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问问。”章希安说。
“不方便就算了。”章点金说,“其实我一想那又不是女婿的私兵,叫出来也不太好,我另外请人就是,有雇佣兵可以请。”
“自己带的人还是放心些。”章希安说,“就算公公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酬劳给的丰厚些。”
章希安跟邝耀威说,果然邝耀威没二话就答应了。“需要多少人,二十个人够吗?我现在发电报回去,要明天才能到。”
“又不是叫人去打群架,十个人就行,要机灵点不惹事的,枪弹都配足了。”章希安说。
“说起枪弹,南洋那的军火交易不知道好不好,我得派个人去看看。”邝耀威又勾起一桩心事,“我们现在的军火特别落后,现在还有末朝神火营的火筒,这像话吗?”
“嗯,军火很要钱的吧。”章希安说。
“很费钱也得买啊。”邝耀威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岳父去几天,要不然我也跟着走一趟。”
章希安看他,往邝耀威的方向靠了靠,“那我要带着娘回江北吗?”
“那我先不去了。”邝耀威说。“我让人先去看看,有消息我再自己去。”
“可以等我爹回来了,我和你一起去。”章希安建议说。
“我可不想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邝耀威搂过他说,“现在除了北方的大军阀和南方的革命军是直接跟国外的军火商交易,其余的人都是缴获啊,或是淘汰下来的,汉市倒是有制土枪的,伤敌一百,自损七十,效率非常低。”
“国外的枪支也是人做出来的,我们以后未必不能有自己的军火制造厂。”章希安说。
“哎,任重而道远。”邝耀威说。
第二天,十个大兵过来了,腰间鼓鼓囊囊的,别了家伙,邝耀威找他们开了个小会,下午送他们登上去南洋的船只。
章希安去街上的时间多了,也遇见过几次游行,各种各样反对的游行,还有民主自由党的演讲游行。每当碰上暴乱,章希安就要下车,步行到下个街口,或许等游行过去再坐车回去,如果时间太久了,他就会坐其他的车回去。
有时候时间建议就在车上等待游行的队伍过去就好,要穿过游行的途径并不十分安全,但在一次激烈的暴乱中,眼看着前面的一辆汽车被激动的人群暴力砸坏,他再不说这样的话,甚至偷偷跟邝耀威说,最近街游行的人多了起来,安少爷喜欢往街上跑,是不是要多派几个人保护。
邝耀威和章希安说,以后和他一起上街好了,章希安不同意,本来两人就有各自的交际,要是绑定两个人在一起,浪费多少时间。
“这些暴民,有功夫游行不能多干点其他有用的。”邝耀威说,章希安并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人。
“不要用暴民称呼他们,嗯,热血青年。”章希安说,“其实游行也并不是全无作用,至少让很多人知道,原来这些事也能抗议。表明态度。”章希安说。
“热血青年好,但是很容易被煽动,热血一上头就容易做出冲动的事,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邝耀威说。
“比起麻木的人来说,还是很可爱不是吗?”章希安说。
“我发现你在这些事上格外宽容。”邝耀威说。
“因为在江北没有遇到过这些。”章希安说,“对新事务总要更包容一点。”
“晚上蔡将军组牌局,你去吗?”邝耀威问。
“是不是又在问我了。”章希安说,“那我去吧,总不去见人,别人还以为我多见不了人。”
“你不是不喜欢那种氛围吗?不喜欢就不去,交际嘛,只是点缀,不是正业。”邝耀威说,“我不需要来委屈你。”
“听说蔡将军的小妾是金都花魁,来到豫市,见识了很多东西,原来读百卷数真不如行万里路。见的多,眼界才开阔,做决定才会更全面。”章希安说。
“说是花魁,我觉得也就那样,你别抱太大期望。”邝耀威说,“你若是多看她几眼,我会吃醋的。”
第61章 牌局
泰半政要的房子都在租界内,毕竟治安要好一点,蔡将军的房子在隔壁几条街的英租界里。因为是牌局,章希安穿着宽松的长衫就去了。
蔡将军其人,他的将军其实是末朝封的威武大将军,是带领着落后的末朝士兵打赢了几场战争的大将军。在末朝后,他被国父招安,带着手下将领投奔了民主自由政府。
转眼国父去世也有五年了,民主自由政府线团一样的乱,蔡将军干脆解散了军队现在在豫市做个寓公,只是时人都还是习惯以蔡将军称呼。
车子驶进蔡园,偏厅已经很热闹,蔡将军和他的爱妾玉荷已经在招待早到了的赵约翰和他的女朋友。赵约翰是豫市财务次长的儿子。蔡将军如今只跟合得来的小辈相交。
“蔡公,我们来了。”邝耀威说,“赵约翰,又让你抢先了。”
“我家就在隔壁,抬抬脚的事。”赵约翰说,笑着对章希安说,“想见到你可真不容易。”
“我又不会打牌,怕我过来,扫你们的信。”章希安说。
“你不会打麻将?”赵约翰说,“那真是好极了,来来来,邝耀威从我这赢了多少钱去,今天总算有机会要回来了。”
“听说不会打牌的人牌运反而好。赵生你可不要高兴的太早。”玉荷笑说,她是个很艳丽的女人,穿着高开叉旗袍披着蕾丝披风,卷发垂到胸前,十足一个尤物,和她的名字截然相反。
“第一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章希安递出一个盒子给玉荷。
“这贤内助还是不一样,像邝生和赵生,来来回回几次,就没见过手里提东西过。”玉荷接过东西说。她西化的把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套漂亮的茶具,“哇,真漂亮,谢谢,我很喜欢。长亭,我现在就去把它用起来怎么样?”
长亭是蔡将军的字,蔡将军如今也年过四十,仪态威严,对玉荷的建议却笑嘻嘻的说,“那就用吧。看来以后又多了个可以和你逛街的人。”
“邝夫人不介意?”玉荷说,她本是青尘女子,如今也不过是一爱妾,有许多自持身份的夫人不甘不愿的和她交际,背地里还要说很多难听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面和心不和的陪伴,她不需要。
“我身体不好,要是出去用走路的逛街,怕扫您的兴。”章希安说。
“那我们可以坐在家里,让商行的人送册子过来就成。”玉荷说,“不过还是比不了自己去逛的趣味。梅城,你说呢?”
卢梅城就是赵约翰的女朋友,她这次也只是跟着赵约翰第二次来蔡园,她话不多,一直只安静的坐着,看着章希安拿出礼物,玉荷那么说,她有些红了耳朵,但也没说什么。
玉荷突然问她话,她抬起头,“我觉得按商行的册子选东西就很好。”
玉荷笑笑,把茶具递给帮佣,让她用新茶具泡了茶送过来。章希安对卢梅城和善的笑笑,刚才玉荷那么说,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失误,送礼之前应该和赵约翰商量来着,一起来的,他送了卢梅城没送,两人都面上不好看。
“啧啧。原来玉荷姐一直嫌我和邝兄是来吃白食的,那可不行,明天我让人送一车西瓜过来,当抵餐费了。”赵约翰说。
“那你好歹送点值钱的过来,西瓜算什么?”玉荷说。
“现在正是吃西瓜的好时候,夏日炎炎的,吃块西瓜多好。”赵约翰说。
“西瓜不错。”蔡将军拍板说,“摆桌子摆桌子,我等了许久了。今晚上没摸够十八圈谁也别下桌。”
第一轮上桌的是蔡将军,玉荷,章希安和赵约翰,邝耀威坐在章希安的椅子把手上,卢梅城就搬了小凳坐在赵约翰身边,赵约翰语带嫌弃的说,“你就不能看看别人怎么坐的?”
卢梅城一脸耿直的说,“可是扶手上坐着并不舒服。”
并不舒服的坐着的邝耀威:……
章希安推他,“你也跟她一样坐个小凳子吧,你这样压着我我也不舒服。”
邝耀威直直身子,但是没有离开,“你又不会打牌,我看着你。”
“这两对小两口还真是各不一样。”玉荷笑着说。
“摸牌。”赵约翰说,赌气扭头不去看卢梅城。
章希安打上一圈就知道规则,之后就很轻松,连赢三盘后他才后知后觉得对邝耀威说,“这么赢可以吗?”
蔡将军先笑着说,“不要担心,放心的赢。”
邝耀威说,“蔡公的牌技很好,他不喜欢别人相让。”
“这几盘只是给你先熟悉熟悉,别一开始就吓跑了。”玉荷笑说,“小心咯,接下来我们都会认真起来。”
如此又打了几圈,果然有输有赢,总的来说,赢面还是大些,赵约翰输的最惨,卢梅城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不会算牌吗?只有百分之七的可能摸到七饼,你留着饼子下蛋吗?”
所有人都齐齐看他,赵约翰没回头,泄愤的戳着牌,“我就是不会算牌怎么的。”
卢梅城翻个白眼,玉荷对赵约翰说,“怎么能对女朋友这么无礼。”
“她才无礼,总是一副用智商鄙视我的样子。”赵约翰说,“不就是会读书吗?你搞清楚,你要不嫁给我,你这辈子没希望去国外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