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长空和秦池已经通过预赛成绩证明他们本身的实力了,但是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只是点缀红花的绿叶,哪怕绿叶在茂密繁盛,它们都不是重点,冯逢当然希望自己也是红花的一员。
“冯逢,这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们就要去参加决赛了。过度的训练量非但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还会影响你未来的发展——你该回去好好冷静一下,想想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刘军说着指着敞开的办公室门示意少年可以离开了。
因此,第二天长空走进训练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态度更加别扭的冯逢,以往还会对他冷言冷语的少年,现在看起来干脆像是一只随时随地要炸毛的猫,只要长空和秦池一接近冯逢,冯逢立刻就竖起一身防备,半脆弱半强硬的远离他们两个。
“冯逢想什么呢啊?明明你才是受害者吧,他这整天神经兮兮的做什么!”秦池结束了一阶段的训练,终于忍耐不住的拉着长空躺在厚实的垫子上一边休息一边抱怨着。
“看起来是我被伤害,但是郭舟已经被开除了,冯逢现在名声也很差劲,最后剩下的黄钦和肖宇根本就每天夹着尾巴做人——我们两个才是这次事件的得益者。秦池,我们不能太得意、太放纵了,虽然是他们不对,可是我们的态度会影响队内团结。”
长空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随后叹了口气:“郭舟这个时候走了,只是背着一身骂名,可是我们却要五个人参加六人的比赛了,问题更严重了,如果队伍里面再不能够团结一致,就算是现在进了决赛,我们也不可能带团体赛的奖牌回来了。”
听了长空的话,秦池也根本叹了口气,虽然他一向表情稀少的脸上很难有什么变化,但声音却能够充分反映出内心的起起伏伏:“是啊,团体赛的奖牌,怎么想都比个人赛更有吸引力,我对自己有信心,可是我更想知道第一个成就我的队伍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长空转过脸看着秦池,嘴角勾起笑容,他伸手掐了掐秦池肉感十足的脸颊夸赞道:“秦池,你已经有身份队长的觉悟了,真的很为大局着想呢。”
这句夸奖不仅仅是对秦池个人比赛能力的认可,更是对他在整支队伍中调配能力和地位的肯定,在这一方面从没被人赞美过的秦池一下子红了脸,他推开身边的长空霎时坐直身体:“胡、胡说什么呢!队长都是教练们任命的,我们现在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了——何况人现在这么少,当队长有什么意思,要是拿不到团体赛的奖牌丢人死了。”
“来吧,小秦队长,教教我鞍马的拿手动作,你拿手的都是我做不好的。”长空故意逗着脸上一直冒热气的秦池,看着面瘫变脸是人生一大乐事。
秦池虽然不好意思,也还是跟着长空来到了鞍马的位置认真的教学了起来。
“你先把做不好的动作都表演一下给我看看,我再说有什么问题。”秦池双手抱胸站在器材前吩咐到。
长空早就习惯了和秦池互帮互助,毕竟他们两个的强项几乎不重叠,彼此都能够从对方擅长项目的指点中感受良多,因此,一丁点都没觉得自己和秦池现在这番做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敏捷的一撑手臂就跳上了鞍马。
交叉起倒立的动作长空也不嫌弃自己丢人,不管做的有多难看,他还是重复了三次,只是每一次都会在动作开始的时候双腿撞击到马头,而接下去的动作自然不可能再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美妙,当他倒立在半空的时候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长空整个肩背的肌肉完全僵硬在一起。
再加上长空不论怎么将强体力训练都无法丰硕起来的上肢肌肉,让少年的整个动作看起来无比勉强,反复随时会从半空脱力的摔在地上,这样子就一丁点美感都没有了。
秦池示意长空停止动作,自己跳上隔壁的鞍马,几次身体的摆动之后秦池姿态优美的倒立在半空中,双腿慢慢并拢成一条直线支撑在鞍马上。
“你再试一次我看看,按照道理说,你的身材应该很适合做鞍马动作的,毕竟你的躯干偏短,但是手臂和腿都很长,摆动的时候支撑点会很高,很不容易卡在器材上面啊。”完全不能理解长空在这个动作上失误的秦池跳下鞍马后,第一时间回到了长空对面指挥着他再来一次演示。
长空顺着秦池的方式再一次实践,但是毫无意外的他的小腿又踢在了马头上,秦池眼光闪了闪,直接不客气的笑出声:“长空,你停下来吧,你也把重心压得太低了,枉费你的长手长脚了。”
听了秦池的话,长空调整了自己手臂与躯干支撑的角度,缓慢的重新抬起双腿做出几个摆动的姿势,竟然真的不再出现踢马头的情况了,他高兴的直接翻身向后一倒,岔开双腿背靠在鞍马上,整个人躺平了。
“成了!晚上出去吃水煮鱼!”长空侧着脸笑眯眯的提议。
秦池面无表情的脸蛋瞬间明亮起来,直接蹦上长空所在的鞍马来回揉搓着长空的短发和脸颊,不停的重复着:“太好了,晚上不去食堂了,我要吃六斤、不,七斤鱼。”
“……桑长空,你的家长来探望你了……”刘军的声音在训练场门口响起,他看着一起压在鞍马上的两个男孩只觉得身旁的气温直线下降。
长空侧过脸露出笑容,小虎牙忽隐忽现的闪烁着光芒,瞪得滚圆的猫眼透出纯然的惊喜,他挣扎了几下想从秦池的体重下出来却徒劳无功。
秦池还没来得及掌握和长空相处的关键,他按着长空的腰腹部阻止长空起来的动作,显然以为玩闹时间还没结束,长空被秦池抓到了痒处,直接大笑着软倒在鞍马上使不上力气了。
云鹰站在门口突然觉得之前时刻惦念的影响似乎在自己眼前碎裂成了许多碎片,当他身在远方发现长空身影惦记着他受伤得病的时候,想必少年也不会因为他的缺席而失去快乐和活力吧?
不满的情绪在云鹰心中堆积起来,除了外祖父之外,他从没有细心的照顾过什么人,更没有像个变态一样窥视着其他人生活中的一举一动。
也许,他给了长空太多自由?
云鹰心中玩味的想着,脸上的肌肉却没有一丁点的移动。
一种奇妙的想法猛然冲进思绪,云鹰勾起自己的眉尾突然明白了这次莫名其妙降临在自己头上任务的目的,家里的老头果然宝刀未老,远离了权势之后更加心狠手黑了。
老头子的目的是直接让他对长空失望,然后远离少年;还是希望延迟他们之间关系出现的时间呢?
一旦怀疑的种子被种进云鹰的心中,他就豁然开朗了,不论是为了彻底搞清楚他的惦记是出于同情、情/欲或者是感情,还是为了恶心老头子,云鹰都会很快乐的做出和云戴设计相反的举动。
云鹰冰封的脸上慢慢浸出柔和的笑容,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笑得面带红晕的长空展开手臂:“我回来了,我们回家。”
被另一个少年压在身下的长空带着笑容,猛然推开好友,像只灵巧穿梭于丛林中的花豹一样跃下鞍马向着他直奔而来,云鹰收紧手臂把长空拥抱在怀中,胸膛传来的体温提醒着云鹰四个月不见,少年已经长高不少了。
刚才堆积在心中的不满蓦然消失无踪,云鹰心中一动,手上却自然的拥抱住长空,与其他和孩子久别重逢的家长无异。
“水煮鱼?那我们晚上就吃这个吧,不过只有我们两个哦~”云鹰伸出手在长空揉了揉,他直接揽着少年走出训练场。
刚才被长空直接推倒在防护垫子上的秦池惨叫着“我的水煮鱼!”,充满了留恋的看着训练场逐渐闭合的大门。
长空长满了硬茧的手掌被云鹰包裹在温暖修长的手中,错后半步跟随着云鹰的步伐向前走,长空的身高只能将将够到云鹰的胸前,但他跟随着男人的步伐却毫不费力。
每一步都像是被云鹰精确测量过长度,长空能够轻松的跟上他的脚步,不至于跌跌撞撞的被男人扯着手掌跑起来。
长空抬起头紧盯着云鹰的侧脸,走廊中的光鲜柔和的照在云鹰的侧脸上,令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温和了不少,平时总是扯成一条直线的嘴角此时泛着柔和的笑意。
长空的注视似乎太过火热专注,云鹰似有所觉的转过脸,他看着少年凝视着自己的眼神,黑钻似的眼中泛起粼粼波光,一瞬间光芒四射。
长空迎着云鹰的眼神,莫名的脸上就烧得滚烫,他垂下视线不敢再看云鹰的眼神,紧握着他的手掌松开长空的五指,指尖潜入长空变得稍长的发丝之中轻柔的摩挲着,云鹰的手指轻捏着长空的耳骨,缓缓屈起食指顶在长空下颚上。
云鹰的手指微微用力,长空垂下的脸颊重新被男人推着对上了他的视线,专注却不带有攻击力,云鹰只是用心的观察着长空脸上的表情,可他眼中的身材却令长空不自在的不知道该看着什么地方才合适。
云鹰突然弯下腰,温暖湿润的呼吸吹拂在长空滚烫的脸颊上,他的嘴唇摩挲着长空细滑的脸蛋,一触即分,只留下余韵令长空不停质疑刚刚发生的只是他产生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