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双脚却不由自主,挤进高准的花洒,和他脸贴着脸,几乎没什么华而不实的前戏,高准的下身就挨过来,右腿尽可能往上抬,蹭着他的手臂。
方炽没托他,手从臀部打开的缝隙伸进去,很深,两根手指,高准立刻开始哼,恨不得全世界都听见地那样哼,方炽只弄了他十来下,就有些魔怔地舔他的脸:“小点声……”
“谁让你不进来,”高准浑身打着激灵,前后扭动屁股:“不要手指……”
“你真的很那个……”方炽冲动地转动手腕,大幅度抽送手臂,反反复复吸吮他毫不设防的嘴唇:“我怕你不禁插……”
不知道是哪个点儿碰准了,还是哪个词儿说对了,高准像要断气似地叫了一声,死死抱住他,抖动着汗湿的屁股,没头没脑射了出来。
方炽连忙扶住他,像安抚调皮的猫儿狗儿,温柔地抚摸他的后背,一边亲吻一边等他回神:“在外面这么兴奋啊,”他打横抱起他:“下次可不行。”
衣服都是方炽帮忙穿的,高准软着骨虚着腰,靠着他往外走,在出口又碰上那个小伙子了,显然这么长时间他们没干好事,小伙子别扭地低着头,时不时偷偷打量。
走出去好远,上了电梯,高准才有些敏感地抱怨:“有什么可看的。”
方炽劝慰他:“他不是那个意思,这种事……男女做也不对。”
电梯门打开,高准虚扯着他的衬衫领口,推着他出去:“什么意思,替别人说话?”
是有些玩笑的质问,方炽立即举起双手,笑着投降:“不是,你说什么都对!”
“滴”一声开门进屋,高准松开他,眼波斜飞着:“这还差不多,”他踢掉鞋子脱下外套:“等着,给你奖励。”
这是个大套间,装修非常奢华,卧室角落有一台老式音响,方炽试着开机播放,效果还不错,CD是Lana Del Rey的《West Coast》,他旋大音量,去酒柜开了香槟,端着笛形杯往衣帽间走,衣帽间是开放式的,站在入口,他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高准背对着他,松松套着一件暗鼠色皮草大衣,里头光溜溜的,露出大半个背脊,左脚挤在一只黑色细高跟鞋里,右脚抬着正在穿,能看到鲜艳的红色鞋底。
“Hey。”方炽靠着墙壁,把他当个姑娘似地搭讪,高准有些惊慌,红着脸解释:“入住的时候……在储物柜看见的,可能是哪个‘名媛’扔下的……”
方炽小心翼翼靠近他,想把他圈住,又有些迟疑:“好奇妙,”他说:“真的是惊喜。”
“还是喜欢女人?”高准自虐地问,马上又觉得自己煞风景,补上一句:“喜欢的话,还有内衣和丝袜……”
方炽痴迷地看着他,手从皮草下面伸进去摸,高准战栗着躲,方炽把杯子往旁边随手一放,连皮草带人抱起来,擎回卧室,轻轻放在大床边,伏上去,手掌顺着大腿往下捋,熟练地脱掉一只高跟鞋,高准过去也很熟练:“Charles,”他学左林林嗲嗲地叫:“Charles!”
“Holy mama!”方炽冒出一句俚语,发情般扒开滑得溜手的皮草,急急地解皮带,突然什么东西从高准袖子里喷出来,淋了他一脸。
高准咯咯笑,在床边踢掉另一只鞋,从他怀里逃也似地躲远,方炽擦了把脸,闻一闻,有甜甜的香味,是女用香水,他佯装发怒,欲火焚身地盯着高准,那家伙另一边袖子里也藏了东西,现在拿出来,是一管口红,大红色,颇有些风情地涂给他看。
方炽扑上去擒住他,从鼻孔里往外喷粗气,也不听高准的求饶,摁住了就亲,口红蹭得到处都是,下巴、腮边、耳廓,一丝一缕地红。
凌晨三点多两人才完事,方炽从洗手间出来,懒懒趴在床上,一个劲儿傻笑,高准还在洗,灰色的剪影映在磨砂玻璃门上,忽然他手机响,方炽看,是个外地座机号,就没管,那边挂断了又打,大概四五通,他接起来:“喂?”
对方不出声,方炽觉得大概是骚扰电话,正要挂,一个女人说话了,听起来有些年纪:“你就是那个什么方炽?”
方炽怔了一下:“您是……”
“你这个混蛋!”虽然是谩骂,但她却像个受害者,颤抖地有些哭腔:“你要不要脸!”
方炽赶紧下床,敲开洗手间门,把手机递过去,高准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就不对了,湿淋淋走出来,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叫了一声:“妈。”
方炽连忙拽毛巾给他擦头擦身,跟着他踱来踱去,听他烦躁地说:“左林林告诉你的?”烦躁中带着畏惧:“你不是最讨厌她么。”
然后就是沉默,高准的沉默,她妈妈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哭骂,高准难过地吸了吸鼻子,要往衣帽间走,一回头看见方炽,看他把毛巾团成一团,坐在床沿上紧张地望着自己,于是走回来,示意他上床。
“我是跟他在一起了,”关了灯,方炽靠着枕头,高准枕着他的胸口,胳膊紧紧缠在一起:“我追的他。”
方炽静静听着,徐徐摩挲他的头发,他妈妈越来越激动,方炽能感觉出来,高准的肌肉紧绷,随时都要爆发,他亲吻他头顶的发旋:“别对妈妈发火,她再骂你,也是爱你。”
高准听了他的,可僵硬的肌肉并不放松,反而愈发紧张:“妈,你太强势了,有时候……我真的很怕你,”他慌乱地喘息,犹豫煎熬,最后说:“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方炽全身的汗毛立起来,他不敢揣测高准要说什么,贴得那么近,能感知到彼此细微的情绪变化,还没张口,高准先流泪了:“我被人强暴过,男人……”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方炽想,掀开被子,他去小冰箱给高准拿了瓶水。
星期四,中午十一点四十分,高准在浦江大学南门左转的第一个路口等着,早上出门的时候,方炽说十点半应该能结束,眼下明显晚了,他忐忑地点上一根烟,因为这周围不好停车,他坐地铁过来的,太阳刺眼,就躲在旁边建筑物的阴影里,隔一条窄窄的街道,是警备区大院,门口站一个扛枪的哨兵,高个子,军装挺括,高准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个兵也在看他,这一带很少有穿着这么讲究的人,漂亮的发型,海军蓝西装,一扭身领扣反出藕荷色的微光,个子不高,但有种精致靡丽的味道。
有那么一刹那,高准和他有不经意的对视,很平常,平常得几乎意识不到,这时转角处走来一个过早换上了裙装的女人,长发飘飘腰肢款摆,很有些成熟的风韵,像一把艳丽的剪刀,从他们视线中间裁过,走过去,很快又折回来,停在高准面前,轻轻摇晃着看他,从手包里掏出烟盒,夹一只烟在嘴边:“有火吗?”
高准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绅士:“没有。”他一点面子也不给,女人震惊于他直白的谎言,狠狠瞪了两眼,继续走她的路去了。
哨兵很惊讶,那种女人,谁不愿意撩拨一下呢,这个人却不屑,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高准急急抽完,烟头没扔在脚边,而是捻灭了特意投进几米外的下水道口,然后解开西装纽扣,两手用力地扇,哨兵不禁笑起来,他是在等女朋友。
高准翻手提包,想找一块口香糖,转角那边又有人过来,人没到,手机铃先响起来:Blue hydrangea,cold cash,divine,cashimire,cologne,and white sunshine……
好巧,高准想,是Lana Del Rey的《Old Money》,上周末他刚听过,和方炽在床上,纠缠着一起高潮……电话被接起来:“闫督导,嗯嗯……很顺利,谢谢。”
是方炽的声音,高准立刻转过头,一副无框眼镜,一张和煦的笑容,是他。
哨兵惊讶地看着他们,看高准被拦腰抱住,翘着脚,逶逦着躯干,昏了头似地主动张开嘴唇,刚才的手机铃又响起来,他们没接,而是忘我地耳鬓厮磨。
背上的枪忽然有些沉,哨兵仓惶别开眼睛,如此,他的世界又是原来那个样子了,只有不知道含义的英文歌在小街对面娓娓在唱:“But,if you’d send for me you know I’ll come,And if you’d call for me,you know I’ll run,I’ll run to you,I’ll run to you,I’ll run,run,run,I’ll come to you,I’ll come to you,I’ll come,come,come……”
第61章
陈正森要加戏。
“杀青戏,都打起精神来,”在方炽的“蓝房子”,日光盈满的窗边,陈正森一边看机位一边说:“加这一场呢,是要突出主角之间的那种感情,苦尽甘来了嘛,就腻腻歪歪你侬我侬的,不要怕肉麻,可以多给一点。”
甄心站在他左手边,张准站在他右手边,表情都很凝重,陈正森感觉到了,拍拍他们的肩膀:“注意日常感。”
甄心要先走一遍戏,之前这是没有过的,因为他没把握。两个人都是衬衫西裤,甄心把领带搭在脖子上,闪烁着目光,等张准缓缓向他走来。
不过几步路,却像是一场浩劫,张准连指尖都是麻的,心里在剧烈拉扯,不知道自己是张准呢,还是高准,对面那个是甄心呢,还是方炽,他又究竟是在戏里,还是戏外:“开始了,”他说,甄心懒懒点了个头,做个“请”的手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