的本体。”刑羿推测道:“那些栖居‘容器’的妖魂通常来自妖阶极高的纯血妖兽,它们死后三魂不会消失,而是已寄生的方式保存下去,等到时机成熟,三魂重聚,本体也必将随之复生。”
——To Be Continued
第5章 Chapter 5
【彼岸茶舍】
凌晨五点,北京,什刹海。
这儿是京城里有名的文化遗址保护区,然而由于近些年外来事物入侵严重,什刹海的著名胡同们已经被韩式炸鸡、章鱼小丸子和冻酸奶占领,从头走到尾基本看不见几家当地小吃,更别提什么京味文化了。
什刹海中心地带有一片人工开凿的湖,沿湖开着一圈充满八十年代怀旧气息的酒吧夜店。
年关将近,京城里人散得差不多了,以往彻夜不歇的酒吧街也冷清下来,除了一两家还在营业外,大多数都挂出了休假通知。
从酒吧街随便找一个路口往深处走,那里边才是真正的老北京胡同,没有过多的修葺、并不繁华,低矮的院墙和旧屋还会透露出一股子冷冰冰的破败感。
大雪刚停,小巷里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掩盖住墙角堆放的一摞摞旧物,因为没被行人踩踏,倒是显得比平时整齐干净了不少。
胡同深处一间还未营业的小卖部门窗紧闭,只亮了门廊前快瘪了的白炽灯泡。它左边是一座大杂院,被主人改建成一间一间的小平房,出租给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上班却又没什么钱的打工仔。
小卖部的右边隔了两三米的位置有一扇瞧不出什么木材制的门,门梁之上、飞檐之下悬着一块扁,上面以阴刻淬金漆的方式写着‘彼岸’二字,是间茶舍。
这年头乐意饮茶修身养性的人不多,更别说这彼岸茶舍的位置不好,基本不会有游客逛到这要景没景的犄角旮旯来,所以茶舍一年之中的大半时间都处在无人光顾的冷清状态。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就连隔壁看小卖部的中年妇女也没见过那扇门后的茶舍是什么样子,只知道老板是个气质文雅的年轻男人,很少出门,偶尔会来她的店里换几瓶酸奶,身后还总跟着一只贼头贼脑的串种狐狸狗。
此时,彼岸茶舍的正房灯光暗淡,立式空调呼呼往外吹着暖风,一只三花狸猫卧在软垫上打瞌睡,发出呼噜呼噜地呼吸声。
随着啪嗒一声轻响,茶几上的电水壶停止加热,坐在卡座沙发上假寐的男人闻声睁开了眼睛。
这房间少说也有近三十度,戚景瑜穿着白衬衫和银灰色西裤,还很怕冷地披了一件厚实的狐裘披风,他的皮肤极为苍白,眉宇间有种病态的阴气,身形又十分单薄,依靠在沙发背上有种软若无骨的慵懒感觉。
戚景瑜看了眼墙上的钟,拿起水壶往自己面前的茶盏里续了些水。
察觉到有动静,狸猫起身抖了抖毛,踱过来卧在主人身边,喵地叫了一声。
戚景瑜端起茶盏,吹开浮叶,低头饮了口滚烫的茶水,才说:“要么滚,要么去开门。”
狸猫依言跳下沙发,绕过正厅的桌椅溜至门边,它刚一接近,悬在房门顶端的黑色撞铃便叮铃铃铃地摇了起来,而旁边的银铃却一动不动。
这是一对阴阳铜铃,黑银各一只,妖来黑铃响,人来银铃响,挂在正厅门口用来提醒上门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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