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赶紧给臣关了电视写作业 (香皂如鲠在喉)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香皂如鲠在喉
- 入库:04.10
罗友气急败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罗父使了个眼色拦下。
等三人迎接完最后一波来客后,罗桐掏出纸巾来,夸张地揩了揩鼻子,接着对两人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真是人生中最悲伤的事。爸现在怎么样了?”
罗父在罗友之前说:“他执意想来,但我劝他留在医院修养。”
“确实……老爷子肯定不想错过见小恭最后一面的机会。但他现在一大把年纪了,这种场面不一定应付得来,更何况,来了又能如何?斯人已逝,再见一面也只能徒惹伤心。”罗桐长叹了一声,“爸在哪个医院?我明天晚上的飞机,希望能在回去之前看他一眼。”
罗父皱起眉头,“你要回去了?”
“对。”罗桐说,“那边的事情太多,耽搁不得。”
罗友有些目瞪口呆,“这么快就回去……那你,你来干什么呢?”
“参加葬礼。”罗桐又擦了擦眼角,“顺便还有几个见闻想要跟你们分享一下。”
罗父不明其意,皱着眉头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试图想从其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哥……”罗桐叫的虽然是罗父,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到了罗友身上,“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还算是个挺好的哥哥。至少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你是什么意思?”罗友有些不安地上前一步,“你……”
“你爷爷没教过你吗?长辈之间说话,不要随意插嘴。”罗桐瞪了他一眼后,收回了视线,再次看向罗父,“哥,咱们从小争到大,就从来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过哪怕一次话。幸好我们现在还都活着,现在醒悟也为时不晚。这回你愿不愿意给我这次机会呢?”
罗父看着她,眉头却没有刚刚皱得那么紧了。或者甚至可以说……变得有些柔和。“你想说什么?”
“现在保密。”罗桐眨眨眼,又瞟了一眼罗友,“就我们兄妹两个单独说说话。我还有个小礼物要送给你。”
罗父当然没有天真地认为那真的是什么礼物,但他也并没有猜透这个‘礼物’隐喻的是什么。但罗友却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一样,忐忑不安地缩到了一旁。
·
高级病房的豪华而宽阔,可能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难得一见,但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却与普通的病人别无二致,同样苍白无力,同样老迈虚弱。
“爸。”罗桐走进去,站定在这位新来痛失亲人的老人身旁,轻声说,“我回来了。”
罗博转过头来,看着她,良久之后长叹一声,落下泪来,“你回来了……”
“要好好休息。”一别二十年,罗桐开口前想到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变成了敷衍的宽慰,“别太伤心。”
罗博又叹了口气,“你们都这么说。但敬之一走,就像是抽掉了我的脊梁骨。人没了脊梁骨,大概也没有几天好活了吧。”
“别这么说。”罗桐说着,自己都感觉苍白无力,“您的身子骨还很好。”
“老了,不一样了……”罗博咳嗽了几声,“当年我一怒之下把你赶出去时,确实还很好。但现在二十年都过去了……”
“二十年。”罗桐笑了笑说,“您还是跟以前一样。”
“你却长成大姑娘了。”罗博也笑了,“二十年都不给家里一点消息,这么倔的一个人,今天却主动来看我。说吧,你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您了吗?”罗桐坐在了他的床沿,握住他的手,“我早就不是小姑娘了,要还是这么任性,那可怎么得了?”
罗博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去看过阿夏了吗?”
“还没有,刚从小恭的追悼会上回来,打算明天再去。”罗桐说,“您也有些时候没见过他了吧?”
“敬之走的那天见过一面。”罗博说着,睁开眼睛,看起来十分欣慰,“现在他快赶上他舅舅那么高了,行事也越来越稳重,像个大人的样子。”
“那就好了。”罗桐说着忍不住笑了,“看来他比我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给您省多少心呢,真是不容易。”
罗博露出怀念的神色,“那可不是。你小的时候,简直淘得没边儿了,谁管也不服……我年轻时也总是想不开,总是跟你一个娃娃较劲,最后弄得剑拔弩张,谁都不愉快。”
说着说着,怀念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遗憾的叹惋,“当年你和女婿的事也是的,如果咱们俩能有现在一半的心境,也不至于要闹到当年那个境地。现在想来,真的挺不值当。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情,却让我们隔阂了二十年,谁也不让步……”
罗博一边说,一边撑着床面坐了起来,认真地看向罗桐。“敬之一去,我想通了不少。其实哪有那么多好争的事呢?毕夏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他了。叫他回来吧,家里需要点人气儿……”
多年以来谋求的事情轻易达到了一半,但罗桐心中却并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爸……”
“嗯?”
“我觉得……还是不用了吧。”
罗博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让罗家承认阿夏吗?”
“我听阿夏的朋友说,他现在生活得很高兴。”罗桐说,“我不想用自己的愿望去打搅他。”
罗博没有说话,只是靠着床头,活动着手指。
“而且,让他回家相当于再次把他卷入纷争中。我不想让那孩子参与这些事,更不想让他落得和小恭一样的结局。”
罗博扭头看向别处,“敬之是因为突发恶疾而死。”
罗桐稍稍叹息,“你明知道不是。”
接下来的静默沉重而胶着。两人各自看向不同的方向,任凭时间流逝,却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平时轻不可闻的空调出风声、衣料摩擦声,还有走廊上的微弱动静,此刻都一清二楚。
屋外传来一个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接着门被咚咚地擂响,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自己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龚叔脸色苍白,连着大喘了好几口气后说:“大少爷,大少爷他——”
·
数小时前。
“你是说……”罗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揉搓着食指的指节,“除了罗恭以外,还有人手上掌握着那份资料?”
“从罗桐在葬礼上的表现来看,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坐在他对面的黑衣男子说。
“是谁?谁有?”罗友脸色煞白,“哦,我知道了,罗恭死前去见了他那个情人,难道在我们弄死他之前,他就把资料交给了韩非明吗?有可能……毕竟罗桐的儿子和他关系那么好,很有可能……”
黑衣男子看着他一边神经质地喃喃自语,一边将指节揉得发白,露出稍纵即逝的笑意。
罗友忽然啪地一拍桌子,恶狠狠的表情扭曲了五官,“那就弄死他!你既然能杀了罗恭,肯定就能杀韩非明。杀了他,还有那个罗桐和她儿子……都杀了,准没错。”
黑衣男子挠了挠耳廓,看起来悠闲自得,与罗友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当杀人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吗?罗恭死了是意外,韩非明死了甚至也可以归结于意外。但毕夏、罗桐……和你作对的一个个都死了,别人又不是傻子,当然能想到元凶是谁。”
罗友受挫后萎靡不振了片刻,但很快又露出了阴狠的表情,“等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再杀,伪装成意外事故,车祸或者什么的……”
“别傻了。”黑衣男子嗤笑一声,“你以为经过罗恭的事,罗桐和韩非明不会多几个心眼,把资料多备份几次交给不同的人吗?没错,罗恭自觉手下被我们渗透得很严重,谁也不敢信任,但罗桐可就没有这个顾及了。她要是备份几百次、上千次,难道你要我都杀光吗?”
罗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的力量尚未恢复,杀掉罗恭一个已经是极限了。几百几千?”黑衣男子又哂笑了一声,摇摇头。
罗友这回完全陷入了绝望,抓着头发紧紧咬着牙,过了很久瞪着通红的眼睛说:“那怎么办?”
那男子耸了耸肩,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边,推开窗户。罗友的办公室足足有三十层高,但城市的马路上车水马龙的声音仍随着风的呼啸卷进了房间内,“对我来说,有个最简单的措施。”
“是……是什么?”罗友急切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快说啊,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黑衣男子再次露出笑容,“对我来说,最简单的措施就是——”
“……离开。”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户飞出室外,急速下坠,却在半空中陡然消失。
罗友呆呆站在大开的窗边,膝盖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还没等他喊出“请进”,罗父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气冲冲地朝他脸上甩了一沓纸,“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爸……”罗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用颤抖的手臂撑着地板站了起来,“爸,我……”
“别叫我爸!在你把这事说清楚之前,我不是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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