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这个女孩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我没想到她尽然会做那种事情,果然,人不可貌相,我心里觉得好笑,于是问她。
“我们交换,我帮你把你爸的那些罪证毁了,你帮我解决掉徐易北。”她说。
我没想到她尽然会如此心狠手辣,我有点惊讶的轻呼出声:“杀人?”
让人更加震惊的是,她一下逼近我,接着用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对我说到:“别装了,你又不是没杀过。”
我像是触电一般将她推开,她一个踉跄,尽然直接坐在了地上,我看着她,然后回头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一刻,我们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我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当我站在KTV的门口时,我其实有过犹豫的,最后我却还是带着一点壮士割腕的豪迈推开了那扇门。
所有人包括何辰筱在一瞬间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我向前走了几步,魏文斌,这个傻傻的少年拦在了我面前。不等我反应,他抡着拳头就冲着我的脸打来。其实能有什么呢,在刚刚入狱时,我挨的打可比这种来自一个阳光下长大的少年的拳头要重的多了。但我还是向一边倒去。
我像个讨雇主欢欣的小丑,极力卖弄着自己的丑态。
我十分配合的上前给了魏文斌一拳,然后我俩扭打在地上。他一拳,我一拳,像在表演猴戏。其实从越狱那天被碎石压过后,我就知道我的身体不行了,我在地上气喘嘘嘘,少年的拳头打在我身上,一阵阵的钝痛让我眼睛发黑。我抬着头看着她,我知道她在看着我,我们的眼睛在黑暗中交汇。
那一刻,我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慌乱,我知道我还是赢了。
我舔了舔充满血腥味道的嘴唇,然后释然了笑了起来。我发誓,没有那一刻比我彼时更希望看到警察。所以,当我愿望成真时,我甚至都要笑出声了。
我再次蹲进了这个深黑的狗笼里,当那个老人将我扶住,对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冲他笑了笑,我没说话,但我知道,此时的外面,何辰筱一定会拉着其他人去庆祝,她会欢笑会狂奔,甚至会高声歌唱。
所有人都会误认为她变成了一个正常活泼的少女,所以,没有人会发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伤神以及她嘴角隐藏住的苦涩。
但我知道,我懂何辰筱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年前的某个傍晚,我跟她并肩走在一个夕阳余晖的巷子里,她看到了一个男孩挡在女孩面前,然后被一个流氓打得鼻青脸肿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神往。
她从来就只是一个自以为是,佯装大人的孩子罢了。而这个孩子在往后的时光里还会带着面具去生存,而她是否会想起我这个被她那个小男朋友揍的流氓,我就不敢确定了。
毕竟,连我本人都对自己的那场戏信以为真了。
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完成和那个女人的约定,于是在两个月后,我爸也被关了进来。
恶有恶报,这种善果存恶之事,谁又能去真正的阻止他发生呢。
☆、偏执的柔软
辰筱:
我一直在奔跑,我想大声尖叫,但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揣摩着应该是自己太高兴了。我甚至忘记了方向。我激动地拉着魏文斌往陵水的东边奔跑。我知道易北他们正跟在我的身后。
第一次,我像个孩子一样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我拿起打火机将那片绿草边倒下的荒卉点燃,大火燎原,看着冲天的火光和漫天飘洒的深色灰烬,我开始在宋宇激动不已的叫声中浮想联翩。
我其实曾经死过一次的。
我不知道易北的记忆是否还这么清晰。
我,他,还有余泽,我们三个人曾经在这片荒原上度过了童年的很多个时光。
那时候,这片荒原北边的大河还未被化工厂随意排放的浊水给污染,由于河水清澈,每天只要夕阳刚刚落到地平上方一点,红色的光芒将远处的一片大地笼罩的犹如遐想时。河边便开始络绎不绝的出现只穿着内衣的男人女人们。他们三两成群,男人们总爱讲着低俗的黄色笑话,女人在旁边一边张着嘴巴大笑,一边看看自己旁边的孩子有没有反应出笑话的内容。
“其实我知道我爸在讲什么,但是我总是装作一副不懂的样子看着我妈,每次看到她一副小孩子单纯不懂的表情,我内心都会偷偷大笑。”坐在堤岸边的余泽一边拉着易北的内裤一边说。
“大人们总是觉得我们什么不懂。”易北打开他的手,一下子跳到河里,消失不见了。等他再从水上出来时,他已经到了河对面。他冲我们挥手,“快过来,我们去对面烤虾。”我们总是在中午时用旁边草地里挖的蚯蚓钓虾,然后晚上烤的吃。有时候钓的多了甚至还会卖给附近的餐馆赚点零花钱用。
噗通一声,余泽跳到河里像他游去,不一会他俩就到了河对面,然后拼命向我招手,那时候我应该是刚学会游泳,并且在听说这块地方淹死了很多人之后,我对这水总是怀着点恐惧心理。
当我跳下水游到一半时我明显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压迫着胸腔,一股诡异的压抑感让我深吸了一口冷水。我开始慌乱起来,我在水上乱抓,沉闷中我听到有人在尖叫,然后,一双手紧紧拉住了我,但可怕的是,我不仅没有往上浮,而是加速向下沉去。一丝蓝色的光在我眼底晃动,我以为自己碰到了传说中的水鬼,想着今天自己完蛋了,也不知道爷爷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打电话要我爸妈回来。
一片柔软的黑色将我重重包围,紧接着,四周的水开始向我用力挤压过来,我的身体仿佛要被压缩成一个细小的点一般,一阵骨头粉碎揉进血肉之中的疼痛刺激着我。我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身在一个白色的空间里。
我以为自己死了。当我回头看到爷爷刚毅到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睛时,我知道自己应该算是逃过一劫。老人看着睁开眼睛的我,紧了紧手里已经变形的烟盒,然后不发一样的走了出去。
“我们差点死在一起了。”易北后来跟我说,“看着你溺水,我就冲上去救你,谁知道你跟不要命了似得,拉着我就往水底沉,幸好那时候余泽冷静。要不是他跑到远处叫了那些大人们,我跟你估计就交代在那里了。”
从那以后,我开始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替死鬼这样看似吓唬爱玩水的小朋友的鬼故事。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所有人,在面临危难时想到的第一件事绝对是四周环顾,祈祷能有根救命稻草让自己紧紧抓住,也许那根稻草并不能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但那有什么关系呢,毕竟,如果找不到更好的稻草,害怕孤独的人想到的是,黄泉路上也得有个作陪的啊!
以前,害怕寂寞的我希望和左翰黄泉路上有个伴,而现在,我开始恬不知耻的渴望,渴望能够和魏文斌一起走在阳光下鸟语花香。
我的母亲,那个为浪漫付出了自己一生的女人一直在对我说:“如果你真的爱那个人,那么,就算是死你也希望拉着他一起去死。你不希望当你只剩下一抹骨灰时,他会用跟你的那些故事去换取另一个异性的关注。毕竟,爱会让一个人尖锐,让一个人变得自私。”
但是,她说这句话时,她已经离开了那个浪漫的法国男人,带着一身病痛回到自己的家乡。
那么,那所谓的牵着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分开真的就存在吗?
我正想着,一声惊呼将我从臆想中拉回现实,我抬起头,大火燎原,远处仿佛传来了轰隆的震动声响。
那一刻,光芒划破黑暗,我们一行人站在破晓处。那瞬间我悄悄在内心对自己说:何辰筱,好好活吧,就为了你自己。
我听到一声惊呼,回过头,尽然看到宋宇跟余泽吻在了一起。
易北:
你相信爱吗?
我相信,可是,我从未拥有过。
敲门声让我眼睛黑了黑,我躺在床上,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让我思维一片混沌。我像是听到徐文凤叫我的声音,但我却无法回应她,我想坐起来,可是只要我轻轻动一下,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肉传来的疼痛让我近乎晕厥。
我仰躺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哭了起来。
关于陵水小学后街的那家零食店我不知道何辰筱跟余泽是否还有印象。
那时候我们五岁,总是窝在里面看各种各样的动画片。零食店的老板是位上了年纪却充满童真的老爷爷。他总是不重样的放着当时孩子们最爱的动画片来吸引这些小顾客。
小孩子们看会电视看着旁边的零食自然想吃,所以几乎所有陵水的小学生们都把自己的零花钱不知不觉的贡献给了老爷爷的零食铺。
当时我们最爱玩的游戏就是模仿动画片里的情节。
我记得刚开始我们看奥特曼时,总是余泽演奥特曼,何辰筱演怪兽,而我,则演那个奥特曼登场时双眼冒星的女主角。我曾以自己是男孩这样一个理由做过抗争,想演一次英雄。但那时候我太过瘦弱,何辰筱轻轻一推都能把我推的重重坐在地上。所以,我的提议总是被她跟余泽一句,“不行,你太弱了!”给拒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