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她给朱竹她们递去一张银行卡,“回不去宿舍就拿这个去住酒店,密码是她生日,身份证都带了的吧。”
“带了的,带了的!”
“那好,回去路上小心,三个人结伴别在外面多逗留。”
“嗯嗯嗯。”朱竹点头如捣蒜,“女神你真温柔,人也好好。”
“走了。”温沐白冲她们点点头,扶起许茶茶。
嗅到那股熟悉的栀子香味,许茶茶甚至不用抬头认人,便安心地抱着她的腰跟着走。
“姨姨,你还没和我说生日快乐。”
“昨天晚上不是说过?”
“可是那是在手机里啊,想听你的声音。”许茶茶攀上她的肩头,冲她笑。
她朦胧的视线里,看见自己呵出的热气扑在温沐白如同白玉一般剔透的耳廓,然后那玉竟然慢慢被她染成红粉色。
温沐白的嗓音还是同往常一样,扶着许茶茶的腰用上了点力,把她滑下去的身体提上来,“生日快乐。”
“好冷淡。”许茶茶声音有些委屈,同垂弯腰的狗尾巴草,“姨姨不疼我了吗?”
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音调都勾着温沐白的心弦,每一弦被摁动都要余震好久。
温沐白还是没回头,她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怕看见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毫无防备地注视着自己,那样柔软像一团棉花,让人忍不住用力去攥紧。
“疼你。”终于走到车旁,她手掌摁在许茶茶脑袋上避免她进去的时候撞到头,“先睡一下,到家喊你。”
许茶茶扯住她大衣下摆,仰起脑袋,“你坐后面。”
“我坐后面你不好睡。”
“你坐后面我才好睡。”
“……”两人对视一阵,温沐白败下阵来,她把人哄进去,自己才弯身坐下。
许茶茶身子倾倒,脑袋轻轻靠在她大腿上,仰面冲她笑,“好久没有这样了,好舒服。”
她面颊红红的,皮肤好到在灯光下能看出细细的毛绒感,加上少女专属的苹果肌让她看起来像一颗多汁的水蜜桃。
“睡吧。”温沐白挪开眼,抬手让司机开始开车。
“我的礼物呢。”许茶茶没闭眼,长腿缩起来,变成侧躺的姿势,正面冲着温沐白的方向,眼睛眨巴两下。
温沐白想,要是许茶茶她有条尾巴,肯定正摇得很欢。
“现在就要?”她手指抚开贴在许茶茶脸上的发丝,很细心地一点点把碍事的它们清理开。
“要。”
许茶茶只是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温沐白突然从哪给她掏出来一个盒子。
“给。”
“手镯?”礼物收多了,许茶茶看盒子大小就能猜出来。
温沐白没否认,“打开看看。”
这盒子还挺紧的,许茶茶皱眉用手指扣了半天好不容易打开一条缝,啪当一声又合回去。
眼瞅着她嘴巴瘪起快要发作,温沐白连忙接过来替她打开。
是只银色的镯子,和流水线上出来的工艺品不同,镯身上有很多密集的锤纹,中间部位嵌入圆形的黄金,被割出太阳的形状。
“嗯?”她捏着镯子,面露疑惑。
国内外大大小小的牌子就没有她不了解的,而且按她对时尚的敏锐程度就算再小众的牌子也会略有耳闻。
“我做的。”她抬起许茶茶的左手。
因为喝过酒,她的体温有些烫,手腕的肤色泛着淡淡的薄粉,指腹压得用力一点就可以感受到她脉搏的声音。
“这个换掉吧。”温沐白拇指蹭了蹭那红绳,即便主人把它保养得很好,但因为戴得太久的关系,还是有轻微的掉色。“不可以的,这个是定情信物。”这么多年过去,许茶茶还是不肯纠正这个说法,她盯着温沐白的眼睛,“你不会把我送你的绳子丢掉了吧。”
“当然没有。”温沐白当着她的面挽起左手的袖子。
其实她这条下场不比许茶茶的好多少,手绳连接处已经被磨得起毛,看着马上就要断掉。
“可是定情信物要一对的啊,我换了,你呢。”
“还有第二层。”温沐白眼神示意她。
许茶茶拿起盒子沿着中间那条缝推开,下面真的还有一层,款式一样,只是尺寸大了些。
她手从上坑洼的锤纹抚过,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给我戴上吧。”她伸出胳膊,手心朝上,纤薄的手腕内侧几条蜿蜒的青紫色静脉匍匐在皮肤下。
像是小猫朝主人翻身露出肚皮,把自己最柔软的地方交到她手里。
温沐白从鼻子里低低嗯出一声,替她拆下原本的手绳。
戴得太久,皮肤上都留下浅浅的痕迹,绳子解开时带来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很快因为覆盖上来的沉沉的镯子而消散。
她举高手臂,晃了晃,镯子也跟着动起来,“好看。”
“会不舒服吗,内侧我打磨过很多次了,但还是有点粗糙。”
许茶茶手指拉着镯子窥探它的内侧,原本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却在那处看到一串瘦长的字体,是那张素描右下角的话。
她一下明白了为什么手镯上的团是团金黄的太阳。
许茶茶挽起嘴角,“挺好的。”
“嗯,那就行。”
她拿起剩下那只给自己换上,伸直手臂和许茶茶的凑到一起,柔和了眉眼露出一抹笑,“是挺好看的。”
“有你这么自恋的吗。”许茶茶拽住她的手臂想去看她那只内侧的字,却被温沐白以手臂长度的优势躲开。
她拍拍许茶茶的额头,“不是要睡觉吗,还动来动去的。”
“被你的礼物兴奋得睡不着。”这话换做别人来说,多少有些奉承讨好的味道,但从许茶茶嘴里说出来就很自然。
因为她真的是这么想的,温沐白也了解她。
“等会儿路过满记吗,我想买点蛋糕。”
“路过。”温沐白开了这口,司机就算不路过也得路过了。
半小时后,司机终于跟着导航找到一家满记的分店,把车停下。
“你在车里带着,我去就好了。”
“为什么,我又没喝醉。”许茶茶不服气地睁圆眼睛,然后突然冒出一个酒嗝,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一副惹了祸的样子,“是不是很臭。”
“不是你说的吗,仙女放屁都是草莓味的。”温沐白揉她脑袋一把,“我很快,你就在这里等着,外面风大。”
“那好吧。”这个理由许茶茶可以接受,“我要一个巧克力千层,抹茶泡芙,红豆手指麻薯还有……牛奶吐司好了。”
“吃得下吗。”
“可以留着明天当早餐。”
“行。”
温沐白平时对手底下的签约模特,饮食控制严格到多喝一杯果汁都要苛责的地步,到了这就只有一句话的妥协。
她直起身关上车门,去把许茶茶想要的都买上,因为快到打烊的时间,怕蛋糕卖不出去要丢掉,服务员很热情地推销其他热款。
温沐白看也没看,大方地说,“都拿了吧。”
反正有人爱吃。
等她回车里的时候许茶茶已经趴在那睡着了,她把外套脱下盖在她身上,走到副驾驶坐着。
“开慢点,别太陡。”
司机不敢出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车一路开到温沐白公寓楼下,她下车把后座还昏昏沉沉的许茶茶扶起来。
许茶茶困得不行脑袋还沉沉的,虽然有意识但懒劲在就是不想动,和个布袋似的软绵绵挂在温沐白肩头被她拖着走。
这间公寓上次来都不知道是几年前了,没想到里面的摆设装修一点变化都没有。
黑白灰,除了必须要的家具,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不像她,花里胡哨从娃娃机里搬回来的玩偶就要堆满一间房。
“先喝点水,清醒一点了再去洗澡。”温沐白剥下她的外套,递了一杯热水过去。
许茶茶皱着眉喝完了,然后和她提要求,“可以吃蛋糕了吗。”
“晚上吃太多甜的不好。”但温沐白还是把袋子给她了,“只能吃一个,剩下的我放冰箱。”
“就这个。”她挑出那个巧克力千层,然后爬起来去摸外套兜兜,掏出一根歪歪扭扭被快被折断了的蜡烛。
这是她餐厅吃蛋糕的时候顺的,放在兜里一顿折腾没想到成这样了。
“怎么这样……”
“晚上没吃生日蛋糕?”温沐白察觉到她的企图。
“吃了,和朱竹她们吃的。”她撇撇嘴,“但是想和你一块吃。”
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像只可怜巴巴的宠物。
“我有蜡烛。”
温沐白起身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捧出一个蛋糕盒,她定蛋糕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被喊回家,后来拜托上门打扫的阿姨帮忙收的快递。
温沐白没把蛋糕端过去,只是拿出蛋糕盒里附赠的蜡烛包,里面是两根写着数字“1”和“8”的蜡烛。
她回去的时候顺手拿了打火机,把蜡烛递给许茶茶。
这两根蜡烛摆在一边,快和小千层蛋糕差不多大小了,许茶茶却用一种认真严肃的表情把它俩稳稳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