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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有渣报 (绿色毛毛球)


李明涛嘴角弯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进了楼道。
一打开门,漫天盖地的浓烈酒味把尾随其后的程皇熏得晃了两晃,他皱起眉向屋中看去。
没开灯时还好,外边透进来的点点灯光不过是把屋里凌乱的景象绘出了个大致轮廓,一开灯,简直就让程皇傻了眼。
且不说屋子里乱成什么样,单就是桌上横七竖八以及墙边堆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各种酒瓶就够触目惊心的。
把手里的塑料袋往酒瓶山上随意一扔,李明涛开始摆弄怀里的红糖罐子,程皇这才看清,原来刚刚拿在李明涛手里的是满满一袋子的剑南春。
“你这是干什么?活腻味了?”程皇踹了踹那堆酒瓶子。
李明涛没搭茬,捏了点红糖放在嘴里,惊讶地回头问:“真是红糖?”
“本来还想买两块姜来着,给忘了。”程皇拣了瓶啤酒,坐在茶桌上笑得不怀好意:“你要再不来上班,我就带你去中心妇产好好查查。”
“真他妈的贫。”李明涛把罐子扔给他,轻笑了下。
要说,李明涛嘴角弯出来的笑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笑,可看在程皇眼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或者说,是他下一刻的莫名心悸让他自己觉得相当别扭。
从严格的审美角度出发,和张浩比,李明涛的五官也就算一周正,笑起来只会让人觉得舒服,却不会漂亮得过目不忘,动人心魄。
这会儿却让程皇怔忪了好一阵子,直到李明涛拿出“剑南春”盒子里的酒瓶时,才让他回过神。
他一把抢过李明涛手里的瓶子:“行了,有能耐别闷头使,我给你叫桌客户来,过了酒瘾还能顺道把生意谈了。”
李明涛没理他,去够另一瓶洋酒。
“没完了,是吧?”程皇的声音有点沉。
“我妈前天过去了。”
李明涛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声音听起来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
程皇没反应过来地“啊?”了一声。
“我妈去世了。”李明涛又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咱妈的丧事我好歹能搭把手。”程皇结了半天的舌才冒出这么一句。
“我妈得的是脑溢血,送到医院基本就没救了,那天在公司接到监狱打来的电话,那会儿就跟我说,我妈挨不过当晚,”说到这里,李明涛停下来,脸上虽然笑着,眼中却尽是轻蔑:“……再说,那天你不是挺忙的么。”
程皇很清楚,李明涛指的是那天他跟张浩在办公室里公然胡搞的事,他无言了好一阵才接口:“那……咱爸怎么样了?没事吧?”
“他好着呢,早入土为安了。”
说到这里,程皇算是一句话也接不上了,他惊讶的不是李明涛的父亲早已去世,母亲刚死在监狱里的惊爆事实,而是李明涛在说这些时那种淡漠的态度,平静的口气。
对于李明涛的家事,程皇一无所知。
大学宿舍同窗三年,床上混了不到一年,所有的功夫基本都用在了下半身。
不过,仔细回忆,倒是跟李明涛的母亲在生前有过匆匆的一面之缘。
那一面到底是在大一还是大二,程皇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正午的太阳特毒。
大太阳底下,李明涛伴随着一片闹心的知了叫和一个中年妇女在宿舍不远处吵架,程皇路过的时候正是两人激战的爆发点,中年妇女情绪激动,提手就要抽李明涛耳光,被程皇见义勇为地拦下了。
程皇抓着女人的手,还没来得及发话,就被李明涛狠狠推开。
“放开她!她是我妈!” 李明涛咆哮。
程皇向来对自己的情绪拿捏得当,虽然心里对李明涛这种恩将仇报的行为大为光火,脸上却还能摆出来个笑模样,他松开手,友好地对李明涛母亲半开玩笑:“嗨,阿姨,瞧这事闹的,大热天的怎么不进屋去好好教育他?走吧,进宿舍凉快凉快……”
还没说完,后半截的话被活生生冻在了肚子里。
中年妇女冷冽的目光扫过程皇,又移回到李明涛脸上,她眼神坚定无比,说出的话却透着一股哭腔:“小涛,这回我必须去,你阻止不了我。”
“我管得了你嘛?”李明涛鼻中冷冷一哼,转过头问傻在一边的程皇:“你那儿有钱吗?”
李明涛这一问可把程皇给问愣了。
那时候,程皇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金主,钱包里总会维持四位数,就算那些狐朋狗友今天一个搓饭,明天一个泡吧,天天变着法地造他的钱,他钱包里的票子也总能像雨后的春笋一般,层出不穷地冒出来。
对于程皇此种特异功能,宿舍里的一票兄弟都甚为开怀,偏偏跟程皇搞上床的李明涛却对此不屑一顾。
李明涛从来不花程皇的钱,吃个饭不是各付各的,就连程皇的单也一起买,要是哪次玩HIGH了,花超了,就是翻脸,也不让程皇给他花一分钱。
为此,程皇没少在心里暗骂丫有病。
而邂逅李妈妈那天却让程皇大出意料,李明涛不仅要了他的钱,还把他的钱包一洗而空。
整整五千大洋全部塞给了他妈后,李明涛再没多看她一眼,撂下一句话:“你以后别来了。”便转身走了。
那一天,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钱包,程皇心情舒畅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
“我妈这辈子吃了不少的苦……”
李明涛的声音在屋中缓缓扩散开来,把程皇的思绪扯了回来。
“不过都是她自找的。” 李明涛笑了一下,表情冷淡。
他还是开了瓶剑南春,仰脖喝了好几大口,再说话时嗓音都是哑哑的,听起来特别沧桑:“我妈是在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里长大的,算是那种书香门第的千金,听她说,她小时候特乖,特听话,从来没让家人操过心,上学学习成绩拔尖,工作年年优秀,还特会写诗。小时候,她常常抱着我,给我念她写的诗,虽然那会儿我听不太懂,但就是觉得特好。”李明涛说到这里,眉宇间变柔了许多。
“她老跟我说,是她前半辈子过得太顺了,所以老天爷才要降个人折磨她。” 李明涛又喝了一口酒,转过头冲程皇笑了笑,笑容有点怪,也有些假:“那人就是我爸。”
程皇没再拦酒,只是静静地听李明涛说着。
“我爸不是什么好种,蹲过大狱,练过野摊儿,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干过,这辈子唯一做过的好事就是从歹徒手里救了我妈。”李明涛鼻间冷哼一声,继续说:“我妈就这么爱上他了,还他妈爱得死心塌地,为了他跟家里闹,最后跟全家都断了关系,毅然决然地跟我爸去了南方。”
想必这个故事会越来越压抑,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程皇点上颗烟,没一会烟雾就飘飘散散开来。
“我妈跟他走时,还大着肚子。刚开始的日子其实还不错,虽然穷巴巴的,但是至少我爸还回家。那儿人生地不熟,开始他什么活都干,挺苦的。后来好像找了个什么歌厅里的活,挣得不少,我们家渐渐富裕了,他也开始有一晚没一晚地不着家,就算是回来他俩也是吵,吵得没完没了,那会儿我天天盼着他别回来。”
说到这李明涛停了下来,似乎是要进入更为沉痛的部分:“我们家最崩溃的时候,是我妈发现我爸外边有了女人。我妈就跟个泼妇似的,去歌厅闹,去那个女人家吵,好几次都是居委会过来做调解。打从我上初中,她就没再管过我,一天到晚跟我爸玩命,而我爸连个面都见不着,那会儿我就跟个有人生没人养的野孩子差不多……操,真他妈的……”李明涛苦笑地骂了一句。
“后来呢?”见李明涛只顾灌酒,程皇不禁追问。
隔了好久,李明涛才又开口,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气氛使然,程皇只觉得李明涛的眼底仿佛沾染了一层雾气,模糊不堪:“有天,我爸莫名其妙地跑回来了,声泪俱下地跟我妈承认错误,我妈当时就原谅他了,才不到两天,他就没影了,我们家的存折和现金什么的也一块没了。后来我妈千方百计从我爸朋友那打听出来,原来他早就打算好要跟那女的远走高飞,回来就是为了拿钱的。”
“我妈去学校找我,想跟我要钱找我爸,还碰到了你,”李明涛看了一眼程皇,问:“记得吗?”
程皇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我爸这一走就再没回来,后来派出所的人找到我,说我爸死在了宾馆里,”李明涛低下头,盯着手里的酒瓶看了好一阵,说出了后面的话:“凶手就是我妈。”

第十章

1998年的夏天,酷热。
李明涛接了一通电话,是从深圳公安局打过来的。电话挂断很久,他还坐在宿舍的床上一动不动地发呆,直到程皇一手勾过他脖子,摆弄着打火机,以极为暧昧的姿势往自己嘴里点烟时,他才猛然回过神。
李明涛皱着眉一把推开程皇,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
“这会儿没人,瞧把你吓的。”程皇笑嘻嘻地耍贫嘴:“发什么呆呢?”
李明涛定睛看了程皇好阵子,直到把程皇看得全身发毛才算作罢。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程皇,他要回趟家,帮他挡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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