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鼓鼓的,正想反驳的时候那人却已经发动了汽车,看他没系安全带,又俯身过来替他扣好暗扣。
一阵烟草的香气拂过,温衍听见,自己心跳霎时间失控的鼓动声。
砰砰,砰砰。
那天晚上,是温言做的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第一次进厨房,最后端出来两碗炒得黑糊糊的蛋炒饭。
他一看就忍不住笑了。
“这就是你的厨艺?”
温言似乎也有点挫败,但他还是把这两碗成品给放在桌上,说:“做饭的阿姨这两天请假了,先凑合吃吧。”
温衍看了这人两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地把自己这碗饭吃得精光,倒是温言,只吃了两口就没再动筷子。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分别在浴室洗了澡,他穿着温言宽大的衬衫,嫌弃扣子麻烦,不由不满地嘟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喜欢穿这种衣服,烦都烦死了。”
温言闻言放下手中厚重的历史书籍,朝他看过去。温衍的扣子只扣了下面几粒,上面全都敞开着,露出精致又好看的性/感锁骨。温言的呼吸似乎重了那么几许,才哑着嗓子说:“过来,我给你换药。”
又是好一阵折腾。温言换药的动作笨拙得要死,他的身体忍不住朝那个人的胸膛靠近的同时,嘴上却刻薄地开口吐槽,从温言这个人的穿衣品味到他糟糕的厨艺,再到他此刻不甚熟练的动作,什么都嘲讽了个遍。
直到那人故意下了重手让他疼得大叫,这才两眼泛着泪花地闭了嘴。
“死精英男,有钱了不起啊。”
入睡前他在客房柔软的大床上咬牙切齿,却又不由自主回想今天相处的一点一滴,直到最后笑着睡过去。
再后来,画面翻转,温衍只感到自己一眨眼间好像来到他们分手时的那个场景。
外面大雨倾盆,而他们在进行最后的争吵。
确切的说,是他一个人歇斯底里的怒吼。
在那个人说分手之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分手?”他的眼神那么震惊,又那么惨痛。
“你受不了了?”他看见自己红着眼,哑着嗓子问:“知道同性恋恶心了?还是怕被人知道你也是个Gay,还是我这次绯闻的真正男主角?”
温言没回答,也没动。
他抖着手,又给了温言一巴掌。
“温言,我没指望你能站出来,但我以为你起码还会在我身后守着我,护着我。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了?你温言要守着我一辈子!”
“都他/妈狗屁!”
他拉开门,外面哗啦啦地雨声顿时充斥进耳朵,他转身就跑,却被温言拉住。
那个时候他的脸上带着泪,眼里却还有希冀。
结果温言说:“还是我走吧,东西我过两天再让人来收拾。”
而后那个人在大雨里走得头也不回。
“你走,你走啊,给我滚!滚!”
……
“走,你滚,我不要你了,你走……”
“温衍?”
“滚啊,你给我滚……”
“温衍,醒一醒。”
“不……别走,你回来……别走。”
“温哥,温哥!”
“回来!”温衍猛然间睁开眼睛。
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黑。他猛地眨了几下眼睛,那些黑雾却好像被驱散了一般,现实的世界慢慢朝他展开来,一点一点呈现在他眼前。
“我这是……”
他忍不住呢喃出声,头也一阵一阵地疼。
助理见状先是惊喜地叫出声,然后连忙对他说:“温哥你别动,你不小心撞到脑子了,现在不能乱动。”
“……哦。”温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艰难地转过头,裴初果然也在。
只是此时裴初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疲倦,“你总算醒了。”裴初说,“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衍的目光越过他,朝门口看去,但此时此刻,那里除了看守的工作人员,什么都没有。于是他神色黯淡地闭了眼,说:“我很累。”
在病房里的几个助理闻言都机警地退了出去。
裴初坐在床边,用担忧的眼神看他,“我现在去给你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温衍细细喘气,头痛有点让他没办法思考,“我还想再睡会。”
“那好,你休息。”裴初点点头就要出去,温衍却突然想起了那个挡在他身前的人,于是又问:“对了,默克尔呢?”
“他肩膀被砸伤了,问题不大,你别管了,好好休息。”
温衍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二号:西风今天应该是生无可恋状态……做一上午实验,下午是最煎熬的财务课,晚上还有考试= =
☆、怀疑质问
这一次没有做梦。
温衍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多。睁眼时候房间里没有开灯,也没有人。温衍眨眨眼,在一片寂静的黑里努力回忆,才把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想清楚了。
他去给Battle拍广告,然后现场的打光设备没架稳,一把朝他砸了下来。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脑袋上的绷带。
“啧。”看来自己的命是真硬啊,不是么。
他还记得当时那炙热的灯光和笨拙的设备砸下来那一刻的痛楚,比很多年前那些少年不轻不重的一下不知要疼了多少倍。
温衍伸手,想去摁自己病床的呼叫铃,但正是这个时候,他听到房门处传来轻微的“咔擦”一声。
有人来了。
温衍没多想,下意识地赶紧收回手,然后闭上眼睛。
入耳的先是裴初的声音:“你走之后他醒来过一次,不是特别清醒,好像做了个噩梦,然后很快就睡过去了。”
“啪”的一声,房里的灯被打开。温衍被这骤然来临的光明刺得不由绷紧了眼皮。
幸好来人却还在房门口没靠近,也就没人发现温衍的异状。
“医生怎么说?”
下一刻,一个令温衍倍感耳熟的磁性男声响起,温衍一愣,随即心中狂跳——这是温言!他真的来了……真的来了。温衍在被中的手指不由抓紧床单,这种紧张又刺激的感觉瞬间席卷了他的大脑,连那原本折磨人的痛楚都硬生生地被忽略了过去。
他努力伸长耳朵,想要听清那两人之间的谈话。
“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脑袋上的伤可能要养一阵,轻微脑震荡。”
“嗯。”温言的声音顿了顿,才说:“他估计快要醒了,我就不进去了。”
裴初笑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有口福,能喝到你煲的汤。”
“等你也成了病号再说。”
“啧,这待遇太不平等了啊。”
“那我先走了,晚点——晚点再来。”
“好。”
再之后就是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温言走了。温衍的手心在被子里捂出了一手的汗,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裴初好像和温言是认识的。对外人温言一向是疏离又有礼,如若不是亲近之人,温言又怎么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可是之前裴初明明还在他跟前把温言贬得一文不值,叫他不要再摔一次跟头。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裴初。
温衍屏起呼吸,等裴初慢慢走近。
“怎么还没醒?”裴初把手里温言煲了一个晚上的汤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兀自喃喃着,然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烫,不会发烧了吧?”
“唔。”温衍动了动,眯着眼睛慢慢睁开,迷糊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疑惑:“裴初?”
“是我。”
温衍困倦地再次闭上眼睛,把一个似乎刚刚才转醒的病人模样装得淋漓尽致,“几点了?”他轻轻问,语气里还带着轻喘。
裴初没有怀疑,只以为是自己的动作把他弄醒了,便说:“现在九点多了。你一直到现在都没吃什么,饿么?我在医院的食堂叫人给你煲了些汤,要不要喝点儿?”
温衍睁开眼,又垂下眼帘,把自己眼中的情绪尽数掩藏,“好。”
裴初闻言便将他扶起来,又支好床上的桌子,“你现在觉得自己怎么样?剧组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好了假,但是考虑到电视剧的档期,我建议你还是先退出【皇朝】,好好休息一阵,至于那部电影的话,你也知道都快杀青了,导演还是希望你能坚持完最后几场。”
电视剧【皇朝】,就是和容鼎鼎一起拍的那部,不过开机没多久,温衍演过的戏份不多,现在撤换男主角,不算太麻烦。
裴初将保温桶的盖子打开,一股鲜香的老鸡汤的味道散出来,温衍加快手上掰筷子的动作,说:“公司决定,我没有意见。”
裴初给他倒好汤,把其他的鸡肉香菇以及一些食材挑出来放在碗里,温衍很快便吃了个精光,裴初见状叹息:“看来是真饿了?要不要我还去叫人给你做一些饭菜?”
温衍满足地将手上的碗筷放下来,虽然声音还是淡淡的,但裴初听得出他此时情绪不错,“不用了。还有,谢谢。”
裴初耸耸肩,“你现在可是我们盛娱的摇钱树,不伺候好你,我怎么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