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之还是想不通东田真嗣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只是一介戏子,也不是重要的人物,在这社会上是卑贱得低到尘埃之中的底端人。正当赵衍之这么思索着迟迟得不到答案之时,房门猛地被撞开了,那人跌跌撞撞地走到赵衍之的面前,一下就拎住他的领子,强迫着两人对视,赵衍之看着面前的人,一句话都没说。东田真嗣双目充满了骇人的血丝,眼中毫不掩饰那□□的欲望。两人的距离极近,赵衍之都能感受到他炙热的鼻息,喘着粗气的东田真嗣慢慢地伏下头凑近赵衍之的颈脖,像是寻觅猎物的野兽,携带着不可估量的危险朝着赵衍之袭去。
强忍着腿部的剧痛,赵衍之猛地用力攥成一个拳头砸向东田真嗣的肩部,他一个翻身下床强撑着站在房间里,东田真嗣不以为然地又抬起头看着赵衍之,两人像是达成了一股无言的默契,对峙僵持着,谁都不肯让一步,东田真嗣自嘲般地笑着,带着几分关心的口吻一字一顿地说出口,“你的腿,还好吗?”赵衍之简直不想再和东田真嗣再说一句话,他的喉咙疼得越发厉害,甚至一个字都发不出,他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东田真嗣,没料到这个男人不仅没有走开,反而又靠近了一步,“对不起,我今天……”
“你闹够了没有!你有病吗?每次都这样有意思吗?”赵衍之终是忍不住地大吼出声,紧接着的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肺全都呕出的咳嗽,赵衍之看着东田真嗣的模样,心下不断地想要逃离,可他根本无处可逃。东田真嗣大步地跨向赵衍之,他双手捧住赵衍之的脸颊,以深情的目光端详了片刻,不动声色地就吻上了赵衍之的双唇,赵衍之一下被东田真嗣攻略了双唇,他还未反应过来,那灵巧如蛇的柔软便进入了他的口腔,他不断地挣扎着,意想不到的是,他挣扎地越是厉害,东田真嗣吻得便越深,放开对唇的夹击,东田真嗣转而又将吻落在赵衍之的颈脖处,细碎的吻像是落下的雨细密地交织着,赵衍之咬着牙又是踹向了东田真嗣,不料他一个闪躲反而硬是把赵衍之压在了背后的墙上,似乎不想给他任何喘息机会的东田真嗣猛烈地撕扯着赵衍之的衣裳——
“你给我放开!!放开!!”
什么都没听见的东田真嗣仍旧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已经衣不蔽体的赵衍之握紧双拳,他不停地挣扎着,推搡着东田真嗣,可东田真嗣已经紧紧地禁锢住了他的手,将他的一只手举起,东田真嗣顺着赵衍之的腰线不停地往下深吻着,赵衍之腿伤未愈,而东田真嗣的另一只腿狠狠地压着他那只已经受了伤的腿,又疼又亲密的感受不停地刺激着他。
赵衍之侧首之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滑下眼角,心里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救我,霆予,你救救我好不好——”可是赵衍之清楚地明白,在这大海之上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就在东田真嗣全然忘我地投入对赵衍之占有的行动之中,赵衍之看见了离他不远的木箱上摆放着三个酒瓶,他伸手差一点就能够到!
正当赵衍之要垫脚伸手去拿着那酒瓶之时,东田真嗣趁其不备地侵略着,赵衍之无法抑制地发出了声音,东田真嗣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并没有发现赵衍之就要拿到酒瓶!赵衍之一下就够到了酒瓶,他咬紧牙关,手起刀落之间丝毫不拖泥带水,就将酒瓶砸向了东田真嗣的头顶!
“砰!”
酒瓶在落下的那一瞬间便炸成了碎片,东田真嗣猛地向后一退,他没想到赵衍之居然能下如此狠手。随即赵衍之又将周围的酒瓶都往他的方向砸去,地上满满一片碎玻璃渣。他盯着拿着残破酒瓶的赵衍之,那眼中是毋庸置疑的敌意,身上已经光裸着的赵衍之手中拿着半碎的酒瓶,东田真嗣突然觉得眼前一片血雾,由于酒瓶的声响落地很多士兵都赶了过来,可是看见长官和赵衍之在屋内的模样,谁都不敢再进一步。东田真嗣就这么看着赵衍之,他的最后一眼便是赵衍之那决然不妥协的神色,他仰天大笑不止,笑着笑着突然双目紧闭地朝后倒去,身后的士兵连忙跑上前来扶住长官,藤井慎太郎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看见屋内一片狼藉,倒在士兵身上的东田真嗣的头上全是血,愤怒地冲向还站着的赵衍之,狠狠地对他说道:“长官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别想活着离开!”
众人拥着东田真嗣丝毫未敢动弹,藤井慎太郎的怒火更旺,“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长官送回房间!喊长野来!”正朝外走着步子的藤井慎太郎又转头瞪了赵衍之一眼,此时赵衍之全身才卸了力,他贴着墙慢慢地倒坐在了地上,初秋之夜还有几分寒冷,已经没有衣物遮体的赵衍之冻得浑身发抖,他双手环抱自己,窝在两膝之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抖如筛糠的双肩羸弱不堪。
“衍之!衍之!”
叶轲猛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惊魂未定的他不停地喘着气。
他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赵衍之被日本人狠狠地抽打着,身上全是鞭印,血痕重的吓人,不停有鲜血朝外汩汩地流淌着,赵衍之就躺在地上,白衣之上全是血迹,可还是温柔地看着他,朝他伸手,求救般无辜的表情望着他、喊着他的名字,他从未见过那么脆弱的赵衍之,在他心目中,赵衍之是那样孤傲不屈,隐忍坚强。
叶轲的身上全是汗,他握紧被子不知现在应该怎么办,赵衍之在日本人的手上,他要救他!他知道日本人肯定不会善待他。怎么办,我的衍之!衍之!我该怎么救你!
叶轲站在窗前又点燃了一支烟,天空清碧如水,轻纱一般的月光洒落在窗前,忽明忽暗的烟头燃烧着只属于自己的寂寞,叶轲心里空得发慌,现在的局势他无法掌握,赵衍之不在上海,居然被日本人囚禁,他不知道个中缘由,只能将责任推卸到自己的头上,是不是自己害了赵衍之,内心愧疚难当,他熄灭烟头又点燃了一根烟,今夜无眠,只余下窗前无数只短小的烟头。
*
战事吃紧,日子过得极快,转眼间已经到了9月,日军增援兵力10000余人围攻狮子林炮台,扩大和连接两个师团的登陆场,连续以军舰、飞机、坦克支援,向防守月浦、宝山的中国第98师发动猛烈进攻,驻守在宝山的不是别人,正是宋昱含和江铎所在的部队,他们已经顶着日军的炮轰足足三日,已经接近穷山水尽的地步,宋昱含手下带的兵死伤惨重,已经只剩下十人,其他各队所剩的兵力也不多,大家都在负隅顽抗着,98师与日军反复白刃搏斗伤亡惨重,上部组织不得不下令让98师撤出阵地。
2日,日军重兵转攻三官堂第6师阵地,并强渡泗塘河,第6师死守阵地,击退了想要进一步占据宝山的战略部署,3日至4日,日军连续向三官堂一带进犯。第六师十八旅奋勇阻击,歼敌不少,但该旅伤亡甚众,旅长翁国华和团长朱福星负伤。山穷水尽的旅团在这一个小村落里休息,宋昱含与江铎距离不远,两人却没有坐在一起,江铎盯着地上的石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宋昱含和几位旅长讨论着下一步的部署,战争残酷而又来的猝不及防。
就在5日的清晨,日军由吴淞、张华浜和沙龙口夹击宝山至三官堂阵地,第6师此时腹背受敌,周围的各村落都被烧毁,熊熊大火之中弹药炮轰着,江铎躲在一处掩体之后,端着枪目光如炬地看着前方,瞄准了一个日军就是一枪。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江铎可以称上是一个铁骨铮铮、真正的军人了,他不再惧怕上战场,取而代之的是对日军杀之而后快的痛恨,看见江铎和几位战友躲在掩体之后不停地朝着对面射击,宋昱含也一个滚地来到了江铎的身边,两人共同并肩作战。
这些在战场的日子已经是江铎最美好的记忆了,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便宋昱含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心满意足,而就在此时,火药局守兵已经在与日军激烈地交战着,江铎猫着腰冲了进去,背着的手榴弹也派上了用处,他拉开□□,顺势朝着里面扔过去,一下弹药有了火引,炸得掀翻了屋顶,日军倒下一片,江铎又装满弹夹,在几名队友的掩护之下,对着日军不停地射击着。但就这么几个人的星星之火毫不见起色,我军伤亡人数在不断的扩大,日军的炮火接连不断地传送着,江铎见势不对,立马喊着战友回撤,可他依旧和几位战友守在那一堆看起来已经破败不堪的掩体之后。
“砰——砰——”
“不好!日军有埋伏!!”
“走啊!!快走!!!”有几个士兵踩到了日军在地下埋着的地雷,轰地一声便被地雷炸得粉身碎骨,宋昱含跑着,带着兵不停地狙击对面,可惜双方实力悬殊得实在太大,不得不往回走,但此时此刻不得不留下一批士兵抵挡住日军的攻击火力,二十余人仍守在前方,江铎拿着□□加大火力冲击着对面的日军,周围的战友也随他一同轰炸着对面,誓要把最后一丝气力都用光的决绝,这一刻不再贪生怕死,为的是守护自己的国家!使命所在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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