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停下来,拍拍他脑袋,“不用了,回去换了就行。”
赛门转头看了下咖啡店大门,那个青年没跟出来,这才仰头对齐砚吞吞吐吐地说:“小砚哥你也别生气,如哥他也只是想对我好而已。”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那青年叫李如,从小就心脏不好,所以周围人难免惯着。他父母跟刘鸿飞是生意上的伙伴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但最重要的,李如也是个梅勒笛弃儿。
“他运气好,遇到的父母都可疼他了。”赛门这么说着的时候,语气难掩羡慕。
梅勒笛弃婴会尽量替换早夭孩子的身份,AI伪造记忆,其实不过是抹去了众人“这孩子死去”的部分记忆。但它左右不了人类的情感,能不能遇到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全凭运气。而梅勒笛这方面的运气似乎并不太好。
唐钺,赛门,包括王义和李晴,都有着不那么让人愉快的家庭记忆。
李如却是个例外,他父母对他疼爱宠溺非常,不过他也并不算幸运的,因为AI的失误,在孵化和同化过程中他受了致命的伤害,心脏变得异常脆弱,要依靠AI汲取能量才能维持下去。
他做不了剧烈运动,连大学都读得断断续续,至今被父母娇养在家中。
所以在赛门眼里,这是个“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很善良,很疼他的邻家哥哥”。
同时也是令李耿等人在他的表演上捣乱的根源。
据说是因为他的歌声令李如过敏,心脏难受,所以李耿等人情急之下就选择了那么激进的方式想要阻止他。
齐砚靠在车门上,皱着眉说:“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他们,只是扔油漆没扔硫酸?”
赛门说到这个也是义愤填膺,“在你表演时捣乱的人太讨厌了!所以如哥专门飞过来跟你道歉啊。其实,”赛门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踮起脚跟齐砚咬耳朵,“如哥家很有钱,他说你就算狠狠敲他一笔也没关系。”
“所以我的律师不是正要敲吗?”齐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这是要跟我回家?”
赛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对呀,奇怪,那如哥急啥呢?”他犹豫下,一副想跟着去又担忧的样子,“我还是……去看看如哥,说不定又犯病了。”
“去吧,”齐砚说,“那回见。”
他发动汽车,从赛门身边开走了。他下意识地不喜欢那个叫李如的青年,并不是因为他深得赛门喜欢,更不是因为他病歪歪的模样,最主要的是,护短是没什么,可护到了是非不分的程度就有些糊涂,令人不喜。
赛门失落地目送齐砚的车离开,这才转身去找李如。
李如已经回了车上,后车厢拆掉座位,布置得跟中东王子的卧房一样。青年正斜倚在大抱枕上,刚经历了一轮心悸,现在才缓过气来。
赛门担忧地爬上车,盘坐在旁边握住他的手,“好点了吗如哥?”
李如点点头,虚弱地笑着,抬手轻轻抚摸赛门脸颊,毫无血色的脸像冰雪雕成的一样,连声音也是冰冷的,“他要是……不再唱歌就好了。”
赛门嘟着嘴,“唱歌的小砚哥看起来可开心了,我希望他能快快乐乐地唱下去。”
李如脸色一沉,“你喜欢他比喜欢我多?他的歌声能量太强,会让我心脏里的……那个东西受不了。你是不是要看着我被他害死?”
赛门天真无邪地眨巴眼,“怎么会呢,我很喜欢如哥啊,但小砚哥不会害死你的。你以后尽量躲着他吧。而且你那AI如果坚持不下去了,我把我的给你!”
李如瞪着他好一会儿,最后才说:“他叫你道歉你就道歉,他认识你多久,我认识你多久了?”
赛门笑了,凑李如跟前搓搓双手,“如哥你吃醋啦?”
李如使劲揉他脑袋,“我是心痛,你懂不懂亲疏有别!因为好吃就跟着别人跑了,你是熊吗?”
赛门闭嘴,低头让他教训,只敢在心里反驳。
李如是他当作亲哥哥一样喜爱的亲人,可齐砚,是这辈子让他第一次动心的人啊。
齐砚小小地打了个喷嚏,不知道自己又被谁念叨了,贺千明横他一眼,往旁边跨了一步。
齐砚:“……也不用歧视得这么明显吧?”
他们都穿得休闲,背靠着吧台喝酒。
蓝欣的派对搞得十分轻松休闲,泳池边俊男美女来来往往,不时传来水波哗啦的声音和嬉闹尖叫。
“万一被你传染上感冒,我又得睡沙发。”贺千明却回答得理直气壮,一边四处打量着,人太多,要找个人不容易。
齐砚简直受不了他了,这么典型的妻奴真的可以吗?
他端着杯蜜桃美人凑近贺千明,暧昧地捅捅肩膀,“明哥,你真的跟唐刀在一起了?”
贺千明被他这么问,突然沉思起来。
他们最近的确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玩在一起而且睡在一起。可是他心里不确定啊。
齐砚看着他几乎打结的眉毛就猜到了,拍拍他肩膀,“其实很简单,你跟别的男人女人眉来眼去试试,看他会不会吃醋。”
贺千明听着顿时两眼放光,“有道理!再给我一杯白兰地。”
齐砚突然有种自己是煽风点火的坏人的错觉,心虚地扭过头,一扭头就看见了蓝欣。
她剪短了头发,吹成蓬松的波波头,配着身上一条奥黛丽赫本式的浅葱色连衣裙,珍珠耳环跟项链是配套的,莹润优雅,眉宇间一抹轻愁。仿佛一夜间从那个只会嚷着CP好萌好萌,无忧无虑的小女孩长成了女人,正站在吧台边,温和地对他俩笑着,“千明,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贺千明有点迟疑,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加上唐钺那人很难搞,他不希望跟蓝欣有什么瓜葛,所以他站着没动,“有什么就说吧。”
蓝欣咬咬嘴唇:“找个安静的地方。”
“这儿挺好,我听的见。小砚你过去点。”
齐砚看见唐刀坐在大厅另一头沙发上,有意无意在往这边瞟,于是干脆坏人做到底,凑近贺千明耳朵:“动作别太明显,十一点钟方向。你要不要试试我们刚才说的?”
贺千明于是脑袋没动,只转移视线,果然见着了一直在找的人。
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散发出如沐春风的柔和气质,把酒杯转手放桌上,低头看着蓝欣微笑,“算了,走吧。”
齐砚目送两人离开大厅,调酒师在他身边放下一个细长的高脚杯,酒液呈现出橙黄橘红色的深浅变化,像一片夕阳的光芒,“试试我的新配方,我叫它金台夕照。”
齐砚:“……为什么不想个好点的名字?”
用个地铁站的名字,只会让人想起拥挤的人群和古旧的站台。
“可是很美啊。”调酒师不甘心,“金色台上夕阳照耀,多么灿烂耀眼的景象。”
齐砚只好配合,端起酒杯唱了一口,柑橘酒的滋味沁人心脾,于是诚心诚意夸了一句,“好棒。”
调酒师很高兴。他回过头,发现之前唐刀坐的地方已经没人了。
剩下都是他们自己的事,齐砚懒的管,正想自得其乐时,又一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
年纪比蓝欣大,紧身连衣裙勾勒出丰胸细腰,整体显得气势凌人,是个典型的御姐。
齐砚一边想着我认识这号人物吗?一边看她走过来。
女人首先用雪白细长的手指递给他一张名片,“齐砚是吧?久仰大名。”
齐砚两手接过,扫到名片上唐瑶两个大字,后背一瞬间绷直,对她那些什么主席什么总裁的头衔反倒没往心里去。
他勾了勾嘴角笑笑,“我也是,久仰唐女士大名。”
唐瑶笑笑,坐上吧台高脚凳跟调酒师要酒,身姿曼妙,“你要不介意,叫我一声姐也是可以的。”
齐砚晃晃手里的酒杯,风风雨雨,他也算磨练了出来,当初对着杜锋都能隐忍不发,眼下又算什么?立刻从善如流应了,“唐瑶姐。”
唐瑶端起调酒师送来的B-52,看着杯面上燃烧的酒精火焰,飘渺的青蓝色,若隐若现犹若轻纱,“娱乐圈的人,感情就跟这火焰一样,总是消失得很快的。”
齐砚皱眉,没说话看着她,那火焰烧得很快,不过几秒钟就渐渐熄灭,唐瑶漂亮的嘴唇微微上弯,笑得自信而讥诮,上挑眼角打量他,“你觉得我地图炮?”
“我比较相信case by case,任何事如果一概而论都是以偏概全。”
唐瑶扬起头大笑,肆无忌惮的样子张扬而锐利,如果说唐钺像把利剑,她则像冰锥,仿佛会直刺进人心里。她撩了下长发,眯眼盯着齐砚看,“唱歌也好,演戏也好,最后都要达到共情,所以你们自己先得动情。戏里动情动得多了,还分得清现实吗?就算分得清,爱情在戏里消耗得多了,还能剩下多少?”
齐砚无言以对,“原来一个人的感情还是有限额的。”
“那当然,就连父母的爱都有限额,更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唐瑶笑眯眯撑着下巴,“你们要玩随便,不过,别把贺千秋的爱情消耗太多。”
“毕竟,”唐瑶的声音笃定而沉稳,“他迟早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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