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发现自己对华言的心意后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苦于无人诉说,所以便把寒朗当做了知心人。他应该不会这件事泄露出去,毕竟他只是普通人,和柯家、穆家都沾不上边。”
“我之前就提醒过你离这小子远点,一个连林竹都查不出底细的人,你觉得他真的是普通人吗?”寒泽立即拿出手机联系林竹,让他派人接着查寒朗的背景和人际关系。
罗海铭依旧不能接受墨儒受穆青的指示勾.引自己的结论,但他心里很清楚,凡是寒泽说出口的话一定是经过确认的。所以此刻罗海铭的心情很低落,他本来以为墨儒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没想到……唉,只怪他们所处的位置让他们的关系不能保持单纯。
寒泽伸手拍拍罗海铭的肩膀:“走吧,回酒店。救出华言之后我们总是要回国的,你和墨儒恐怕也见不了几次面,所以你对这次相识不必太当真更用不着为了一个不是朋友的人难过。”
罗海铭点点头,他明白寒泽说的都对。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颗心酸得厉害,非要用拳头打上几下才能好受一些。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总算回到了酒店。因为要为之后营救华言储备精力,所以二人决定洗过澡之后接着睡觉。
但是寒泽刚睡着罗海铭就来敲门了。
“你最好有正事和我商量。”寒泽没有起床气,但也不喜欢入睡后被人叫醒。
罗海铭撇了撇嘴:“没人性的家伙,如果是华言叫醒你的话,你的脸一定没有这么臭。”
寒泽把手指头握得咔嚓咔嚓响,想打人。本来被叫醒之后寒泽的心情就很不爽,提起华言,想起那人此刻也不知在哪儿,过得怎么样,于是寒泽的心情更加糟糕。
寒泽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有一个问题我已经憋在心里几个小时了。”罗海铭问道,“你到底是凭什么断定穆青不仅不会和我们作对,还会帮我们救出华言的?”
“很简单。之前华言被穆白绑架,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们在心里都以为华言会被对方虐打。没想到结果出人意料,华言被穆白单独关在屋子里,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你觉得这能说明什么?”
罗海铭张张嘴:“说明穆白没那么坏?”
“哈哈!”寒泽大笑,“你呀,果然不如小竹子考虑得全面。”
听到寒泽的话,罗海铭没有反驳。寒泽说的对呀,他的确没有小竹子办事办得漂亮,也没有小竹子处理情况的那种雷厉风行的手腕。所以,他甘拜下风。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术业有专攻嘛。小竹子的功夫不如他,这倒是给他留了一些安慰。
寒泽继续说道:“我和小竹子都看出来穆白对华言不一样,不像是喜欢,倒像是一种呵护,兄长对弟弟的那种呵护。所以我们猜测华言被柯旻送出国的消息很有可能是穆白派人告诉小竹子的,一方面我一旦出国,他必定会趁虚而入对付寒氏;另一方面,他确确实实希望我能救出华言,所以他一定会说服穆青助我一臂之力,然后在我们救出华言之后再给予我最后的且致命的一击。”
罗海铭明白了:“这就是为何穆青派墨儒迷惑我的原因。”
“还不算太蠢。”寒泽做出送客的姿态,“走吧。我已经为你解了惑,现在我只想睡觉。”
“可是我还想知道你和穆青都在休息室里谈了什么。毕竟我们要一起救华言出来,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还怎么救他?”
“下次再说。”寒泽直接躺在床上开始睡觉,不用嘱咐罗海铭他也知道出去的时候把门锁上。
九十三、矛盾激发
九十三、矛盾激发
凌晨三点钟,即使白日里再热闹的街道在这个时间里也变得十分清静。
墨儒看着窗外,尽量试着放空自己,这样的话也许就感觉不到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感。
真的好安静啊。
被吊在半空中的墨儒能清楚地听到从被绳子勒出血印的两个手腕处传进耳朵里的脉搏声,它在不受控制地虚弱着,也许下一秒就会停止跳动。
口腔里充满着让人干呕的铁锈味,那是墨儒无法吐出去的血的味道。至于为什么无法将血吐出去,那是因为他的嘴巴被某个恶劣的人故意用胶带封住了。
虽然恶劣,但墨儒依旧无法讨厌那个人,谁让一开始陪着他的只有那个人呢。习惯了那个人的陪伴,也习惯了那个人的恶劣,在两种习惯的夹缝中生存下去对墨儒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啪嗒。
是血低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墨儒右边手腕上的皮肤终究抵不过重力和绳子的威力,破裂了,鲜血流出。
于是新一轮的疼痛接踵而至,墨儒咬咬牙,却没忍住,轻轻地呻.吟着。
被吊起来已经多久了?墨儒的意识终于开始涣散,谢天谢地,如果能早一点昏过去该多好。
从走廊里突然传来缓慢却沉重的脚步声,墨儒一听就知道是那个恶劣的人来了。每一次都这样,所以才让人放不下啊。如果狠心的话就请狠心到底,不要在惩罚的途中跑过来解下绳子或者偷偷地给他的伤口处擦药,这样的“不狠心”到底算什么?
墨儒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在脚步声到达门口的时候装作已经昏过去了。
门被推开,手中拿着药瓶和纱布的穆青走了进来。被吊在空中的人早已昏厥,这是穆青意料之中的事情。
轻轻地解开将墨儒的手腕勒出血的绳子,穆青把人抱进怀里,然后放在床上开始为他的伤口擦药。
穆青的动作是温柔的,与他伤害墨儒时完全相反。这种温柔总让墨儒有一种真的昏过去在做梦的感觉,然而从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不是梦,从来都不是。
感受着穆青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表现出来的温柔,墨儒不禁问自己,今天晚上是为何受到惩罚?
于是墨儒想到了罗海铭,那个看起来有些傻气的男人。穆青让他引诱罗海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与罗海铭的眼睛对视时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于是,受罚了。
墨儒完全没有想到作为寒泽左膀右臂之一的罗海铭竟然是个如此单纯的人,他没有心机,甚至不会用表情来掩藏自己的情绪。
正因为如此,墨儒能够很容易地看出他对自己充满了好奇,亦或者是好感。罗海铭把喜欢与厌恶、好与坏的情绪都表现得很直接,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在寒家那种坏境里活到现在的?墨儒对此也很好奇。
想来想去,罗海铭到现在都能保持着本心的原因大概是由于寒泽强大保护的存在吧。墨儒看得出来,寒泽不喜欢自己靠近罗海铭。寒泽是个聪明人,他从一开始就看出自己的目的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一定很好吧,墨儒很羡慕,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他与穆青之间就差了这么多呢?
穆青很快就处理好了墨儒两个手腕处的伤,并且顺利地包裹上纱布,想来对这种事已经驾轻就熟。
除了手腕处的伤之外,墨儒身上各处也布满了淤青。穆青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无法控制自己这双总是想向墨儒施虐的手。
掀起墨儒身上的衣服,穆青的手轻轻地落在之前他的拳头光临过的地方。倒上一些药油,然后慢慢地揉搓着。
感觉到墨儒的身体在颤抖,穆青低声说道:“疼吗?对不起。”
装昏的墨儒突然有些厌倦,每一次都是这样,惩罚他之后再来道歉、再来安慰,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心里话居然被脱口而出,墨儒吓得立即睁开眼睛,他刚才绝对是中邪了!
穆青没想到墨儒会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在短时间的吃惊与诧异之后,穆青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墨儒摇摇头,“我不知道,大概是梦话吧。”
“是吗?”穆青有些尴尬地整理好墨儒的衣服,“我在给你上药,所以才……”
“不用解释,我明白。”墨儒拿过被放在床头的药瓶,“接下来我自己做就可以了,你回房休息吧。”
穆青没有打算离开,而是问道:“我替你上药不行吗?”
墨儒冷冷地说道:“我自己可以。”他累了,浑身上下又疼得厉害,所以语气难免冷了一些。
穆青还是第一次在墨儒这里遭遇到冷言冷语,于是一下子就火大起来,气冲冲地抢过药瓶:“我说给你上药就是我来做!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给你上药是你修炼千百年才能得来的福分!”
墨儒听到这句话后脸色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更难听的话他都从穆青的口中听到过,这又算得了什么?
“那你来吧。”墨儒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退让者的角色。
墨儒有时候不是不想与穆青争论,而是觉得很没有必要。对方就是一个养尊处优、蛮横跋扈且总在他的面前展现暴虐一面的大少爷,而他则是父母双亡、被人捡回去的小跟班。这种身份上的差距横在二人的中间,一切的事务还有争论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