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迟恒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住下去,主卧是主人睡的,自己这身份好不过算是寄居吧,不能没皮没脸地在主卧赖下去。迟恒把毛巾杯子等常用的东西转移到小书房,打算从今晚开始就在这睡。
——
很晚了陆铭衍都没有回,迟恒晕沉沉地入睡,浅眠状态。他脑海里模糊地回放着今天齐燃跟他说的那些话。
半个月内,养出胚胎来。当时迟恒还不觉得怎么样,但现在回想起来感到有些发毛,种出胚胎是那么容易吗?齐燃说是,但迟恒觉得很难,因为他今晚试了。洗完澡在浴室里不太娴熟地抚慰了自己一把,没有多少快'感可言,只是收集到一点精液,然后他用一根细长的导管。自从上次那事之后,迟恒多多少少对管子一类的器具有了阴影,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感给弄进去,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还好忍一忍就灌进去了,没像上次那样多受很多罪。
可那玩意儿毕竟是液体,难免会被挤出来,尤其一站起来,都流到大腿根。
迟恒无比嫌弃自己,可是有没有小塞子,只好一瘸一拐地赶紧回了小书房,然后立马躺床上,俯卧,一动都不敢动,呼吸都放轻,生怕动静一大,好不容易灌进去的鬼玩意又淌出来。
然后迟恒就这样睡着了,也不知道今晚这次行不行……
——
陆铭衍回来的时候动静不小,一串钥匙砸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让浅眠的迟恒醒来。他醒了但没有出去看,而是模糊地听着动静。客厅的灯亮着,悉索的脚步声,然后玻璃杯碰撞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在喝水。
迟恒这么半睡半醒地听了好一阵,陆铭衍似乎并没有回卧室,而是在客厅。迟恒觉得,既然把主卧归还了那有必要跟陆铭衍说一声,不然他可能一直睡客厅。
迟恒一把起身,穿上拖鞋出去。
陆铭衍西装外套也没脱,倒是领带被扔在地上,他就这么随意地倒在沙发上,头发微微散乱,手背盖住眼睛,竟像是已经睡着。
光看这情景,迟恒觉得陆铭衍应该是喝酒了,一走近果然有浓郁的酒气传来。醉成这样是喝了多少,基本没人敢给陆铭衍灌酒,他也不需要看人脸色,难道是自愿喝了那么多?
迟恒去厨房泡了醒酒茶,连着托盘端过来,他把陆铭衍扶起来,将杯子递到他手边。
被头顶的吊灯刺激地眼皮子发疼,陆铭衍皱皱眉不得不睁开眼,酒喝多了,视线都有点晕眩。最开始的几秒钟里什么都听不到,而后才意识到耳边有声音传来,他往旁边看了一眼,是迟恒。
——
“这是醒酒的,你喝它再睡。”迟恒把杯子塞到陆铭衍手里,“你一会儿去卧室睡吧,床单和被子都是新换的。”
陆铭衍喝了一口茶,感觉那玩意实在太难喝,喝一口就放下了。他把外套脱掉,扔去一边,又往沙发上一躺。
迟恒在旁边站了片刻,发现陆铭衍还是一动不动。迟恒走过去,把陆铭衍的胳膊架起来。陆铭衍酒品好,即使喝醉了也不会意识不清或者四肢不听使唤,所以察觉到有人扶着自己,他就配合地跟着站起来。
迟恒把他弄到卧室的床上,不免磕绊了一下,俩人一起倒在床上。那一刻迟恒几乎是压着陆铭衍胸膛上的,挨得如此之近,他闻到了他身上有别的味道,别人的。
迟恒对陆铭衍身上的气息无比熟悉,稍有异样就能嗅出来,更何况那股异样的气味还如此独特,那种独特的香气。
裴轩身上的。
迟恒印象格外深。
那一刻迟恒有点愣住,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动作也都停了,已然忘记自己还紧紧压在对方身上。
迟恒堪堪回过神还是陆铭衍抓着他的肩膀让他起来。
把迟恒弄起身后,陆铭衍自己也坐起来,靠着床头点燃了一支烟。
别人喝醉了可能会疯会放肆,但陆铭衍恰恰相反,他是越发的理智和冷漠。
沉沉地吸了一口烟,氤氲的烟味或许能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疲惫低哑,“迟恒,你可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来招惹我。”
他并没有正眼看向迟恒,而是侧着,因着喝酒的缘故,鬓发略微散乱,按说应是比平常少了几分强势,但并没有让迟恒感觉到这一点。相反,对方鲜明又深邃的侧脸轮廓,在没来得及开灯的卧室里,透出一丝丝高不可侵的意味。
第76章
不知哪位哲人曾说过一句话,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多么喜欢一个人,除非你看到他跟别人在一起。
——
陆铭衍话音落了很久,迟恒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不知道能说什么,鼻端残留的那股若有似无的气味,让他整个人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莫名的,心头有一股凉意直往外渗。迟恒的眸光忽闪了几下,沉寂下去,他只说了句“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便缓缓转过身,无言地从里面走出来。
陆铭衍自是没有跟出来。
迟恒一个人在客厅站了片刻,周遭一片安静,麻木的意识终于开始聚拢,他回过神,弯下腰,把扔在地上的领带和西装外套都捡起来,轻轻拍了拍,妥帖地挂上衣架。
被这么一闹,他是彻底睡不着了,心底不太平静,又去小卧室看看孩子。他跪坐在陆栩的床边,下巴搁在床沿上,近距离看着孩子,只要看着熟睡香甜的小宝贝,心情就能很快变好。
——
过了十分钟左右,小腹处突然抽痛了几下,迟恒轻轻“兹”一声,忍住了。但紧接着,他感到有一股粘滑的液体流了出来。瞬间脸色一变,赶紧起身,连走带跑地往卫生间去。
那股粘粘的浅白色液体顺着大腿往下淌,将裤子沾湿。
迟恒头痛不已的叹气,看来还是不行,吃不进去,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蝌蚪现在几乎都淌光了。跟陆铭衍怀上小宝的那次,事后似乎并没有蝌蚪漏出来,但这次自己的反而遭到排斥。
迟恒用纸把粘液擦干净,重新换了条裤子,出去后把屋里的灯都关好,再回到小书房睡觉。
——
因为大量吃避孕的药,这段时期透明的液体已经大大减少,量已经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本来就减少,还跟白色液体排斥,无法水乳交融。这下可怎么办。本来吃避孕药是为了逃脱这种枷锁,但现在却变成一种困境,吃药倒成了不对。那一刻迟恒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踏入了一个更深但掩饰却更好的陷阱,主动权现在移交在他自己手里,所以还不得不去想办法。以前,是挖坑逼他跳,现在,是挖坑引诱迟恒自己跳。真像是陆铭衍的策略,但又不像,因为陆铭衍现在已经不屑对自己费尽心机了吧。
——
而后的几天,迟恒又试了好几次,来回折腾都把自己弄疼了,但该渗的玩意儿还是照例淌出来。眼见着一个星期都要过去,迟恒还是毫无进展,齐燃催促他几次。
而陆铭衍每天则是早出晚归,迟恒起来他已经不见,迟恒睡觉他还没回,后来,甚至直接没在这住。不过偶尔迟恒无法接送陆栩的情况,陆铭衍就会把孩子接回来,但还是极少跟迟恒打照面,最近唯一一次俩人打照面,竟是去苏家知会父母,将离婚的事明说。
迟恒带小宝坐在后座,孩子一路上都津津有味地把玩着爸爸的手指,心情很愉悦,一点都没受两个大人的影响。
迟恒已经跟周雪丽提前通过几次电话,也事先提及了此事。儿子离婚,周雪丽心里不好过,但到底是克制着尽量不表现出来以免给儿子添堵,只说我无条件支持你的决定。但这次迟恒在车上给她打了电话,说马上就抵达苏家,周雪丽却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好像是苏父出了事,这边儿子又闹离婚,太焦心周雪丽扛不住,带着哭腔说,儿子你快过来看看我,我现在很想见你。
到了苏家大宅,迟恒发现苏家的佣人似乎没以前那么多,以往来了人都是两个男保安开铁门并带路,现在是老管家把这些都做了,在里屋打点的女仆也裁了近一半。
苏父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几年不见,他竟像是老了很多,头发已经带上斑白,不过整个人还是精神,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候的那种气势。
“小迟你可算回来了,一去国外考察就是三四年,我跟你妈都怪想你的。”
迟恒把陆栩交给女仆带去一边玩,自己走到苏父旁边,轻声问道:“苏伯伯,您身体还好吧?我妈说今天医院出检查结果了,怎么样?”
苏父看了看生闷气的妻子,故作镇定,“你妈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总爱大惊小怪,有个事就总爱找你这个儿子抱怨,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拖延几日都要胃癌了!这叫没什么大不了!”周雪丽气不过,指着苏父直吼,“要不是这回无故胃出血检出问题,不然你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你这个人冥顽不化,就算有病也瞒着不去医院,自欺欺人,你以为你还是年轻的小伙子嘛!”
苏父无奈地放下杯子,里面装的是周雪丽煲好的养胃汤,“我身体好得很,没有不舒服就是没有不舒服……胃病,是我从很年轻的时候就落下的,喝酒多,应酬多,难免的。我以为最近一段时间是犯老毛病,以往也是一到伏天就这样,所以我就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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