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光下他倾长的身影,我眼睛一黑,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喂,那一下可没多大劲,你还真晕?”体育老师说。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向着体育室走去。
他一直絮絮叨叨在我旁边说着,奇怪的是,那一刻我的脑袋空空的他说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所以,杀了我我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而去。
我刚走进器材室放下器材,一股温热的气息就冲着我过来了,一个猝不及防,我的嘴巴就触碰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我惊恐万分的瞪着眼睛,就看到了我们体育老师那对永远含着笑意的眼睛,只是此时此刻,那眼睛微微迷蒙了起来。
我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我气的全身都在颤抖。
“对不起,一时......”他站在我对面,平时大咧咧的他突然像个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小孩子,整个人都颓靡了下去,他在努力寻找措辞,我却率先说到,“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你还是我的老师。
他抬起头,说:“易北,我喜欢你,从刚到你们班来我就注意到你了,你那么优秀,整个人都像发着光一样,我想靠近你。”
“你别搞笑了,你是我老师!”我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平静点。
“我他妈才比你大了几岁!”他冲我叫到。
“你是不是喝酒了。”我说着就往外面走,就在我刚踏出器材室的大门,我听到他说,“易北,我知道你是,我们都是,所以我能够理解你,我希望你能花点时间试着理解下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知道他所谓的‘我们都是‘是什么意思,那一瞬间,一股秘密被人窥探了的羞耻从我的血肉毛孔里冲击而出,我整个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我想跑过去将他揍一顿,但我还是忍住了,我迈出腿走了出去。
夜色就要降临,空气中有了入冬来的第一丝寒冷,我抬着头看着朦朦胧胧的校园,因为情绪冲击大脑,我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两个黑色的身影正匆匆离去。
☆、背叛
左翰: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我不会掩盖自己的任何欲望。无论物质上还是精神层面,我都如饥似渴。
十四岁那年我因为缺钱上网,潜入邻居家准备混点东西。当我拿着找了半天找到的可怜巴巴的几块钱准备逃跑时。一个驼背弯腰的老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区区的几块钱,那个老人竟然激动的冲上来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发誓,如果当时我不选择还击,我一定会成为一个为了几块钱而死的网虫。
这是一件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我甚至可以想到我那些游戏战队的“兄弟们”知道这件事后对我满面讥笑的蠢样。那股耻辱从虚拟未来穿越而至,让我躁动不安。我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把剪刀刺向了那个老家伙,鲜血染了一地。
我慌乱而逃。
愚蠢的我没有发现那些放在路口的监控摄像,两天后警察找到了我,我被抓进劳改所改教。
那个老家伙在我被判刑前还未撒手人寰。因此我有幸以“故意伤人罪”被判了两年的改教牢邢。
两年时间,我除了性格变得更加孤僻,似乎并未得到任何思想觉悟上的提升。
我出狱那天是个万里晴空。
那是前年的八月,夏日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里张斥着一股随时让人汗流浃背的热流。我从那座铁笼走出去,当我回头不屑地看向身后那座耗费了我两年青春的狗笼时。恰巧有一只飞鸟从我头上高远的天空掠过。我的母亲,这个从我入狱开始就一直备受邻里鄙夷的可怜女人就是在此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焚碳自杀。
这种故事里经常出现的决裂又悲伤的死法,在她的演绎下变得惨不忍睹。
我是出狱两天后才回的家,当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样子时,我忍不住将前一天兄弟们请我吃的大排档全部吐了出来。
我母亲生前是个特别注意形象的人,她从未放弃自己当明星的梦想。
她就在因为被我父亲抓奸在床赶出去的那天还跑到他们的房间画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妆,我父亲在客厅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烂了。
她却穿黑色的短裙,配着暗红色的高跟鞋,画着艳红的口红,一脸淡定的离开了那个家。
她将自己装点得像个名媛,但是她却从来不管我的死活,之所以她会在法庭上争取我的抚养权,无非就是为了每个月我父亲提供的那点生活费。
正如她所愿,我父亲也不想要我。
我想着一辈子活在自我包装的虚伪梦里的她,此时此刻她的眼睛只剩下空洞的眼白,表情狰狞,面色青紫。她的十指紧扣在喉咙上。血液凝固在指甲间,上面全是翻出来的猩红血肉。
我估计她在死之前一定想的自己会像电视里面那些为情香消玉损的美人一样,安静的睡过去的。
但现实是如此的残忍,就像我不会想到自己刚出狱就要收拾她这幅烂摊子。
当我掀开那个原本用来屯水的大鱼缸上面的玻璃盖时,一股臭鸡蛋夹杂着腐肉的恶心味道冲进我的鼻子。我开始猛地呕吐起来。然后我的眼泪就出来了。
我想我应该要哭,毕竟,没有母亲死了儿子不哭的道理。即使在我入狱前,她还在试图联系一个器官走私团伙将我的一个肾脏给廉价卖掉。
我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或许早在入狱前我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内心极度变态的人。
反正我爱上了毁灭,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接近她的原因了。
这个女孩是我安葬母亲的那天认识的。
很奇怪的相遇。
那天我从墓地出来,她刚好进墓地。暮色四合,她就在夕阳的暗影下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激动了。我在那个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直觉告诉我,我们是一类人。即使那时候,她并未像现在这样打扮夸张。
记忆里她那天似乎穿着一件白底流苏的长裙,那种典型的绿茶婊装扮却遮掩不掉来自她内心深处的那股渴望。我很少看到一个人和我一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厚的像老痰一般恶臭的绝望。
也许那时候她在家人眼里只是一个乖戾的小孩,但在我眼中她已经是一把尖锐的刀。这是一个成年女人才有而且稀有的魅力。那种像猫一样警觉有带着丝危险的气质足以让所有异□□罢不能。当然包括我。
第一眼,谈不上爱,但我知道,我沦陷了。就像此刻,只消看她一眼,我身上那头刚刚才被安抚到快要睡去的猛兽又再次醒觉成狰狞的摸样。
极少有人会像她这样,毁灭的如此完美。
我开始接触她,让她成为不良少年的一员,在这之后她的本性开始显露出来,穿着也越来越夸张。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她的那份黑暗,在乎她和我一样的堕落,但是我没想到她会变,就是在近期,她变得透明,变得充满希望。
我厌恶这样的她。
我找了原因,所以,我要来摧毁它。
魏文斌:
天气开始变凉了,甚至到了哈口气都能成雾的地步。这几天天气也老是阴沉沉的,天气预报上说这几天可能还会有雪。
南方很少下雪,像这样刚入冬就可能下雪更是稀少,尽管对那天气预报表示怀疑,但我还是有点期待下雪。
那天放完学,我跑到了何辰筱她们班门口站着等她,这家伙等她们班学生都走完了还在座位上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干嘛,一直不出来。
我盯着她,终于她像是放弃了似得长呼了一口气,然后走了出来。
“你干嘛呢,躲着我。”我看着她那头乱糟糟的发型,问她。
她低着头过了半天才回我:“找我有事?”
这家伙总是忽冷忽热的,要不是我真的特别喜欢她,我找就摔桌子走人了。
“你怎么跟坏了的空调似得,忽冷忽热。”我说着也不等她还嘴就一把拿出找就放在身后的围巾框在了她的脖子上。
跟我想象的一样,她抬着头,满脸的惊愣。
我冲着她笑了笑,说:“干嘛,感动到了?”
她抬了抬头,露出被围巾包住的尖尖下巴,然后满脸鄙视的对我道:“你把我想的太容易感动了。”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你丫的就嘴巴硬,嘴上却笑着:“对哦,你可是身经百战呢!”
话一出口,我心里就咯噔一声,完了,说错话了!果然,下一秒她原本傲娇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去,她撇了撇嘴,开口却说:“是啊,我可是谈过好多男朋友的,你这些小伎俩对我可没用。”
我一阵气恼,就冲她道:“你别这样!”
“哪样?”她语气冰冷。
“你丫的能不能别总不把自己当回事,你这样让我心烦。”我说。
“是吗。”
“我草。”我被她的反应弄得抓狂,手就情不自禁的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我低着头盯着她,她的眼睛在头发下闪烁不定,我的心脏又没出息的开始狂跳,我深吸了一口气,用我活到这么久最严肃的语气对她说:“何辰筱,我不管你过去啥样,你非主流也好,变态女也罢,反正我就是把你当回事了,打心里面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