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昕笑着说钺哥是我哥哥,来接我也是正常的,不过今天他可不是来接我的。
对方惊讶地问他那是来接谁的?
容昕但笑不语。
对方凭白得了个冷脸,也不高兴了,呵呵笑了笑就扭头走了。
晏晏抽了一口烟,心想,哥哥弟弟什么的,还蛮有意思的。
烟还没抽几口,就把一只手抽掉,晏晏抬眸一看,是晏钺。
对方直接将烟往桌子上一捻,居高临下的,“你身体才好,别抽烟。”
晏晏一挑眉,才想说话。晏钺伸手抚上他的眼尾,将他上扬的眼尾抚平,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流氓动作?”
晏晏:……
将他的手打开,故意将眉眼高高扬起,问:“流氓?”
晏钺笑起来:“流氓指的是这个动作,而你,只能用类似于惊艳的形容词。”
晏晏知道,娱乐圈有很多女神明星最后只嫁给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圈外人,这不是个例,每当他们被问起为什么会嫁给对方时,她们总会含着笑,微微低头,露出洁白的长颈,含羞带娇的:“不要求太多,对我好就行了。”
对她们好不好晏晏知道的不清楚,但他曾经见过几个,据他所了解的,那几个男人,无一不是嘴巴又甜又会说话的。面对花言巧语、海誓山盟随口就来的男人,似乎其他的东西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就像晏钺一般,不只嘴巴甜,而且有钱有势。
唯一可惜的,晏晏不是女人,大抵是不会被花言巧语骗走的。
他笑笑,问晏钺:“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当时分开挺可惜的?”
晏钺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被噎住了。
晏晏也没打算听他问答,兀自说道:“我挺可惜的,至少——”他勾起一抹魅惑的笑,伸手猛地一拽晏钺的领带,晏钺被他拉的往前一步,身子往前倾,险些撞上晏晏的脸。
好不容易站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就听晏晏说:“至少也要尝尝晏家主你的滋味。”
他说话,还不等晏钺回过神,松开他的领带,拍了拍手,眯着双眸道:“要是晏家主不介意的话,倒也可以试试。”
晏钺:……
无奈的笑笑,下意识伸手想去揉揉晏晏的脑袋,才发现,他的少年,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原本只在自己下巴处的小男孩,已经长到了自己眼睛部位。原本一心依赖者自己,看到自己眼睛都要亮的男孩,已经可以冷眼看着自己。
晏钺第一次意识到这种变化,以前的他,沉浸在自己的悔意中,等想通之后,他觉得只要自己愿意,小家伙一定会回到自己身边。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晏晏时候愿意一直停在原地,等着自己?
此时的晏晏,就像他手里握着的一把沙,以为自己握的紧紧地,却不知道,在自己没有发现的时候,那一把沙,已经一点一点的漏掉了。等到发现的时候,才知道手里的沙,只剩下黏在掌心的那一点。
晏钺小的时候,养过一只狗,那只狗很乖很听话,很得晏钺的欢心。有一天晏钺把小狗带出去玩,自己玩的开心了,就没管小狗。他的发小问他借狗玩玩,他也就没在意。
只是回去的时候,他只看到那只狗的尸体。
晏钺伤心了很久,他母亲告诉他:喜欢的东西,不好好把握的话,是会悄悄溜走的。
现在这样,是不是表明,十多年的时间,晏晏已经远远的离开自己了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猛地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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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在远处看到晏钺,扔下手里东西就跑过来,把晏晏往自己身后一拉,虎视眈眈的问晏钺:“你来干什么?”
晏钺看到陆云放在晏晏手臂上的手,异常的刺眼,他眼睛微微眯起来,透着一丝危险地气息,“我来请我的救命恩人吃晚饭,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
陆云笑起来:“你说请就请,我们家晏晏哪里是这么好请到的!”
晏钺没理他,看向晏晏,问他:“你要不要跟我走?”
晏晏微微一笑:“晏家主说笑了。”
随即扭头对陆云说:“东西拿了吗?可以回去了。”
陆云傻了片刻,立刻反应过来,“哦哦,我马上去拿。”
晏钺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着晏晏的背影,夕阳的光影洒在他身上,拉长了原本就纤长的身姿。
只是这一次,与往常不同的是,晏晏身边,有着另外一个同样高大的身影。
他们就一步一步的走着,每一步,就像踩在晏钺心上,再一步,慢慢碾过他的心。
容昕同样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才慢慢踱步到晏钺身边,悠悠道:“晏家主,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多余?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那事后献上的殷勤。”
晏钺一滞,喃喃重复了一遍:“……事后献上……殷勤……”
他的目光开始涣散,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再也看不见晏晏的背影,他的眼眸重新清明起来,恣意一笑:“我只听过这样一句话——”
“浪子回头金不换。”
他绝对不相信,小家伙真的舍得对他这么狠心。
第三十三章
晏晏还没有化形的时候,遇到一只兔子精,兔子原本有一个很棒的小窝。但当时的他不知道满足,离家去寻找心目中更棒的窝。他满世界的走了一圈,这个不满意,那个也不满意,最后发现,还是最开始的好。
可是等他回去的时候,原本的家里已经住进了更强壮的老虎精,他不得不离开。
而晏钺现在的做法,其实和那只兔子没有什么差别。
中秋节当天,晏晏跟着陆云去了他家,陆母热情地招待。
而另一边,晏钺接到父亲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晏老的声音:“你今天不回家吗?”
“不了。”
晏老沧桑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力,“你不回来,又把燕子送出国了,让我一个老头子单独留在家里……”
晏钺打断他:“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找人陪您过节。”
“晏钺!”晏老一声低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个晏晏,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底细吗?你把燕子送走什么目的我能不知道?”
晏钺嘴角动了动,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道:“您当然什么都知道,就跟当年母亲的事情一样,您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做。”
晏老一下子泄了气:“我知道你怨我……”
“不怨您。”晏钺轻声打断他,“您是我的父亲,生我养我,您当年什么都没做,如今我也不会对您做什么,您大可以放心的养老。”
“你!”
没待晏老你出什么来,晏钺就轻声道:“父亲,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晏钺想,他和晏老骨子里是那么的相似,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晏老行四,不论按辈分还是年龄,家主的位置都轮不到他来。可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他即使爱着妻子,也抵不过权力的诱惑。
借着这件事,将大哥稳操胜券的家主之位夺了过来。可也因为这件事,大儿子离世,小儿子离心。
而现在,在一个本该和家人一同度过的节日里,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一大桌子的菜,看着天空中挂着的圆月,和自己的影子对饮。
而晏钺自己呢?也许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也要孤独一生至终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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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本来只是去公司拿个文件,看到前台值班的小伙子时,还颇为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看,争取明年的节日不需要为了那点加班费留下来一个人孤零零的加班。
结果到了顶楼的时候看到董事长办公室的灯开着,隐隐还听到了键盘敲击的声音,心里一个咯噔,随手在门边拿了把扫帚就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视线一瞥,就吓得一个激灵
——“晏董,您、您怎么……?”
您大过节的不去温香软玉的玩着,怎么还在办公室加班?
晏钺看了来人一眼,停下手里的动作,捏了捏山根,带着一丝疲惫的问:“几点了?下班了吗?”
“您……”助理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你不会一晚上都没离开吧?”
晏钺看了眼显示屏右下端的时间,恍惚了片刻,才说:“都第二天了,没注意。”
助理跟了晏钺七八年的时间,虽然不能说和他肚子里蛔虫一样了解他,但到底是爬上特助位置的能力。
晏钺脾气不好,为人霸道,能在他手底下带这么多年的当然不是什么没能力的。助理深知上司什么时候需要严肃对待,什么时候可以跟个朋友一样随意一些。
“晏董,您这个样子对身体不好,就算有什么烦心事也不能这么对待自己的身体啊!您要总这个样子,那位看到也会心疼的。”
那位自然指的是晏晏,助理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上司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上次在医院,就为了人一句话,徒步穿越了大半个城市去给人买粥,结果回来的时候人去楼空,气得直接把手里的粥砸了。就愣是这样,还没舍得说人半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