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下一刻,情势突然瞬间发生转变,周坤突然从腰侧后掏出了一把匕首,他将匕首抵住了泽野拓真的咽喉,泽野拓真居然丝毫没有反抗,他微笑,而周坤也调整了方向,与冯春生站在一侧。
“你们,把枪都放下!”
“不必。”泽野拓真丝毫未受周坤的影响,悠闲自得的仿佛在自家散心的语气,而日军们一动也不敢动,看着长官被周坤挟持在手,他们毫无反抗之力,泽野拓真依旧悠闲地玩着自己的手,一抹嗜血又嘲讽的笑容闪现在他的脸上,“你们以为挟持我就能带走赵衍之?就能拯救上海吗?周坤,你和冯春生两个人是不是疯了?我给你们钱,给你们吃,给你们住,谁是你们的主子?嗯?竟敢和我作对?!”下一秒,泽野拓真一个反手抓住周坤的臂膀,一个扭身将那把匕首插入了周坤的心脏。
“你……啊,噗……”周坤顺势便倒下吐了一大口的血,与此同时,冯春生眼疾手快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泽野拓真的腰,泽野拓真始料未及,想要脱开冯春生已经来不及,他虽然把匕首插入了周坤的心脏,可是周坤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他死死地握住了泽野拓真的手腕,一边握着泽野拓真的手,还紧紧地把匕首往自己的心口送,刀进入得更深了些,血也大量地涌了出来,可他的嘴角却挂着满足的笑容,泽野拓真怒目圆瞪地对着日军吼道:“开枪!对这两个畜生开枪!”
日军毫不含糊地冲着冯春生开着枪,而冯春生此时已经把外衣敞开,用火引子点燃了自己身上的炸药的导火线,子弹也不停地向他身上打去,他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一片暗红色,可他仍旧一动不动地死搂着泽野拓真的腰部,那双手似乎都要嵌入泽野拓真的身体。
有几个日军想冲上去却迟迟未敢动作,更有几个日军还不停地用枪对准打着周坤,泽野拓真也不敢随便乱动,生怕被子弹打中,可是这正好中了冯春生的下怀。
他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衬得他肤白如玉,整个人好似泛着一层莹莹的玉光,全身已经被子弹打得他就快要站不住,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筛子,身上全是一个个血洞,血也不停地从他白衣的下摆蔓延到地上,可他决然又高昂地张开了嘴,像是人生最后一段的绝唱般,那红艳的血是最夺目的荣耀,而他此刻就是身披荣光归来的王者:
“金沙滩拼死战鬼泣神惊。
众儿女志未酬疆场饮恨,
洒碧血染黄沙豪气长存。
两狼山被辽兵层层围困……”④
第 63 章
“轰——”
“不!”赵衍之倚靠在亭子里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根本站不起身去阻拦这一切,冯春生还是紧紧地死搂着泽野拓真,在炸药爆炸之时,整条街上的所有事物都已看不清,空气化作了一阵浓烟,赵衍之大喊着,他站不起来,一下用力地倒在地上,他一步步地爬,染上了血的双手一步步地开拓着前方的路,他手脚并用地爬出亭子,可是此时哪还能看得见他们三人的身影,原本不少人的街上,只剩下一片狼藉,断手断臂安静地躺在地上,用血染红的地面如同绸缎铺就的红毯,赵衍之倒在原地大声地哭了起来,他大叫,根本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他悲痛地想要找到冯春生的身体,可是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散落地很开,他又突然想起了冯春生刚刚回头望了他一眼,对他明艳一笑,那笑容是与他告别的,那么闪亮又夺目的笑容,让他的眼角有点湿,他根本想不到事情会发展都这种地步。
他们俩人从来都没有好好说过话,见面就是大打出手,可今日,他却被冯春生救了,他该怎么还这账,他该怎么去还这份恩情?
“我才不要你还我,我要让你一辈子欠我的!赵衍之!你永远比不上我!哈哈哈!”
似乎还能听见冯春生回应他的声音,赵衍之觉得自己是疯了,他大哭之后又大笑,而就在他要抓住那缕烟之时,一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这里怎么了?冯春生呢?周坤呢?”赵衍之抬头望着这个人,绝望又悲烈地回应道:“他们都牺牲了!为了我!牺牲了!为什么?为什么!”
那人正是神秘青年——傅怀秋,他也顾不得许多,立刻一把抱起赵衍之,赵衍之本来就很轻,他现在更是纤瘦,他一下被抬离了地面显得慌张极了,“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我要带你走。我要救你。”
“你为什么这么做?傅怀秋,你放开我!”
“别再动了!记得周坤和冯春生为你做的事,你想让他们为了你白白牺牲吗!!”傅怀秋站定,依旧保持着抱着赵衍之的姿势,他低头看着他,赵衍之低头不语,合上眼眸,眼泪一下就从眼角流了下来,“为什么要为了我,我的命根本不值一提……”
“现在什么都无法和你解释,你现在跟我走。”
“可是,冯春生他的尸……”
“我会安顿好的。你不必担心了,你现在身体很弱,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赵衍之突然觉得人生的转折真的太突然了,他和傅怀秋明明素不相识,可是他居然设了局来救自己,周坤原来也是傅怀秋的人,这个人的确是,深不可测。
走了一段路终于看见了一辆很罕见的大卡车,这车挂的还是日军的牌照,可是顾不得细想的赵衍之已经觉得自己太困太乏,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场。
两个月后。
赵衍之与傅怀秋一同站在西北的一片黄土之上,这两块墓碑上刻着熟悉的名字,傅怀秋侧首看了眼赵衍之,如今他们两人都换上了普通的衣衫,傅怀秋已经成功地带着赵衍之来到了□□的地方,这里是西北的一处偏僻村落。
不得不承认,赵衍之在这里每天都很开心,这里的每一个都互相称呼同志、同胞,团结友爱,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一种不怕死,不服输的力量,即使装备烂,条件差,他们双目之中流露出的战斗力仍是不可小觑。
傅怀秋率先蹲下身子,点燃烧给去世之人的纸钱,他似是自嘲般地对着冯春生的墓碑说道:“你的三千两来了,我拖欠你两个月,你应该不会怪我吧。”继而又看着与他一同蹲下的赵衍之,他默默地拿了一些也跟着焚烧起来,对着周坤的墓碑,傅怀秋半开玩笑地说道:“如果你不认识我,你也不会成为现在这副模样,不过这下你还是可以继续做你的少爷了哈哈。”虽然傅怀秋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可是他的泪水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突然的面前多出了一张手帕,这手帕并不精致,嗯,凝神一看,原来是一块抹布,赵衍之递出这块抹布:“擦擦吧,这里风大,别把脸吹皴了。”“多谢。”
接过抹布的傅怀秋也丝毫不含糊,他顺手拿起来就擦了擦眼泪,他边擦边对赵衍之说:“这是他们俩人的衣冠冢,找不到完整的……”“嗯,多谢你。”
“谢我做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他们为国捐躯,也算除掉了泽野拓真这个嗜血残忍的杀人魔,他们不会白白牺牲的。”
两人祭奠完了冯春生和周坤,便回到了村子里,赵衍之只是被傅怀秋带来的,他并不知道傅怀秋在这里的地位,不过他似乎不是普通的人,手上还拥有一点发言权,他现在都没有问傅怀秋为什么救他,不过他呆在这里也非常舒适,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这样的日子了。他原来就在国民党混的不错,看来他这下子是完成了任务,又回到了大本营。
夜凉如水,村落的空气特别好,坐在田埂上看着月亮,也觉得月亮比在上海所看的要更大、离得更近,而就在赵衍之出神地看着月亮之时,傅怀秋拿了一件衣服,轻轻地披在了他的身上,他慢慢地坐到他的身边,赵衍之对他报之一笑:“谢谢。”
“你身子底弱,刚才王伯不是跟你说了吗,晚上最好别出门,吹到了风恐怕你的旧病又要复发。”
“可是我睡不着,这里的月亮又那么美。”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咳咳咳……”
赵衍之还未唱完这一句便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他现在这把嗓子也全然是废了,每次一要用力,这咽喉之处也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但这痛苦是冯春生带给他的,他不知是感谢还是痛恨,这样,他永远也比不上他了吧。
听见赵衍之唱了这句的傅怀秋全身一震,他已经很多年都不曾听过这场戏,他也很久没听人唱过这句,当年也就是因为这么一出牡丹亭,师哥才会与他走上不同的道路,而现在,又因为这牡丹亭,他结识了赵衍之。
他出手拍了拍赵衍之的后背,“别唱了,你的嗓子还没好。”赵衍之听了傅怀秋安慰他的话,对他报以一个无奈又苦涩的笑,又抬头看像月亮,今天的月亮是上弦月,那一半的月又躲藏在云雾之中,如同小姑娘害羞地拿着面纱遮住了自己的容颜,月的残缺让赵衍之又心痛了几分,他应到:“永远也不会好了,不仅是嗓子,我也是。”
傅怀秋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他也不看赵衍之,自言自语地就说道:“我想救你,不是师哥的缘故,也不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因为我不想让另一个我受伤,我已经足够苦,我不想你受到牵连,你是无辜的,你不必参与到任何争斗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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