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用你教训我。”李东瑾偏过头,仍旧嘴硬。
“闭嘴!”尼奥陡然提高了声调,“瑾,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早过了叛逆期,你却非要挑战每个人的底线。以前是和父亲作对,现在是和我作对,你永远有本事让自己避开所有捷径。我再最后说一次,从今天起,你就必须待在这里,以后的日子只能像我这样活!”
“我不要!”李东瑾大声反抗,他知道尼奥是为他着想,可他就是做不到,“我就剩这点乐趣了,你让我活痛快点行不行啊!”
“那你要不要流落街头?要不要再登上新闻头条?”尼奥怒视着他,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感,“痛快?让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活得痛快,可是永远也没有蠢到痛快活着的强者!”
这句话是祖父说给父亲的,父亲又用它来告诫年幼的尼奥。
尼奥把这句箴言烂熟于心,时刻用这条标准来克制自己,他也做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因为他父亲终是破了戒,而他没有。
比起那些心思各异的同胞手足,对尼奥来讲,反而是李东瑾与他更交心。尽管两人一向是面上淡淡,但尼奥心里清楚,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兄弟。
就好像李东瑾求救的最后一道保险永远是他一样,他也比任何人都在乎李东瑾的事情。
“瑾,别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尼奥抬手松了松领带,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激动的情绪,“到现在为止你痛快吗?如果你为自己而活,那你怎么又逃回来了。”
“我……”李东瑾忍住心头的酸涩,“我只是厌倦,所以才想回来。”
“说实话,我真的不觉得那个男人有哪点好,所以别怪我要管你,是他害得你以后只能更小心,这是你做错事的代价,你不该这么没眼光。”尼奥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循规守矩没你想的那么难,你最好尽快适应,不然你真的没理由留在这里。”
李东瑾半张着嘴,想说些什么,最后仍是把话吞了下去,点了点头。
“你早该这样。”尼奥微微颔首,“父亲去岛上养老了,家里的事他都不怎么管。等这阵风声过去,我可以帮你介绍更不错的人,所以你可千万别说还惦记他。”
李东瑾被尼奥盯着,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随意寻了个由头转移话题:“那,我还住原来的房间?”
“住我对面的房间吧,你原来的房间不是很大,小孩子住还勉强。”尼奥推开房门,示意他进去看看,“缺什么再告诉我。”
尼奥提的要求,李东瑾答应得不情不愿,但即使再不愿意,李东瑾也不得不承认,走到今天这个情况,他再也不能够肆意妄为了。
他能怎么办呢?这个信息化时代,新闻的传播是如此的发达,稍不留意他还是有可能被狗仔挖出来,追到他不要紧,万一再爆出他是家族私生子的事,这锅冷饭炒起来,还不得让全世界都吃得有滋有味的。
虽然他可以不介意丑闻,也没什么家族荣誉感可言,但是尼奥真的很在乎这些,不管怎样,李东瑾不想让尼奥失望。
小时候,李东瑾总是受冷落、排挤,唯独尼奥对他一视同仁,从不欺侮他,甚至对他更温和些。李东瑾跟父亲的关系也不好,时常因为顶撞父亲要受罚,每次也都是尼奥帮他求情。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值得依赖,那么李东瑾一定会选尼奥。
其实尼奥不说,李东瑾也知道,这次他不给出个交代,也难在家里待下去。
毕竟当年他是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了,他本来就不是名正言顺的孩子,闹了这么一出,要不是尼奥替他挡了挡,很可能他就要被家族彻底除名、断绝关系了。
那时他想着再也不回来,没成想,还没过多少年呢,他又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丢人不说吧,还带着一身的烂摊子。
他自己也知道这是给尼奥出了个大难题,留下他自然免不了犯了众怒,不说别的,若是这些丑闻漏出去一丁点,那可是几代人都抬不起头来,你说谁能容得下他。
自然,要想别人说不出闲话,也要避免媒体捕捉到消息,只有让李东瑾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这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唉!李东瑾心里又气又悔。
如果不是鬼迷心窍一样被唐笙骗得团团转,他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吗!至少,他还能在楚御风手底下当个自在的偶像派。
现在可好了,让唐笙害得混不下去,只好又回来寄人篱下。
想到唐笙,李东瑾的心还是忍不住颤动。
唐笙和沈珢,细想想还是挺般配的,他们早晚也会在一起吧?
第四十四章
时光如白驹过隙,那是对过得好的人说的,过得不好的那些人呢,简直就是一日三秋。
当时楚老板劝唐笙,别脑袋一热瞎使劲儿,叫他有本事挺一年,要是还惦记呢,再说别的。唐笙也信了,把这一年时间纯当成试金石,他觉得人是一定要找,只不过一年之后,见了面是表白还是道歉,那就两说了,毕竟他不想自己再错一次。
可是没想到,人就是有点贱骨头的东西,在你身边的时候不念着好,一旦发现过这村没这店,要想再找个一样的不能够了,那滋味才叫一个难受,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眠。
别说一年了,眼看三年都过去了,唐笙还带着一条狗大眼瞪小眼地过日子呢!
有时候唐笙就想,自己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今生碰上这么一遭劫。
也是怪了,他自打接了班,那是撒开了网满世界地找,楞是丁点儿消息没有,跟石沉大海一个样,光听到下去见不着回声。
更可恨是身边这帮子人,除了他孤家寡人之外,全是有伴儿的,就连哈士奇都给配了种了。
“来来来,上酒!”温嘉祥晃荡着膀子,招呼人往贵宾厅里送酒,“今儿是好日子,咱都乐呵乐呵,都喝高兴了啊。”
饭还没吃多少呢,一屋子人先喝了个七荤八素的,好容易桌面上的酒瓶子见底儿了,这又招呼人上酒,楚御风可真招架不住了。
“哎,兄弟、亲兄弟!咱差不多吧,都说明月楼菜好,别口福还没享,先喝趴下了。”楚御风喝得两颊通红,没招儿啊,他自己喝连带再帮人挡酒,要是再来一轮哪受得了。
温嘉祥哪肯饶他,一把勾住他脖子,递过酒杯,调侃道,“新郎官儿这是还留着劲儿回去哄老婆呢!那不成,你说你婚礼也不办,热闹也不让我们凑一个,今儿就不饶你!”
“嘿,你说话注意点行吗,怎么他是新郎官儿,我就该是新娘子啊!”韩晚舟先跳出来不干了,虽然他是上赶着的买卖吧,但外人面前也别太掉份儿了。
“得得,我错了行不行!您也新郎官。”温嘉祥一口干掉杯里的酒,“给你赔罪啊。”
唐箫一举酒杯,也凑热闹道:“晚舟你可不够意思啊,想敬你两杯酒,全跑楚老板肚子里去了,你倒躲开了。”
“唐少爷你可高抬贵手吧。”楚御风从中间截住,干了酒,“他不会喝,回头还是我遭罪。”
“嗨!你是下边儿那个你早说呀,怎么着怕人家喝多了把你办了?”薛杨乐得前仰后合的,故意歪派楚御风的话。
“杨子不是我说你,你好意思调理我么,你自个儿被安然压得翻不了身,就来我这边找心理安慰啊!”楚御风也不是善茬,一扭头,冲易安然一乐,“怎么着,兄弟你不行了?”
易安然翻了翻眼皮,面不改色道:“要不改天你跟我试试?”
一屋子人立刻笑开了,闹哄哄地开起玩笑。
喝到尽兴处,薛杨指着温嘉祥,骂他偏心眼儿,“你说说我们这里头这些人,啊,哪个配不上当你儿子干爹?怎么就让他楚御风一个人认下?凭什么吧!合着老子当初礼金随少了?”
“哎,还别说,你们就真比不上了。”温嘉祥挤眉弄眼的,得意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人家楚老板又是干什么的?先认下干爹,往后我儿子大了,他干爹公司里头的大姑娘、小伙子,还不全得先从我儿子手底下过一遍!”
“你能不能教点好的,你那点儿真传还打算继承下去啊。”唐箫白他一眼,孩子才两周岁,他就惦记着教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气死他算了。
“敢情是冲着这个来的?”楚御风酒精上头,说话也开始不管不顾起来,“得亏孩子是代孕的,要真是你俩基因合一块儿,往后多少人够祸害啊!可不敢惹你们家孙少爷,怎么就跟我过不去了,先是唐笙在我公司搅和一阵,哦,好容易送走了,你们这第二代又补上。”
话音刚落,唐笙啪地撂下酒杯,脸色不豫,“你喝多了,少说点酒话吧。”
韩晚舟忙出声拉住,“楚御风你快闭嘴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就向着他是不是?”楚御风喝得舌头直打卷儿,见韩晚舟拦他就吃起醋来,故意用话激唐笙,“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今儿沈珢演唱会,来不了,哦,你挺遗憾吧?那不、不要紧,回头给你张票。哼,现在还找李东瑾么?哎我跟你说啊,他可不是一般人,你找不着也正常。别怪我不告诉你,实在我开不了口,你对不起人家,我可不能也对不起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