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独脖子上挂着个破破烂烂的包裹,里面有掉出来半条兔子腿,兔子像是活着的,蹬了几下腿被青独拿尾巴一扫立马就不动弹了。
郁煌:“……”
青独蛇信子一吐,说:“我这次来是跟你告别的,咱们虽说关系一直不太好,但好歹也当了近千年的邻居。”
青独说:“这山林里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修真越来越难,想想以前,躲进林子里你能安安稳稳地打坐修炼一个月,而现在呢?我就连好好地冬个眠就能被人从地底下挖起来,你说气不气?!”
郁煌瞧着青独眼眶子泛红,气得不轻,显然起床气还没消,寻思了下,问:“那你要搬去哪儿?我听前几天路过咱这儿的青鸟说南方的林子被破坏得更厉害,好多同道都下海了。”
“去城里,我也要下海,混进凡人堆里。”青独说,“我都想好了,去投奔我表哥,他在人间界开了家餐馆,生意挺好的,我准备跟着我表哥干活,混个几十年,在城里买套房,专心修炼。”
这些修炼的动物就是这么没出息,只能想到换个地方宅着继续修炼……
郁煌有点心动,问道:“房子好买吗?听说人类的房价很贵啊!!我觉着我要是进城去肯定买不起!”
青独甩了甩尾巴,说:“我表哥说不便宜,可没办法,谁让咱们长着腿,既不会游泳也不会飞,你说你要是只鸟就好了,往东飞或者往南飞,跨了大洋到国外去给人类洗几年盘子,再飞回国,能在三线城市能买套不小的房子——当然,这些都是我表哥说的,具体怎么样,我得自己亲自去看看才作数。”
青独见郁煌沉思着不说话,又劝道:“虽说我跟你斗了这么久了,但以后咱俩能不能见着都不一定,我跟你说的这些话都是实诚话,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趁早给自己做好打算,现在城里那些朋友不都打着什么口号来着——对对对,辛苦一百年,快活一辈子!”
郁煌又问他:“买了房子之后呢?就坐在房间里打坐修炼???”
“也不是。”青独自己都弄不明白,把道听途说的东西混杂在一起教给郁煌,“你还得经常出来活动活动,不能一直待在房间里,上个周,阿朱来看我,阿朱你还记得吗?就之前追求过我的那只野猪,他说他好不容易攒够了钱租了一套房子想好好修炼,结果刚打坐一个月就被人破门而入冲,弄了半天是隔壁家的人类老大妈见他一个月没出门怕他被谋杀了,还报了警,阿朱说人类的警察特别可怕,拿着个黑管子对着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器,砰得一下就能把你的肩膀打出来一个血窟窿。”
这玩意郁煌听过,他忙说:“那叫枪!里头是子弹,子弹里头是火药!”
“对对对,就是那个玩意,比我的牙都好使。”
郁煌点点头,算是暂时了解这个情况了,他又问:“那城里的工作好找吗?”
“听说这两年不太好找,往城里走的妖怪越来越多了,有点儿人类血统的都进城考级当了驱魔师,纯种妖怪都是创业的创业,打工的打工。哎——说到这儿,据说给驱魔师打工挺好赚钱的,还能积累功德,就是不太自由。”
“青独!”青独等在门外头的表哥嚎了一嗓子,“走不走了啊?再晚就错过进城的车了,这车一天就一班,别磨蹭了!”
“哎!好!”青独连忙应了一声,头往郁煌那边伸了伸,包裹从脖子上滑了下去,里头的兔子蹦跶了几下想跑被青独一尾巴给拍晕了,“这是送给你的临别礼,山高水远,有缘再见。”
“哎!等等!”郁煌回头抓了一把果子塞给青独,青独拿尾巴卷了冲郁煌挥了挥,郁煌舞动着鸡翅膀跟他道别,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唉,都走了,他也想走,可是舍不得。
古人有句老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靠着这片大山林吃了一千年,怎么着也吃出感情了,可最近这片林子确实如青独说的那样日渐落魄——树上结的果子越来越少,水里头的游鱼也剩的不多,周围的邻居几乎都搬走了。
郁煌满脑子转悠的都是青独说的那番话,最近来山林里偷猎的人是越来越多,他前几天还被猎人伤到了翅膀,休养了几天才好。
他是不是也该进城找找出路?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性格。
一宿没睡,郁煌睁着大眼想了一通宵,第二天一早太阳光亮起的瞬间他下了决定——进城!就是进城!说什么都是进城!
决定一下,郁煌就将所有细软打包收拾好,把房门上了锁,打上了个小小的禁制一路循着青独留下来的气息撞见了进城的汽车。
可他没想到——日子居然这么不好过!
青独说得没错,在城里干活的妖怪不少,但折返回山林的更多,能留在人间界并且好好生活下去的都或多或少有一技之长。
比方说牛妖可以凭借过人的力气去工地搬砖,耗子精贪吃但是能吃出大厨的水平,蛇精凭借先天优势当得一手好当模特,混得好的狐狸精当演员,混得不好的狐狸精也能被人包养吃穿不愁,就连黄鼠狼都能凭借一口三寸不烂之舌去淘宝当客服!
郁煌能干嘛?他是只山鸡,能吃,而且好吃,他想了想,总不能一上门应聘就指着自己说“中华美味尽在我身,煎煮炸烤任君高兴!”吧?
因为没人雇佣,郁煌连变个人形的机会都没有,在人间界待了一个多星期,郁煌就想回山里了,可问题是,他没有回家的盘缠,来的时候打包的果子就够他吃个一两天。
没劲,想家。
郁煌窝在一户人家门口,正好晚上七点,县镇里头晚市刚开,郁煌又正好赶上了冬至这天,晚市尤其热闹。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人,舞龙舞狮队沿街表演,鞭炮声响彻不绝。
见到这热闹场面,郁煌立马就抛了烦恼,钻进人群里头跟着舞龙舞狮队闹了起来,眼睛四下瞟着,恨不得再多生出几双来,热闹场面怎么看都看不过来!
☆、第3章 降职
关宗一脸要死不活地推门进屋,肩膀上落上点雪,他随手拍了拍,把大衣脱了,露出里头盖住脖子灰扑扑的毛衣。
薛蓉蓉见状迎了过来,替关宗把外套接了挽在手上,说:“关哥,陈副部长找你。”
“找我干嘛?”烟瘾犯了,关宗敲了敲何进的桌面,“借根烟,还有火。这鬼天气冷的。”
何进犹豫了下,抬头看了看薛蓉蓉,薛蓉蓉着急地说:“关哥,你先进去见陈副部长。”
关宗坚持:“烟。”
何进没办法,只好掏了烟跟打火机递给关宗,关宗把烟点着了,跟解了毒瘾一样舒服地叹了口气,这才懒洋洋地问薛蓉蓉:“找我什么事?”
“这个月第七封投诉信到了。”一个穿着西服的漂亮男人走了出来,汤凯扬了扬手里头的文件夹,抹了点唇膏的嘴巴亮晶晶的,他笑得咧了开来嘴,有种夙愿快要偿了的快感,“恐怕我们星卜社的第一驱魔师要有大难了。”
“……”关宗无语地拿过那个文件夹打开一看,是那个小公司职员,怪他吓唬人?什么玩意?!还真找来了?直接将文件丢进垃圾桶里,关宗大步迈进副部长办公室。
陈副部长坐在老板椅子里头,瘦小的身体陷了进去,被风衣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三角眼跟秃了的脑袋。关宗抬头看了看空调,三十三度,拉了拉毛衣领口,不太耐烦地问:“什么处罚?”
“公司已经给过你很多机会了。”陈兴和叼着烟斗,摸了摸脑袋,一双三角眼望着关宗,里面满满的恨铁不成钢,“我知道你们关家有名望,你挂名在我们这儿屈才了,可你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多厉害的名声也会叫你自个儿给折腾没了,小关,你说是不是?”
关宗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兴和。
陈兴和问:“上周接的那个单子钱收到手了吗?”
关宗皱眉:“这个不是归财务管的吗?”
陈兴和敲了敲桌子,把文件往关宗面前一摔,小眼睛一瞪:“你别以为能瞒得住我!我眼睛贼亮着呢!”
关宗:“……”
关宗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兴和,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一个才刚到关宗膝盖位置的小女孩晃了晃手里的计算器,奶声奶气地说:“林端,男,十五岁,父母在山里被鬿鸟吃了,赵老拉的业务,2015年11月17日结案,业务费、材料费加杂项费一共应有十万三千零伍佰。你只报了七万整,剩下的钱去哪儿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单子了,你还要听别的单子吗?”陈兴和说,“小柔再给他念几个。”
关宗扬了扬手,打断陈兴和跟李光柔,说:“什么处罚?”
“降级察看。”陈兴和咬着牙无奈地说,“幸好上头有人罩着你,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天皇老子也保不住你。小关啊小关,你到底要弄啥子呦?”
关宗还是那个表情,也不说话,就跟陈兴和大眼瞪小眼。
陈兴和知道他的脾气,也体谅关宗的身世,没再多说,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个白色文件夹递给关宗,“投诉信你看了吧,拿着这个去财务部处理电梯的报销问题。”
“好。”关宗接了信封,走出办公室,刚踏出一只脚,回头对陈兴和说,“我刚接手的那个任务我会处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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