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打开了,此时,柔和的灯光下她仰着头笑着,一切看起来跟以前的她天壤之别,她美好的像个幻觉。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她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坨蛋糕,我一个反应不及时,脸上被抹了个大花脸。
我俩开始像疯子一般在房间里面追打,蛋糕被我们弄了一地,尽管我能猜出她也许另有他谋,但那一刻,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最后,我俩疯累了,她躺在地上喘气,我靠在她身边的桌角上,像是出于自然反应一般,我将她露在外面的脚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看到她残留着蛋糕奶油的脸明显一愣,但下一刻,她却闭上了眼睛。
辰筱:
我一直觉得像我这样一个人要是放在以前就应该浸猪笼或是直接被绑在树上烧死。
在这样一个幽暗的房间里,我用尽手段,最后终于将左翰弄上了我的床。
我俩就这样面对着天花板躺着,我可以听到他粗重的喘息,那一刻我多希望自己能够像电视剧里面那些矜持的女主角们一样,长呼一口气,或是干脆用被子捂住脸来假装一下羞涩啊。
但是我没有。
我伸出手握住了他。
他的身体明显一震,我回过头听到他声音抵哑的说:“别闹!”
让我觉得可笑的是,他的语气里竟然含着一点儿宠溺的味道。这不是他,这样的他让我毛骨悚然。来不及多想,我伸出手抱住他的头,用力地将他吻住。
他的嘴唇很薄,牙齿也特别整齐,鼻息间带着股好学生不会有的烟草清香,那味道让人有点醉醺醺的。
我伸出舌头在他嘴里搅动着。一波波男性荷尔蒙的味道由他的呼吸间喷涌而出。他的眼睛慢慢由清明变得模糊。当他结实的双臂抱住我时,我忍不住的突然笑了。
我盯着他,他在我身上用力瞪着我,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这一刻我知道,他完了。
我觉得关于左翰,关于他的出现对我生活造成的那些惊天复地变化早已经在很久前就在我内心变质了。
它像无数毒气结合到一起,最后变成了一个瘤横亘在我胸腔。我知道,割掉他我会死,但不割,我也随时可能因此一命呜呼。
生命的冲击导致我脑海有一瞬间的空茫。
当我再次抬起头,少年目光跟我在空中相遇。一丝奇怪的情绪透过他棕褐色的眼睛传播出来。我不自觉伸出手摸了摸他被汗水打湿的黑色短发。
他没有因此烦躁,相反,他竟然迎着我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擦起来。
这种豹子突然变成小猫似得转变让我惊讶,我的手愣在了半空中。大概过了半分钟,一点温热落在了我的手心。
他哭了。
我见识过他在街上面对几个凶神恶煞的地痞手里明晃晃的大刀面色冷然;我见识过他在狭窄的长巷里像个暴戾的狮子般将人用拳头打的半死;我甚至在刚才还见识了他饥渴小豹般的的样子,但我从未见过他哭。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哭也是无声无息的。他轻轻匐在我的肩头。我感觉到他身体轻微的颤抖,还有他靠在我肩膀旁的脸上发出来的温热。我慢慢伸出手抱住了他,即使这时候,我们还保持着原始的龌蹉姿势,但他却像个孩子一样让人充满怜惜。头一次,我觉得我们胸口鼓涌出来的那阵阵波段紧紧的凝合在一起。
而下一刻,我旁边的窗帘突然被一阵由窗户缝里钻进来的风吹去,恍惚间我像是看到窗外又开始落雪了。
雪花飞扬,我听到了远处人们的欢呼声,紧接着不知道哪个角落传来了几声沉闷的钟声。新的一年终于在这一时刻到来。
我仰起头,冲着伏在我肩头的他轻声道:“新年快乐。”
警车的鸣笛终于也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我以为他会因此暴跳如雷,但我没想到他十分安静的抱着我,然后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左翰:
我已经被她彻底挑逗起来。
我其实并不想这样的。我想至少能够在她心中对我抱有哪怕是一丝丁点的好印象。但该死的,我还是没能忍住自己体内那翻涌不息的欲望。
我想就这样吧,你既然让我做个恶人,那我就一坏到底,到是我没想到的是在最后一刻,我还是没受控制的哭了。
我不断告诉自己要笑,我要让她脑海中永远记得这个叫左翰的男人。让他记得,这个男人毁了他的一生,这个男人下流,卑鄙,恶劣,甚至毫无人性。
但是不是一个好演员,那份感情让我不能淡定的演下去了。
我爱她。
这种爱深入骨子,这种爱,在拥有不了的时候,只能选择毁灭。彻彻底底的毁灭。
在最后一刻到来的时候,我多么想将她揉进我的身体里。我匍在她的身上,她像一只食饱的小猫那般满足的发出一声叹息。
我不敢看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越抱越紧。
当那阵尖锐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了她。那一刻她像是突然明白什么似得,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光华。我冲她微微一笑,我知道我的笑一定比哭还要难看,我假装轻松地对她说:“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当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我正和她面对面坐着,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只得把目光放到一边。直到我的手被那副冰凉的手铐紧紧铐住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一股浓重的难受像个铁铸的爪子紧紧拽住了我的喉咙,我感觉自己呼吸困难,甚至想呕吐。
我还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我看到她哭了。
我曾经无数次尝试过让她哭,但后来都无果而终,最后没想到让她哭却是这样的时刻。一丝恐怖的想法在我心头闪过,我开始后悔了。但结局已经肯定。我无奈的冲她笑了笑,我说:“我走了。”
我想像个大哥哥离家那样淡定的跟她道别,但是当门从我背后合上时,我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何辰筱这个笨蛋,她从来就不了解自己,无论她怎么样夸张的去装扮自己,她那股无欲无求的清冷就像刻进骨子里了。
这样的她总是让人不自觉的想占有,想去毁灭,但就是这样的她一直自以为自己是跟我一样的坏蛋。
我多希望让她永远在这样一个错觉里活下去,因为,当我第一天在那个门缝后面看到那个小姑娘惊慌失措的眼睛时,我就不可抑止的想要保护她了。
我深爱着她,但是这份爱是单纯的,因为,我从来都只是想当一个帮妹妹打架的好哥哥。
☆、云烟
辰筱:
我已经忘记了我父母的样子了,好吧,事实上,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他们。
但是通过爷爷跟我的叙述,以及那些被我父亲爸放在铁盒子里的照片和他的日记,我还是对他们有过一定的了解。
我的母亲热爱摄影和文学。她喜欢拍一些没有重点的照片,然后为其配上一些没有意义的句子,在我父亲日记的后半段里,她就是一个骨子里流淌着自以为是的女人。
这种文艺气息浓厚的女人在年轻的时候无可厚非,是特别受欢迎的。而我父亲就是她茫茫追求队伍中的一个。
他之所以能够在一票追求者中脱颖而出,并且最终取得美人归。完全归功于他大学期间那一首好字,和他写的那些读起来会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烂诗。
没办法,年轻的女人都只为感性而活。我母亲被他征服了。
我几乎可以猜的到我那个蓄着一头棕色长发的母亲在我父亲的诗歌和胡渣下□□迭起时的样子。
文艺婊跟烂诗人,真是青春故事里一对俗烂又绝配的组合。
他们给彼此写诗,然后在宣纸上,在油墨间,在灯光幽暗的洗片暗房里鬼混。我就这么带着丝报复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奉子成婚。
爷爷这么跟我说。他每次谈到我父母的事情时,眉头总是紧紧锁着。这个生活精打细算的老人早就看清了这个故事的结尾。
可那时候我的父亲跟我的母亲都有一颗相似的放荡不羁的心。众所周知,真正的文艺青年在面对某些事的时候都异常偏激,于是,这两个人用自己的性命作威胁,最后终于光明正大的滚在了一张床上。
激情退去,感性淡化。
我的母亲终于在一次床弟之事或是一次平常的午饭后明白了她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有婚姻的,她不应该被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枷锁住自己的手脚。
于是,带着微乎其微的一点愧疚,这个女人抛夫弃子,独自一人远赴海外,去了巴黎。在那个充斥着麝香和荷尔蒙的城市,她让自己的浪漫纵情燃烧。
诗人的爱情跟自己的生命一样烧的火热朝天,但熄灭的也快。
我甚至有时候会想,那些浪漫的感情都是诗人们自己意淫虚构出来的,那个被他写进诗里的姑娘也许从来都是跟他同床异梦姑娘。
但是我父亲不这么想,他在我母亲离去后但狠狠颓废了一段时间,在某天,他喝光了我爷爷买的 ,然后一身不吭的便卷着铺盖去了北方,在一座黄沙飘渺的城市里去追逐他可怜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