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宗:“……”
他眼神下垂,没去看郁煌,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骇人的煞气,郁煌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住了,这样的关宗仿佛有一种能够毁天灭地的能力,他害怕得浑身发抖,端着红豆粥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
关宗冰冷的手托住了郁煌打颤的手,稍一用力,宽厚的大手将郁煌的手包覆在掌心,向着自己的方向一勾,把郁煌手里的那碗红豆粥拉到自己面前,然后低头凑过去。
临靠近碗边的时候,关宗动作顿了顿,一脸不情愿地小抿了一口,还特地发出了很大的声音,证明自己喝过了。
郁煌:“……”天呐,这喝个红豆粥怎么跟要他命似的!
关宗喝完后,把郁煌的手放开,郁煌感觉被关宗托着的手臂上像是有细小电流划过一样,刺得他发痒,他情不自禁地挠了挠手背,看了一眼碗里的红豆粥。
……根本就没少嘛!
郁煌一挑眉,看着关宗,关宗面无表情地说:“难喝,不喝了。”
“不是挺好喝的吗?”郁煌不信邪地也喝了一口红豆粥,砸吧了几下嘴,“南方口味就是偏甜,这都几千年过去了还是这样。”那表情跟个历经沧桑了的老大爷一样。
关宗嘴角微微一勾,将郁煌推到一边儿去,“我要睡觉了。”
郁煌被推得从床上站了起来,端着差点被关宗弄洒的红豆粥抱怨:“哎你怎么又要睡?你这成天睡会不会把脑子睡坏啊?”
“滚。”关宗笑骂一声,盖上被子,被泰山压着的眼皮子落了下来,困意如滔天骇浪涌了上来。
郁煌见关宗睡熟了,自己把那一桌子补血的东西全给吃了,吃完后他打电话给小真,问道:“关宗他稍微喝了一点红豆粥,真的没办法补血吗?别的草药丹药也不行吗?”
“什么?”电话那头,小真明显一愣,“你说老爷吃了什么?”
“红豆粥,怎么了?”
小真沉默了片刻,说:“老爷最讨厌吃的就是红豆粥。”
郁煌:“……”他总算明白关宗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了。
小真又酸溜溜地说:“没准老爷对你是真爱啊……居然吃红豆粥了。”
郁煌脸一红,忙说:“没有,是我逼着他的。”
“哼。”小真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说,“老爷失血之后休息就好了,我也不知道这时候要怎么办,就只能保证他可以睡个好觉。”
“嗯!”郁煌点头,握紧电话,“我会看好他,让他好好休息。”
小真又多叮嘱了几句在外的注意事项就挂了电话。
闲着无聊的时候,郁煌在翻看九薇楼递过来的那份资料。
这家宅子的主人姓张,是张家村的首富。张家村这个地方别看冠以村为后缀,实际上发达得不得了,人均收入过万,人人都是三层小别墅。
村民富裕了之后,村子地址就向外扩建了一部分,原先老宅子的地方倒是荒废了不少,这座宅子就在张家村旧址上。
房子是事主张义和祖爷爷那一代盖的,年岁很久,房子在张义和爷爷那一代二婚用的时候翻新过,门口丢失的那一尊石麒麟就是那时候丢的。
张义和全家往上三代往下三代也都在档案袋里,一份份翻过去没什么异样,一个个都是很普通的小老百姓,看不出什么异常。
唯一让人怀疑的就是张义和的爷爷张超然。
张超然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在越北战争中受过伤,退伍之后回了张家村,打那之后就没什么正经工作,有人说张超然不经常回家,好像在外面做了什么生意,还是大生意,没几年就盖了别墅,买了豪车,娶了小老婆。
飞黄腾达的事情总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有关于他怎么发达的消息有各种版本,资料上写着的是最有可能的一样——赌石,因为那段时间张超然经常往广州跑,身上总是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而他娶的小老婆身上最引人注目的也是一块非常瑰丽的翡翠。
资料里还有几张张超然在广州时被拍下来的照片,穿着黑色的风衣,夹着个黑色公文包,戴着墨镜,鬼鬼祟祟地走在街头,表情十分慌张。
往下看下去,张超然今年不幸落水而死,这套房子就分给了他留下来的两个孩子。
郁煌嘀咕:“这右脸颊的水厄痣这么明显,难怪会溺水而死。”
☆、第34章 门票
关宗在酒店里昏天黑地地睡了三天之后终于清醒了。
郁煌见他又是以前那副要死不活的闷样子一脸老泪,虽说关宗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也挺讨人嫌的,但总归比他没完没了地睡下去要强得多了!
这三天,九薇楼三催四请地打了不少电话,打到关宗手机没电关机,关宗给手机充上电一看来电显示十几条未接电话,还有十几条来自许权的未读短信。
关宗看也没看就全删了,他伸了个懒腰,又卧在床上,将手伸进枕头下面,捧着枕头又要睡的样子。
郁煌:“……”郁煌一屁股坐在被子上头,骑在关宗的身上,伏低了身子凑得关宗很近,咆哮道,“你不是还要睡吧??”
关宗闷哼一声,发出了一声暧昧的声音,他回过头瞥了一眼郁煌,轻描淡写地说:“你再动一动我就硬了。”
郁煌:“………………”
郁煌连滚带爬地坐起来,关宗搔了搔凌乱的头发,问道:“烟呢?”
……这人怎么这么烦啊!睡起来就要烟,抽抽抽,抽死这个王八蛋!
烟早被郁煌销毁了,关宗当然没烟可以抽。关宗觉着嘴里没味道,咂巴了下嘴巴,有些委屈地拿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口香糖,剥开糖纸嚼了嚼。
郁煌哭笑不得,问:“九薇楼那边都要急死了,你不去看看吗?”
“不急。”关宗把被子踢开,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米九的身材几乎占据了从床头到床尾的大片领土,修长又笔直的大腿随意地放着。
郁煌咽了口口水。
关宗嚼着口香糖说:“今天过年,你打电话过去也不会有人接。”
郁煌:“你睡成这副死样还知道今天过年?”
“嗯。”关宗点头,“外面鞭炮放成这样,不然我还能多睡一会。”
郁煌:“……你赢了。”
关宗拿膝盖顶了顶郁煌的屁股,说:“资料先拿我看看。”
郁煌小跑着去把资料拿了,“给。”
关宗说:“总结一下。”
郁煌额头上青筋一蹦,深吸一口气,开始总结:“祖孙三代不见太大异常,屋子的前一任主人死于溺水,生前行为诡异。照片上来看,房屋风水奇特,具体的还要到现场去看一下。”
“不错。”关宗不吝地赞美了一下,他随手翻了翻资料,把它丢在一边。
“你不看了?”郁煌瞪了瞪眼,这才刚翻开。
“你都说了,我当然就不看了。”关宗回答。
郁煌一脸无语,他怎么觉着跟关宗熟了之后才发现这个人这么无赖坏心眼呢,而且能偷懒就偷懒,多余的事情一件也不做。
大年三十两人就在宾馆里度过,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关宗打电话给九薇楼的人,他们那边立刻就来了人,派车把关宗接到了张家村。
张家村俨然一个小型的繁华镇子,镇子外一圈商业区,万达、沃尔玛一应俱全,电影娱乐商场一个不缺。
前来接他们的人姓胡,名俊,是九薇楼专门负责接待的员工,一口伶牙俐齿,将这次案件描绘得有声有色,顺便把张家村近百年来的发展史也一并讲解了一通,搞得他们像是来旅游而不是办案子的。
胡俊把关宗送到了一家酒楼,这酒楼仿古建筑,三层木楼,古色古香,酒楼伙计穿着唐装肩膀上挂着手帕,笑容亲切。酒楼外红旗飘扬,上书“芙蓉堂”三个烫金大字。
郁煌汗毛一竖,猛地想起来。
雍和说什么来着,门票去张家村找一个芙蓉堂的酒楼,老板娘是只黄鼠狼,带只鸡去孝敬孝敬……
郁煌站在门口没想进,胡俊回头叫道:“小兄弟,快进屋啊,愣在门口干什么?”
关宗回头瞥了一眼郁煌,嘴角一扬,大步流星地走进酒楼内。
郁煌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总觉着在暗处有道目光暗戳戳地看着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连忙一路小跑着跑到关宗面前,一下子就挽了关宗的胳膊。
他个子小,缩在关宗身边十足的小鸟依人。
胡俊暧昧地看了看他俩,笑得特别邪恶。
服务员把他们迎进了“天.涯海阁”,包间里设计布局也很有新意,墙壁上挂着仿真的墨竹图,木制格子架上摆放着青花瓷瓶,帘幕低垂,灯光恍惚,布局摆设像是古时候的客栈,这种别具风趣的酒店即便放在大城市里也相当受欢迎。
黄烦跟许权正等在屋子里,许权在跟服务员商量着什么黄烦一脸无聊地拿筷子戳餐具,见到关宗他们来的时候,黄烦一下子跳了起来,激动地说:“你们总算来了,快上菜,饿死老子了。”
郁煌对黄烦没什么好感,觉着这个人实在是太跳了,他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说:“不急不急,咱们可以先谈正事。”
许权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来了精神,道:“还是小兄弟明事理啊。”这句话里满是怨言,可见打不通关宗电话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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