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敢怎敢,我林世荣不认得自己也得认得江洛舟江少!”林世荣吓得一身汗,这二世祖平时来的可不少,不好好伺候能把这戏院拆了,前段时间就因为在夜上海那儿玩的不开心直接带人砸了场子,实打实的纨绔子弟,自己本身就是法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家里后台又硬,在上海,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阔少。
“那这位是……”林世荣谄媚地看着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比身旁玉树临风的江洛舟还要再高小半个头,林世荣并没有怎么见过,只见他的表情倒是很冷漠,但嘴角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穿着一身黑西装,双手插口袋,斜站着,此时他也打量着林世荣,突然从右手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其中一根烟,右手夹着烟,把烟放到嘴上,又很自然地将自己的头凑近了江洛舟,江洛舟立马会意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打起了火,顺势将自己拿着打火机的手凑近了他的烟,给他点烟。烟点着时,刚被点燃的烟带着几点火星,那男人轻嘬着烟,眼睛微眯,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有说不出的气场和魅力,他又似看非看地瞥了一眼林世荣,并没说话,只是抽自己的烟,林世荣看着这个男人也没说出什么,只是细细打量他的五官,实在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整个人的气质好似天然带着三分邪气,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吐着白色的烟雾,五官天生带着几分精雕细琢的好看。
江洛舟收起了打火机,看着林世荣愣在那儿一动不动,矮下身去,在林世荣的耳边像是便吹气变说话似的说道:“这位爷,可是你惹不起的人,你不用知道。”
“好好,两位大少这里请,这里请。”
江洛舟和那抽烟的男人跟着林世荣上了戏院二楼的包间,这两张票也是江洛舟提前好几个月才预定到的,为了给他的挚友,也就是在抽烟的——叶轲,接风洗尘。
叶轲是上海滩最显赫的富二代,自己的父亲和哥哥都身居高位,自己却靠着实力一步步打拼,成为最年轻的上尉,他从皇甫军校毕业了两年后去到重庆做了两年的少尉,这才被调回上海来,提为上尉。这几年他的销声匿迹也有很多人都遗忘了这个纨绔子弟,当年因不服管教闹翻整个上海滩,叶老爷子才把这竖子送去了军校历练,江洛舟与叶轲是一块儿玩到大的,叶轲十五岁来到上海时,桀骜不驯,叛逆又难以相处,可江洛舟却一见如故,各种死皮赖脸的就要和他玩,结果玩着玩着就是十年。
江洛舟和叶轲跟着林世荣来到了楼上的包间,这个位置看戏台是最佳位置,桌上还摆着糕点和水果,叶轲和江洛舟入座,戏还没开始,林世荣就开始张罗着让小厮们端来茶水伺候两位少爷。林世荣哈着腰点着头,与江洛舟打了个招呼以后就退了出去。
叶轲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戏台,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一抿,继续抽着手里还没抽完的烟,看着江洛舟调笑般,“寅恺,你为了我还真是费心了。”江洛舟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看着叶轲说道:“你小子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之间还谈什么费心不费心,兄弟知道你在重庆那地方也没得空听戏,特地给你预约了这出。”“哈哈,你也是懂我,听说这唱虞姬的是个角儿啊。”叶轲弹了弹手里香烟上的烟灰,不置可否地笑道,和朋友在一起,他的笑容总是不那么吝啬,又坏又爱开玩笑。
“哟,那不可是吗,你没看见那下面的人头挨得那么紧吗,都是来看这角儿的,这票你兄弟我老早就预约了,就等这一天了。”
江洛舟话音刚落,戏台两边的鼓点开始响起,这出戏拉开了帷幕。
刚出场的并不是虞姬而是唱项羽的一个角儿,此人也是戏院的顶梁柱,唱的小生更是一绝,在芙蓉没来之前也被各家小姐追捧,听说还有不少富家少爷想包了这个角儿,只可惜,这风头,没刮几天,就全被那芙蓉抢了去。
没看到芙蓉上场,两位爷都兴致缺缺,一楼大堂里坐的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可都在等待着芙蓉的出场。只见一顶插如意冠,着圆领明黄色上衣上披珠串改良云肩,穿白色绣马面的罗裙,外披黄色绣花披风,脚蹬彩鞋的女子踩着鼓点的小碎步围舞台一周,亮相了!那眼神和身段让人看了欲罢不能,那人在戏台之上的光芒,耀眼夺目。叶轲也不由自主地把眼光放在了那虞姬的身上,慢慢地打量他,叶轲看到了那芙蓉的脸。叶轲为之一振,他险些站起身夺门而出,冲上戏台,紧紧地把这个人抱在怀里。这张脸,对于他来说,是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仿佛看见了那个人长大了之后的样子,叶轲的眼光步步不离开他,就好像在看着自己最爱的人的目光一样,深情专一却也带了几分探究。
江洛舟看着芙蓉也入了神,不过很快发现身边一向不为这些戏子所动的叶轲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下来了兴趣,右手在叶轲的眼前打了个响指,挤着眼睛瞧叶轲,“你这二愣子,回魂了,你这双眼睛恨不得安在人家身上了!”
“嘘!”叶轲把自己食指放在嘴前,示意江洛舟不要出声,可目光依旧在芙蓉的身上,似乎无意识般的出声道,“寅恺,这角儿叫什么?”
“你想知道?”江洛舟朝后仰靠在舒适的椅子上,也从自己的西装裤兜里掏出烟,拿着打火机,把烟放到嘴里,用手遮住火焰,放至唇边,点燃烟后,将烟放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轻轻吐出一个烟圈,眯着眼看着叶轲,此时叶轲也回过头来看着江洛舟,叶轲认真的眼神看得江洛舟全身不自在,叶轲看着江洛舟,一字一顿,“我想知道。”
“这角儿是从浙江来的,据说小时候是书香门第来着,后来家道中落被抄家,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戏班子学戏,倔又有脾气,他师父给他起的艺名,芙蓉,本人的名字叫,赵衍之。”江洛舟又轻轻抽了一口烟,吐出了烟雾,一脸戏谑地看着叶轲说道,“怎么,动心了,想玩戏子了?”
叶轲没答话,只是细细品念着这名字,赵衍之。
江洛舟看叶轲不太对劲,立马从椅子上坐正了身子,看着叶轲,拿自己右手放在额头上,复又把右手放到叶轲的脑袋上,叶轲一把挥开江洛舟的手,江洛舟看着叶轲笑道,“没事吧,你今天不太对啊,这才一面,这戏子就把我们叶大少迷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的,要不,我把林老板喊来,让戏唱完,人带上来你看看?”
“不用,戏结束,我下去看看。”叶轲一转眼看着江洛舟,将手里的烟头按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捻断,笑着,又转头看戏台上的人。
江洛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摇着头说道,“叶轲啊叶轲,你一回来就又要闹事了,这可是人家的头牌,说什么也不能砸人家招牌。”
“怎么,我只是看看,他长得,实在是像极了我一个故人。”叶轲两手相扣背在头后,两条长腿交叠,整个人倚靠在椅子上,下巴微抬,双眼睥睨着戏台之下,又斜过眼来,看着江洛舟,“我也没想要惊动谁,等会儿你跟我一起下楼去后台。”
“祖宗哎,人家后台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吗。”
“你不是认识这儿的老板吗。”
江洛舟被叶轲堵的说不出话来,点头说道:“是,是,是,我江某人也是没服气过谁,你叶轲头一个,真是谢谢侬。”
“客气。”叶轲嘴角一丝笑容上扬,看着江洛舟的样子,笑容越来越大,“小赤佬。”
“你敢骂我小赤佬,叶轲你想死了!信不信今天就在这里把你办了!”
“这里可不是法租界,而且,你打的过我吗?哈哈哈。”
叶轲放肆而又开怀的笑声荡漾在整个包间里,江洛舟无奈地摇头,又怒又笑,这鸟人的贱嘴还是一如既往,让人又爱又恨,不过谁让他是自己挚友呢,平时损得也不少了,不在乎这点,最佳损友非叶轲莫属。
*
戏唱完了,人群渐渐地散开,叶轲和江洛舟还在二楼,他们俩看人渐渐少了,下了楼,叶轲跟着江洛舟轻车熟路地走到后台门口,这时候,林世荣也从后台走出来了,陪着笑,拦着江洛舟,“江少,江大少,你也是知道这规矩的,我们戏院……”
江洛舟没说话,堵着林世荣,叶轲从后面大手一挥,拉开林世荣,流星大步地就往里冲,林世荣在门口喊道:“来人,来人,不能让人闯进去!江少爷诶!!你这让我怎么做生意!后台是禁地!!禁地!!”林世荣又气又恨,这戏院的打手们此时此刻也不知跑去哪里,后台的人听了林世荣一声叫唤,一下全乱了,只有叶轲淡定自若依旧前进着,周围的人慌乱地跑来跑去他也全然不顾,他只看见前方一个背影,坐在梳妆台前,着白色单衣,不知在做些什么,他从背影就能看出来,就是那个人,赵衍之。
叶轲走到赵衍之的身后,常年在军队里磨砺的充满厚茧的大手,用力地攥住那还在头发上拿钗子的皓腕,一个用力,将赵衍之整个人从梳妆台前提了起来,将他的脸转到他的面前,把他抵在了梳妆台前,此时此刻,刚卸了妆的赵衍之,眉眼间说不出的清秀,一双眼眸似乎含着秋水,明眸皓齿,肤如凝脂,红唇微张,实在是个美人。赵衍之看着面前抵着他的叶轲,双眼含着怒气,“你干嘛,放开!”他的手腕想要挣脱叶轲的束缚,到头来发现却只是白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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