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橙两手叠桌前,觉得累了懒懒趴桌面,见她自得其乐的样子很欣慰,如果能一直持续这种状态也很好。
“可惜没有你陪我。”姚今羡正在看书,故事写一位流浪汉痴迷于钓鱼的真实经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后来成为有名的自媒体人。
观时间现在是PM7:20,再迟吃晚饭恐怕对胃不好,但阿羡读书模样很着迷不忍心打扰。
“要不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好啊,早点回来。”她随口回答。
孟西橙出书店买吃的去,最好是那种热量低又方便管饱的食物,转来转去找到全麦面包、山药蓝莓以及烤土豆。本来土豆只能算中等GI食材,碳水化合物含量低,可是用烤的做法不太好,遂央求老板给拿水过好几遍才带回去。
回老位置发现姚今羡又不在,她左手拎吃的腾出手拨电话,“你在哪儿?”
电话里传出电流呼气嘈杂声,似乎在走路,“我在找你啊,怎么一抬头人不见了?包、手机都没有,我以为你把我丢那儿了。”
“呃…我不是说买东西去了嘛,你还答应得好好的。”
“没听清嘛。”
孟西橙坐原地等,拿过刚才姚今羡翻的书来看,主讲钓鱼?估摸着下次要不要一起去湖边垂钓。十分钟后她还没回来,共享地图显示两人距离明明才五十米。
结果她竟然牵着某陌生小男孩儿出现,一大一小站自己面前,孩子怯生生的含手指,眼泪汪汪,紧紧揪姚今羡衣服角不松手。
“他走丢了,我带他去书店楼上转一圈找妈妈来着。”姚今羡介绍小朋友。
“他妈妈应该还在店里。”孟西橙蓦地恍神,一瞬间竟然在想如果咱俩有孩子会是什么光景。
先通知书店服务员发送广播,小孩儿家长若听见很快能找来。
刚好桌上摆有好吃的,她见人家眼巴巴想要,撕开点面包欲投喂,却被姚今羡制止,“万一他吃了不舒服怎么办,我们如何对家长交代?”
“也是。”她恍然大悟立即收手,现在这年头,若好心办坏事反而被讹上。
托腮百无聊赖望对面人,居然有闲心逗男孩笑,记得羡羡不喜欢小孩才对。
“诶小朋友,那我问你,我和这位姐姐如果要选的话,你想挑谁做妈妈?”孟西橙也逗她。
“我已经有妈妈了。”男孩摇头表示我不需要。
“哈哈真可爱。”拒绝得很干脆,“那如果是干妈呢?教母。”她接着问。
男孩想了想,用手隔空点孟西橙额头,奶声奶气道,“你。”
“为什么?”姚今羡不太理解,明明抱着他的人是自己,怎么选西西呢。
“感觉她会给我特别多好吃好玩的。”回头对姚今羡道,“姐姐你不一样,你会要求我多写作业多读书。”
嗯…?凭什么这么觉得,有理有据?姚今羡顿时不想哄他了。
孟西橙得到肯定在对面暗戳戳点头,又不禁感叹,果然孩子比成年人具有更高的敏锐度,他们像初开的花苞,稍察觉不安就会竖起防御。
“才不是呢,我小时候每天学习都没时间交朋友,如果你真是我的孩子,倒想让你自由成长。”姚今羡捏捏男孩肉嘟嘟脖颈,又自言自语补一句,“小帅哥为什么不选我呢,是偏见。”
最终找到这儿来的家长是一位职业精英女性,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气质精致端正,人群里拔尖。
她神态慌乱焦急,两片湿汗头发贴脸颊,见着孩子那瞬间焕发精神。
“谢谢你们!话说,没给乱吃东西吧?”女士抱自家小宝贝,询问陌生人。
孟西橙尴尬一笑,“没有的,您放心。”
“找着了吗!”这时从后窜上来某位中年男A,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嗓音响亮浑厚,应是孩子的爸爸。
他胡子拉碴,西服领带也歪着,目及两位好心人顿时吓得呆滞不动,耷拉三角眼暗藏惊异、迷惑、不安与怨愤,逐渐显露狼性,“怎么是你们。”
此人不是别人,可算冤家路窄,正是好久没听说过的炮灰男蒋时飞,他如今阶级下滑成惨遭宰割的中产,前不久刚结婚定下来,给别人当了后爸。
“你……”孟西橙想起很久以前的纠葛,暗自牵起身旁姚今羡的手。
蒋时飞看得眼角发红,他耐不住冷嘲热讽,“你们背地里还在勾搭?姚小姐你有没有搞错,全中国都知道她甩你那么多次,受虐狂是吧越不要你越喜欢。”
姚今羡缓拿口罩戴上,如果没被认出来就不会招致这恶寒的苍蝇。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孟西橙指他鼻子道。
“你知道个什么?”蒋时飞反怒,“她当初逃婚先置我于不利的境地,后来又不肯放过毁我事业,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追过她,蛇蝎心肠,把我害成这样。”
说完拉起抱孩儿妻子的手,恶狠狠道,“我们走。”
这一家三口离去,周围已有人指指点点,孟西橙也赶紧拿口罩遮掩,她落座姚今羡身边以躯体保护女人不被别人数落,低声道,“是不是不开心了,嗯?”
“看见他就恶心。”
“我们出去走走吧。”
……
出商场沿着去地铁站的方向散步,孟西橙想起刚才蒋时飞那落魄样,以及他讲的某些事实,开口问,“他说的是真的吗?被毁掉事业什么的。”
“嗯。”姚今羡承认,“因为他一个劲儿在我面前贬损你,无法忍受。”
其实挺惨的…
蒋时飞从前也算风云人物,居然落得去给别人做后爸的下场,难以想象这其中盘根错节的较量。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小雪宝贝”四字,糟了她居然还没改备注,孟西橙本能遮挡不愿给姚今羡看,可惜迟了半秒。
“你不接吗。”女人问。
“接……”她背过身去按接听键,压低嗓音道,“喂?怎么了。”
“我现在一个人在医院守着,你呢,两天没主动联系我,自从蜜月回来感情温度骤降,还是不是好朋友了?”薛雪这会儿正盯着仪器里外婆的心电图,内心焦急又无聊,下午刚被医生通知情况不乐观。
“是啊,是好朋友。”
“那赶紧来见我。”说完挂断。
两人面面相觑,姚今羡刚抽空联系司机,柔声道,“你去吧,我有事也先走了。”
“我在这儿等司机来接你再走。”她执着陪伴。
“好吧。”
人在冷风中气氛亦沉默,真是跳进青海湖也解释不清,“小雪外婆还是昏迷,她着急所以叫我过去看看,想要安慰。”孟西橙说着。
“应该的,你们现在是一家人嘛。”姚今羡笑道,“可以帮我再劝劝她,让我聘请的医疗团队试试。”
“好…”
十来分钟后面前停下熟悉的轿车,她道别遂独自离去。
孟西橙扭头赶往小雪所在的医院,找到老病房,女明星果然还在里边守着寸步不离,一个人吃薯片。
“你尝尝?”薛雪分享零食。
“谢谢。”没吃晚饭饿得很,来者不拒。
薛雪瞧她拎的某些东西,看起来下午有去闲逛,打趣笑语,“该不会是背着我偷腥呢,你去见姚今羡了?”
“嗯,约她出来见一面。”她老实承认。
女明星拧眉,不知怎的她现在很不乐意见西西与老相好勾搭,大抵是太讨厌姓姚的,不想给她好果子吃。
“你们情况怎样。”薛雪故意问。
“她,还以为我们是法定妻妻关系,对我树立界线有顾忌,我又不好解释。”孟西橙捂脸,这一波原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哈哈哈哈,这样不是挺好的?呵呵,她休想如愿以偿。”薛雪觉大快人心。
“小雪,羡羡让我劝你接受她请的医疗团队,你怎么想的,外婆现在情况怎样?”孟西橙问。
听这话她顿时失却笑容,“医生说醒过来的机会渺茫。”很快眼角挂起清泪,嘴唇翕动倔强,摇头冷声道,“我才不要呢,我相信国家顶级三甲医院的水平,谁又知道她存的什么心思?不需要。”
孟西橙见其执拗模样感到担忧,根本不听劝,只得闭眸双手合十为老人家祈祷。
在这儿陪到约晚十一点,两人在病房里静音组局玩斗地主,实在夜深她欲告别离去,薛雪却不让,“你爸妈也没催回家啊,就在这儿睡是一样的,有多的床。”
“可是…”
“什么可是不可是,我们好歹也算在教堂举行过仪式,这点都办不到?”
话是这么讲没错,但总觉不对味。
犹豫间,薛雪已经从病房抽屉里翻出一堆新牙刷和毛巾,她长期来这儿所以生活物品齐备,“你看,什么都不缺,洗面奶卸妆水拖鞋通通都不差。”
“好吧…”人家都这么热情了,实在不好拒绝。
……
姚今羡回家赶上厨房做的美夜宵,一个人享用热腾饭菜,大厨遵循的还是当初父母喜好的味道。
想西西也没吃晚饭,果断打开某小程序点外卖送温暖,忽想起人家陪小雪呢,一片热忱瞬间被浇灭,算了,还是管好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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