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要留心,不能再这么拼命了,明白吗?”
张庶把侧脸贴在他的背部,享受着温凉的触感,磨蹭了几下。
“嘿,那是,我都过了傻小子睡凉炕的年纪了。”
“这是什么?”
张庶觉得有几道略微不平整的起伏摩擦着自己的脸颊,细看了一下,发现陆寒的背上还是有些细小的痕迹,但是又不像是武器造成的。
“哪儿啊?”
他伸手往自己的肩膀上摸了摸,想了想。
“啊!”
陆寒发出了恍然大悟的语气,连忙捂住了唇,脸上开始憋得通红。
“怎么了?”
“那不是……那不是你抓的么。”
陆寒憋屈了半天,脸色紫涨着说道。
这回张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脆就把脸贴在了他的背部,双手紧紧抱着陆寒的胸腹不动。
“哎,让我也看看。”
陆寒从他怀中挣扎了出来,按住张庶的肩膀看着他比一般男人要白上一个色号的肌肤,寻找最近几天烙印下的爱痕。
“这是什么?”
陆寒摩挲着张庶的肌肤,忽然发现在他左边的后腰上面有一块不太光滑的地方。
他动作很轻地用指甲在上面刮了刮,那一小块肌肤的触感很奇怪,有些发硬,不太像是人类肌肤该有的温润,反而好像长出了一块小小的鳞片,随着指甲的刮搔,表皮还会泛起白色的皮屑,看上去就好像是冬天很干燥的天气下挠痒时带出来的白道。
“嗯,别弄了,有点儿痒。”
张庶扭动了一下身体,自己也艰难地回过头去看着那里,伸手摸了摸。
“是不是最近天气太干了,所以才会变得粗糙。”陆寒说。
“不会吧,我最近都没敢开空调,身上总带着一层稀薄的汗水,只有刚刚洗过澡的时候才会觉得干爽一点,不可能是干燥造成的,也许是湿疹?”
“那明天别去上班啦,请医生来看一下?”
“不用了,只是一点儿小问题而已,我小时候起过一次玫瑰疹,可能是过敏体质,吃些东西提高了免疫力就没事了。”
张庶满不在乎,事实上如果不是陆寒在他身上乱摸,很可能这块小东西还没来得及被发现就已经自己痊愈了。
陆寒总觉得张庶的身体情况会变成这样是太热造成的,吃过晚饭之后,他安顿张庶在客厅里休息,自己在老掌柜的库房里捣鼓了半天,直到张庶听见里面发出了几声巨响,擅自推门进去才发现了他的秘密行动。
“你在做什么?”
“啊,没,没什么。”
陆寒那么大的个子蹲在地上,正在小心翼翼地摆弄着什么,听到张庶进来,连忙从地上蹦了起来,身后是一架已经快要成形了的躺椅。
“这是你做的?”
“要现做也不是不行的,不过家里没有桐漆了,等哪天我去置办一罐来就能做,这是我把老掌柜的交椅加了半个车轮做成的摇椅,不过好像有点儿陡,你先试试,要是晃得厉害就算了,我明天再做个新的。”
张庶歪着头看着陆寒的杰作,看起来就是一张很舒服的摇椅,竟然看不出什么强行拼接的痕迹,椽子打得很好,伸手按了按,严丝合缝,坐上去晃了几下,虽然幅度有点儿大,却很舒服。
“你还懂得木工吗?”
“这个不难啊,我小时候跟着村里的匠人学过徒,还有瓦匠糊棚的活儿也能干,红白喜事、抬轿抬杠,都能搭把手儿。”陆寒见张庶坐得舒服,干脆站到了他的身后,扶着交椅的靠背轻轻摇晃了起来,把他摇得有些昏昏欲睡。
“别摇了,都困了,你懂得真多,那时候的孩子都是这样多才多艺吗?”
“嘿。”
陆寒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这不是多才多艺,我爹娘总说艺多不压身,会的手艺多了,总不会饿死的。”
陆寒小时候活得很苦,所以他容易满足,懂得感恩,从不计较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凡事凭实力说话。张庶的头向后仰过去,靠在交椅的椅背上给他摇着,凭直觉感到他一定可以带好蚕豆,把它培养成一个有用的人。
“呵,就算没有发生过后来的事,我也不后悔,让你做蚕豆的父亲。”
张庶眯起狭长的凤眼,似睡非睡,说了句没有上下文的话。
“……”
陆寒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瞪大了杏眼,语气里有些挫败感地说道:“你当我是代孕啊。”
“呵,这是在赞美你的基因。”
“是,是吗?”
陆寒的神色很雀跃地说道。
“咱们把摇椅搬到院子里试试吧。”
陆寒手搭凉棚往外看了看,外面只剩下一抹落日的余晖,整个儿天幕因为傍晚的关系显得沉静辽远了起来。
两个人在天井院一棵高大的枣树下面安顿好了摇椅,陆寒让张庶坐下,自己随手拿了一张旧报纸铺在地上,盘腿坐着,头枕在摇椅的扶手上面,仰头看着那些熹微的星斗。
因为是市中心的二环里,能见度并不是很高,只有几颗叫得出名字的星星还在闪烁着耀眼的光华,他们看了一会儿,有些清凉的夜风就上来了。
“冷吗?要不要回去睡?”
陆寒靠在张庶的手臂上,很低的声音问道,许久都没有回应,他抬头一看,他侧着脸靠在椅背上,已经睡熟了。
可能是太累了,就让他先这么睡一会儿吧。陆寒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背心,轻轻地盖在了张庶的腹部,推了几下摇椅,让他好像睡在摇篮里的感觉一样惬意,悄悄地溜到了茶房里,想要煮点儿去暑的绿豆汤,免得一会儿张庶醒了觉得口渴。
“嗯。”
夜风一吹,张庶觉得有点儿凉,他很享受这种凉意,却本能地伸手捂在了肚子上,摸到了陆寒留下的衣裳。
“陆寒?”
他轻轻唤了两声,没人应,可能是在房间里吧?张庶的眼帘很沉重,还想再睡一会儿,可是却总觉得眼前有一盏很暗昧的灯火在跳动,在静谧的深夜里散发出有些刺眼的光线。
他睁开眼,就看见一个人跪在自己的跟前,双手捧着一盏灯,可是那个人虽然跪着,却比张庶站着还高!
“……!”
张庶浑身一激灵,很快地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可是安装在交椅下面的轮子太陡,他又站得太急,没有掌握好平衡,一下子就从摇椅上面摔了下来。
“唔!好痛。”
张庶伸手捂住了腹部,觉得那里一阵绞痛,忽然之间,他感觉到手上有种粘腻的感觉。
血?!
第82章 规则的疮口
“陆寒!”
张庶喊得有点儿破音,让茶房里的陆寒一下子就觉出不对来,他来不及脱围裙,手里还攥着调羹,直接冲到了院子里。
“张庶!怎么了?”
陆寒丢下调羹,很快地冲了上去,却没有鲁莽,反而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起来。
“摔了一下,肚子好痛。”
张庶看着手上的血迹,神色非常紧张,他不是女人,对于这种事情相当陌生,现在只想知道蚕豆的安危。
“这血……”
陆寒看了看张庶的腰腹处,迷惑不解地沉吟了一下。
“这血不是从肚子里流出来的啊,是从你的后腰上面,你看,家居服后面还有血迹。”
张庶顾不得许多,很着急地把T恤直接脱了下来,让陆寒看看到底是伤着了哪里。
“啊!”
陆寒被他背部的情况吓了一跳,但是立刻就闭上了嘴,没再发出其他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唔!”
张庶试探着伸手想要摸一摸后腰的情况,指尖儿刚刚接触到伤口,竟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把手放在眼前,借着院子里熹微的月光一看,顿时明白了陆寒为什么刚才会喊出来,他的手上全都是自己的脓血,竟然还有一小块已经脱落下来的死皮。
好恶心。
张庶心里想着,身子一下子就转了过去,面对着陆寒,双手不自觉地向后,捂住了那块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是急性皮肤病吗?我带你上医院。”
陆寒伸手要捉他的胳膊,被张庶往后撤步抽身躲开了。
“你别碰,可能是传染性的,我自己去。”
“别说傻话了。”
陆寒不再理会张庶的挣扎,强行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回房间,简单包扎之后抱起他就要往社区的医院走。
“等一下,我,我不能去医院。”
张庶用力地扶住了门框,阻止陆寒继续往前走。
“我现在这个情况,去检查的话,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他很为难地指了指自己已经有点儿显形的腹部。
不知道在医院要接受哪些项目的检查,会不会对蚕豆有影响,可是如果说出实情的话,自己一家子妥妥的要上头条了,男男生子的新闻一出,会对蚕豆的一生都有吉凶未卜的影响的。
“那……那怎么办啊。”
陆寒不是个怕事的人,可是面对张庶的事情他就很容易乱了方寸,这会儿急得团团转。
“去找老太爷。”
对了,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听纨贝勒说过,那个千年粽子为了维护自己那个堪称易碎品的身体,家里就有很多医护人员值班,还有专业的医疗设备,陆寒恍然大悟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