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森掏出手机,很自然地与陈欢互留电话,加了微信,萍水相逢未必都是一夜情,也可以成为将来的某一个朋友。
临别的莫森有些不舍地用法国人特有的贴面礼拥吻了陈欢,陈欢大方的回应了。
离开“天堂”,陈欢回首望去,莫森又坐在原先的那个位置上,稳稳地喝着自己的酒,就像一个看客那样,欣赏着那些摇摆卖弄的各样美男……
出租车里,陈欢和司机一同漠视后座上的两个缠绵激吻的男人,看到酒店的一瞬间,陈欢暗暗松了口气,给司机的小费格外丰厚,都特么不容易啊。
准备回房间时,混血男一把拉住了陈欢的胳膊,含混不清地说了几句,不等陈欢反应过来,瑞森一把扯开混血男,对着陈欢道:“没事,你赶紧回去睡吧。”混血男对陈欢挤挤眼睛,相当风骚地搂着瑞森回了房。
站在走廊里的陈欢这才明白过来,小脸一沉,奶奶的,还想玩3P!
回到房间里,这才感到头晕目眩,浑身乏力,看了眼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下了飞机就一直没闲着,洗澡、睡觉!让他们去翻云覆雨去,我就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做个美男子好了。
掏出那张卡片,浅色细腻的纸纹上,墨水的痕迹清晰明了:北京,明年春季,莫生画展,有缘再见。
忽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陈欢睡意顿消,莫生?哪个莫生?陈欢只知道有一个旅居海外的华人画家许莫生,现在他的一幅画在拍卖行动辄就几百、上千万的……
呃,难怪有点与众不同……上了富豪排行榜的画家,请我喝了一杯酒……擦……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欢除了逛逛街吃吃东西,几乎没怎么出酒店,瑞森自然不肯这样清淡无聊,自己又去了一回“天堂”,带着人在酒店里昏天黑地的。
第二天又跟新结识的男孩子去庙里请佛,说是多请几个回来,在泰国,只要肯花钱,管它是神是佛,妖魔鬼怪都能请回来。
问了句莫森,瑞森说没看到。陈欢劝了瑞森几句,泰国很多东西挺邪的,还是不要去了。瑞森神秘的笑了笑:“你别管,这玩意灵验。”
瑞森无外乎就求两样,财和色,随他去吧……陈欢躺在酒店的私家海滩上,晒着太阳,望着无边无际的海水,一阵莫名的惆怅,新手机除了出发前给老陈打了个电话,一直哑到现在,想隔绝一切,当一切真的隔绝了,忽然发现,远比起初更难过。
在回北京的飞机上,瑞森炫耀着自己那块佛牌,像琥珀一样透明,金黄灿烂的,里边是条蛇像,吐着红芯子,陈欢皱了皱眉:“佛牌怎么里边是蛇脑袋?看上去好邪!”
瑞森赶紧道:“别瞎说,它会听见的。”
陈欢淡淡道:“我劝你别戴。”
瑞森道:“不戴怎么行,你知道花了我多少钱?”
“多少?”
“一万!”
陈欢扭过脸来:“你没钱付房费,却有钱请这个?”
瑞森白了陈欢一眼:“知道这个干嘛使的?”
陈欢看了眼所谓的佛牌,那蛇像盘旋而上的姿态煞是鲜活,只听瑞森压低嗓音道:“万物蛇性主淫,这个牌就是取正在交配中的雄蛇焚化之物……”
不等瑞森说完,陈欢不忍再听:“好恶心,我就听说过万恶淫为首,佛家不是以慈悲为怀吗……”
“你错了,正是以得道高僧的功德去化解这些灵物的恶性,使之从善归正,我请这个,讲究可多了。”
陈欢又看了眼蛇牌:“它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瑞森笑了,有些暧昧,轻声道:“你说呢?”
靠!戴上耳机,陈欢打算一路睡回去。任凭耳边瑞森不无得意地话语隐隐飘来:“切,哥们我戴着它,想睡谁就睡谁,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我就是床神!
到了北京,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拎着行李箱摸着钥匙的陈欢,手机响起,又是瑞森:“到家了?”
陈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到了,干嘛?我说你丫玩这几天怎么也不累啊?别哔哔了。”
瑞森有点兴奋地说:“真特么灵验,我刚到家,你猜怎么着,前段分手的那个回来找我了。”
陈欢操了一声,不耐地说:“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丫床神!挂了!”继续掏出钥匙,想着瑞森,陈欢忍不住笑道:“床神?!早晚精尽人亡!”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寂静的楼道里,身后一个声音猝然响起:“疯够了吗?该咱俩谈谈了吧?”
第35章
手里一哆嗦,钥匙掉地上了,还没等陈欢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推进了屋里,砰地一声,房门关闭。
陈欢一个踉跄坐在了地板上,摔得有些七荤八素的,本能地跳起来,不管怎么说,站着也比躺在地上好防守,只是人跳到一半,陈欢就看清楚了始作俑者:顾颜,正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从地上跳起来。
陈欢心里一阵……惊?喜?不知怎地就想起那块蛇牌来了,很想告诉瑞森,我这个分手的,也找上门来了。
“你干什么?”陈欢的小心脏狂跳不已,力求自己面不改色。
顾颜一扬下巴,冲着陈欢冷冷道:“捉拿逃犯。”
“我没什么可逃的,不干了就是不干了,不是递交辞职信了吗?”
“哎哟,你还挺有理?你辞职,谁批准了?擅自脱岗,就是逃。”
“行吧,你爱怎么定义就怎么定义吧,我逃了,怎么着吧?”
“你为什么要逃?”
陈欢不说话了,对啊,为什么要逃?
“丢下客户,丢下那么多还未完工的项目,你这么不负责任,全公司都知道你是我找来的,我的脸都丢到大平洋去了!”
“太平洋哪有你脸大……”陈欢嘀咕着,拍拍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别跟我这贫啊。”顾顏紧锁眉宇,眼里寒星闪烁。
陈欢索性破罐破摔起来:“我本来就这样,是你眼拙,非找我去,你以为我乐意啊?”
陈欢只觉眼前袭来一阵风,下意识地向后躲闪,结果还是慢了半拍,脖领子一紧,就被人从沙发上拎了起来,顾顏的脸近在咫尺,眼里的血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陈欢极力在顾颜手里挣蹦着,宛若一条无法脱钩的鱼:“你放开,神经病!”
顾颜冷冷一笑,也不知从哪里预备好的绳子,任凭陈欢反抗、挣扎,一番折腾,三下五除二就把陈欢打包成一个粽子,陈欢真的要气死过去了,嘴里骂骂咧咧,把记事起知道的脏话一股脑的井喷出来。
顾颜整了整凌乱的衬衫,微喘着坐在了沙发上,点了支烟,听着陈欢那些烂透了的脏话,边吸边听,直到陈欢说:“入室绑架,这是犯法的……”
顾颜噗嗤一声笑了,翘起二郎腿,打量着陈欢。陈欢此时就像只煮熟的大虾,红涨着脸蜷成一团,脸上都是汗水,呼哧呼哧的躺在地上,宁死不屈的愤然。
屋里毕竟凉,这么躺着万一再感冒了……顾顏从沙发旁拽过一个靠垫走过来,陈欢惊恐地看着,这是要先奸后杀?呃,不对,是先杀后奸?
不管不顾陈欢的躲闪,顾顏将靠垫塞在陈欢的身下,柔声说:“地上凉。”
可惜陈欢不领情,怒目而视:“少来,你放开我。”
“不放。”
“你这是犯法的。”陈欢无力地用法律武器做着可笑的威胁。
“你跟明华签了合同,擅自脱岗,造成我公司经济损失,这也是犯法的。”顾顏一板一眼地也拿起了法律武器。
……
陈欢闭上了眼睛,一副你爱咋样就咋样的小死样。
好半天,屋里静悄悄的也没个声响,陈欢忍不住睁开了眼,哎哟,气死人了,只见顾颜躺在了沙发上,举着手机,见陈欢一睁眼,马上咔嚓来了一张,拍完了还笑着说:“这张好,最自然,回头发你一个,哦,对了,为什么关机了?”
“这是我的自由。”陈欢梗着脖子,强横到底。
“自由个屁,要是光明磊落,有种别关机。”
说不过顾颜,陈欢再次鱼蹦起来,试图挣脱捆绑,只是徒然,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欺负,自从认识这个人之后,日子就像煎锅里的鱼,好的坏的,就那么在火上煎着……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越想越伤心,鼻子一酸,眼睛就湿润了……
顾颜放下了手机,有点诧异,试探性地叫道:“喂,陈欢——”
陈欢沉声道:“滚,从我家滚出去,从我的生活里滚出去。”
顾颜静静地看着陈欢,面上阴晴不定,好半天才叫了声:“陈欢……
陈欢抬起头,听着顾颜这样柔声轻唤,一瞬间也有些茫然,眼前的顾颜,似乎什么都明白,可又什么都不遂心。
顾颜起身来到陈欢面前,解开绳索,陈欢呆呆的,也没了反抗的心思,任凭顾颜搂了过去,贴在胸口上,在地上待久了,陈欢整个人都是凉凉的,顾颜抿了抿唇,轻轻地叹了口气:“以后别再跑了,其实你说咱俩也没啥大事,你怎么有时候就那么爱较真呢?”
陈欢思忖着,他不知道顾颜究竟说的对不对?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我没跑,跑的那个人是你。”陈欢闷声道。
顾颜笑得有些牵强:“我有吗?你那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