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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赶紧给臣关了电视写作业 (香皂如鲠在喉)


  毕夏买个冰淇淋去了许久,也不知又生了什么事端。身上汗湿,粘粘的,韩非明心头一阵烦躁,手在《庄子》的书脊上摸了许久,最后还是将背包拉链拉上,不再过问。
  韩非明挪着臀部,一手握成拳,紧了紧,片刻后还是松开。
  也该让孩子有点自由。他最近总是想,说不定毕寒后来的那般模样,就是他当初逼得太紧给害的。
  八卦仙人从旋转秋千下来又风风火火地跑去下一处器械。韩非明百无聊赖,目光随意飘着,最后落在了一处自动贩卖机上。
  隐约看得到红柜子的玻璃中摆着各式各样的瓶子。韩非明咽口唾沫,觉得口干舌燥,直勾勾地盯着,只想一尝滋味。
  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子夹着公文包走到贩卖机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笔挺的正装,锃亮的皮鞋,一丝不苟的发型让男人在游乐园几乎清一色的短袖短裤休闲服中格外醒目。
  男人弯下腰去,左耳上闪过一点亮斑。
  韩非明蹙眉,觉得有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奇怪的是,那男人拿着两个红罐子站起来后,并未沿着自己停下前的路线继续前行,而是转身折弯,径自向韩非明所在的长椅走来。
  韩非明眉头越皱越紧,正打算起身离去,却被男人挡住。
  高大男人正是上回在新世界广场堵住他路的人。
  “给,渴了吧。”男人的脸背光,看不真切。他向韩非明伸出手,手上拿着的红罐子正是上回被韩非明喂了垃圾桶的旺仔牛奶。
  韩非明思量少顷,还是接了过来。
  男人嘴角弯起了个不浅的弧度,作势就要坐在他身边。
  韩非明挑眉,干脆大张手脚,霸占了整个座椅。
  男人见状竟也不恼,只是摇了摇头,笑容中又带了些无奈,“你果然还是你。尽管变了很多,这一点还是一样。”
  他那眼神几乎像是在看自家不懂事的小儿。韩非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张开的手脚回归原位,“坐。”至少并排坐就看不到他的脸色了。
  男人闻言更是眉开眼笑,坐下后竟还肆无忌惮地将手搭在韩非明身后的椅背上。“非明啊,最近身体怎么样?”
  “托你的福,不错。”韩非明的手指肚在拉环处轻轻划着,水汽沾惹,湿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如他所料不错,男人的脸色现在一定不太好。转睛而视,果然看到那张脸透着尴尬。
  男人微叹口气,“你果然还在怪我。”
  这声音竟还有几分嫠妇怨怼之气。韩非明一个用力翘起拉环,嘴唇紧抿,已是发作前夕,“先生多虑。韩非明只是感慨。”
  男人搁在椅背上的手动了动,搭在韩非明肩膀上,而后不顾后者黑出碳来的脸色说道:“非明,我知道。让你受伤我的确有责任,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希望你就这么误会下去,咱们谈谈吧。好么?”
  不好。
  然而韩非明考虑一番,还是将拒绝之词咽入口中。看得出来,这厮必是死缠烂打之徒,一次不从,总会有下次。不如依他所言,此番长谈过后,就断绝一切罢。
  他心中念头急转,面上不动声色。男子估计是以为事情不成,稍微皱了下眉道:“我带你去沧浪茶楼。就是上回你路过却没有进去的那家。”
  沧浪茶楼?
  韩非明一惊,想起了这么个名字。不错,他的确曾经驻足,但这厮又如何得知?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其实也无甚特别,只是古朴典雅的茶楼招牌下的这副楹联教他驻足轻吟,恍若隔世耳。
  这首沧浪之水歌是罗恭的最爱。
  罗恭是韩明的宿敌,政见不合,道有异志有分,互相针对了多少年,最后以前者□□之败告终。
  尽管如此,韩非明却仍记得戴着脚镣的罗恭与他雪地同饮时之景状,唱罢此歌的罗恭举杯一饮而尽。他开口与复起的歌声相和,听着那歌声从悲壮到微弱,最后消失。
  而后,他仍坐在原地,斟酒独饮。直至黄昏入夜,夜尽天明,大雪覆满肩头。
  韩明苦心一世,未曾有一个至交。唯一可以算得上半个的,却是他最大的宿敌。
  “怎么了?我看你上回在门口停了那么久,不是想进去么?”男人柔声问着,一边用搭在椅背上的那只手掸去了他肩上或许未曾有过的灰尘。
  “想。”韩非明起身。
  也算是,悼念故人罢。
  男人轻笑了一声,随即站起来,迈步到他身后,伸出的手有些不自然地僵了僵,继而搂在韩非明腰间。
  韩非明双眼一瞪,一个手肘向身后顶去,却被他曲着手掌接住。
  他死咬着牙挥动另一只手臂,不料又被制住。
  韩非明本不善武,新换的身体又休养了三个月,更无力气,一时间脱身不得,只能任他抓着。
  “非明,还真不像你。”男人轻松道,“我记得原来你打起来的时候连我都要吃点亏呢。”
  韩非明无言以对。他本非此身之主,也未有原韩非明的丝毫记忆,眼看着一点点透出疑点,也无计可施。“放……”
  “放开他。”
  韩非明闻声诧异抬头,却看到毕夏一手一个巧克力球甜筒站在他俩几步远处,眼神冰冷。
  “放开他。”
  看着那张平日里常作嬉笑的脸这副说得上是狠厉的表情,他突然觉得心口一痛,说不上地难受。“毕夏,冰……”
  “你放不放?”毕夏左手的甜筒的底座应声而碎,巧克力色的汁液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
  男人干笑了两声,竟真的依言放开了韩非明。
  他站稳后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却还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缩到了阴影中,握拳的左手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阿夏,二哥我跟你二嫂这是恩爱呢,小孩子不懂,别乱插嘴。”男人整了整因为刚才的打闹而略微皱褶的上衣。
  韩非明猛地抬起头,盯着毕夏,期望他能说出什么“窝才不是小孩子捏”之类符合形象的话,却见他生硬地挑起嘴角,将左手中稀烂的甜筒碎片一扔,冷声道:“二哥,虽然可能驳了你的面子,但我还是要说。韩非明现在是我的人,你就算想动他,也没有上次那么容易了。”
  男人嗤笑了一声,并未顺着他往下说,而是另起话头道:“毕夏啊毕夏,我早就猜到了。”
  毕夏也笑了,笑容带着嘲讽之意,与之前那样稚嫩孩童的傻笑迥乎不同。“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心照不宣罢了。罗家不是恨不得没有我这个智障少爷么?”
  男人的嘴角渐渐拉成一条线。
  毕夏的笑容渐渐褪去,换上认真之色。
  两人对峙,互不相让。
  许久之后,韩非明移开盯在地面上被人随手乱丢的糖纸上的目光,迈着大步,与男人擦肩后停在毕夏面前,在后者开口之前一把夺过了融化得软趴趴的甜筒,嘬了一口,“你的作业还没写完,回家。”
  毕夏眨眨眼,冷冰冰地表情像是也被一口嘬去,顿时换回了天真孩童的笑容,“老师……”
  “回去再跟你算账。”
  

☆、尽管并非痴儿

  成排的绿树划成一道碧绿带子,带子时松时紧,时而中断,看的人眼花。
  出租车的前座上,韩非明任凭身后的少年如何聒噪,全然不发一言,只是抿着唇盯着窗外。
  “老师,你别生气了……”
  “老师,冰淇淋汤在手上粘粘的好难受……”
  “老师……”
  小时候的陛下也曾像他一直以为的毕夏那样天真可爱,会流露出涉世未深的无邪笑容。直到有一天……他侧身将自己挡在半开的门后,看着背对着他的少年活活掐死了一个告密叛徒。
  少年转过身来,神色平静。丝毫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杀生后应有的慌乱和恐惧。
  外部的光线弱下来,窗玻璃上依稀可见的那个倒影显得沉静而落寞。韩非明扭头,枕在靠背上闭目养神。他该高兴才是。
  那时候的陛下在他一手谋划下初返深宫,还未站稳脚跟。他早先就对那孩子说了,为君者不能手软,不能天真,还教着他人情世故,心机手段,如此这般,方能成事。陛下都做到了,他又有何好说的?
  毕夏并非痴儿。
  毕先生毕女士会高兴罢。……还是说,连毕先生毕女士都是虚有其名?
  但韩非明想不出他还有甚立场抱怨。痴儿并非痴儿,岂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心里难过。
  一路颠簸,昏昏沉沉,等到站停下时,他已经睡去许久了。
  毕夏推了推他,看还不见醒,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撑着他腋窝,将他拖了出来,一把关上门后调整好姿势,将他背起来,颠了颠,向房门走去。
  ·
  迷迷糊糊发现自己在梦中的韩非明下意识寻找着毕寒的身影。三个月来,或不入梦,一旦入梦,梦见的就是他。
  但他看到的却是罗恭。
  罗恭的背影戴着手铐脚镣,席地坐在倾洒着月光的悬崖上,形单影只,孑然一身。而他右腿侧的酒壶旁却配着两个小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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