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衍用舌头碰触着迟恒的肌肤,沿着衣扣解开的路线划过。迟恒在他身边总是乖得几乎令人不忍,好像怎么碰他抚摸他都有点舍不得,可疼惜和忍不住狠狠占有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往往是成对地出现在男人心里、意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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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年,齐燃来了,带着一整个医疗团队过来,当一个称职的下属,而后,便有了陆铭衍主动要求一起动手术那事。或许只因为迟恒跟他说过一句话,那滋味不好受,没了记忆就没有归属感,很可怕的,跟这个世界都是陌生的,不信你来试试,你也会害怕那种感觉。
而且迟恒还问过他,这种手术动多了会有后遗症吧?会折损多少年的寿命呢,还是会加大脑癌的风险?迟恒笑了笑,我肯定比你活得短,你可以陪我一辈子,但我陪不了你。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柔和的语气,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在怨恨什么。那时候他还不懂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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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恒爱着他的年岁,他一直做他的审判者,若即若离,爱又不想爱。
迟恒不爱他的年岁,他却一直做他的恋人,爱意渐深,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一小时后抵达,已是凌晨两点。车子停稳,陆铭衍揽着头重脚轻的迟恒下车,又牵着他的手一路往里面走。迟恒的脚步有些虚浮,疲惫地眨眨眼,抬头看了看周围,他发现这里竟不是陆宅,环境熟悉,似乎是……他们以前住的那个小区。
一栋栋单元楼高高地耸立,灯火通明,安谧寂静。
坐电梯直达门口,拿指纹直接开门。
客厅的灯还是开着的。室内一尘不染,沙发和地毯配套,就连盆里的花草都沾着水滴。房子到处透着温馨雅致的气息,静候它的主人归来。好像什么都没变,一切如初般和谐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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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衍拽起迟恒的手把人拉去卧室,“你今天很累,早点睡,明天早上再洗个热水澡。”
眼睛酸涩不已,不知是太累还是因为别的导致的。迟恒低下头,轻声说,“陆栩在这里吗,我想看看孩子。”
“在,他睡着了。”陆铭衍伸出手解开迟恒的衣扣,给他脱下外套放在一边,“你去看看,然后过来睡觉。”
房子不算大,两间卧室,两间书房。
其中一间小点的卧室改造成婴儿房,重新刷过漆,重整了布局,色调暖暖的,高级的婴儿床,帘子上挂着粉粉小小的星星,就连窗帘也都换成配套的。
陆栩今天才回来,可这布局显然无法一天完成。看来陆铭衍是早有计划和准备的,笃定的事情便一定做到。
陆栩今晚也是哭得力竭,小孩累了自然就会想睡。给陆家办事的,一个个都很聪明,带孩子哄孩子这种琐碎的小事并不用陆铭衍分心,自会有人安排专门的阿姨过来。陆栩被哄得乖了些,晚上又吃了奶粉,咿咿呀呀一阵还是没见到迟恒,再失望也扛不住累,很快便入睡。把孩子细致安顿好,阿姨便走了。
迟恒过去的时候,宝宝在婴儿床上睡着,小脸红扑扑的。
直到那一刻,迟恒才算真正卸下心里的大石头,看到陆栩好好的,安稳的,迟恒的眉眼都稍稍柔和了。他走过去,半蹲下来,一只膝盖跪在地板上,先是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而后把手从婴儿床的栏杆里伸进去,轻轻摸了摸陆栩的脸蛋。
宝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迟恒分开,没见着迟恒,害怕又不安,在睡梦里都不太安稳,皱着小眉毛,握着小拳头,迟恒摸一下,陆栩就动了,这点小小的动静都能把他惊动,可见的确睡得不很好。
陆栩“嘤咛”一声,睫毛扑闪了几下,像是要醒来。
迟恒心疼不过,起身弯腰,把孩子抱了起来。
被弄醒的小孩下意识就开始哭,眼睛还没完全打开就开始哭。
迟恒抱着他哄了哄,轻柔地叫“栩栩”。
小宝发现是熟悉的感觉,睁大眼睛看了看正抱着自己的人,木愣愣的。迟恒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才一晚不见就认不得爸爸?”
小宝含着泪的大眼睛眨了眨,确认是爸爸后,委屈地嘴一瘪,一头扎进迟恒怀里。
迟恒一下下地抚着孩子柔软的背,“爸爸不该把你吵醒,一醒就哭。”
小宝又从迟恒怀里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注视了几秒,再次确认是爸爸无误,奋力地伸出两只小胳膊想要拥抱迟恒,将脸也埋在迟恒怀里,紧紧的,往里钻,像小狗崽一样。
果然世上只有“麻麻”好,小宝一到迟恒怀里就乖巧得不得了,也终于肯安下心来,软糯地哼唧了一会儿撒撒娇,把眼泪鼻涕都在迟恒衣襟上蹭干净,然后很快就枕着迟恒肩膀睡着了,这回睡得可沉,迟恒把他晃悠两下都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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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衍站在门口,耐心地等着迟恒和孩子依依不舍地分开,等迟恒把孩子放回到婴儿床上。他这才走过去,揽着迟恒的肩,在他耳边低声说:“孩子睡了,走吧。”
迟恒跟着陆铭衍回到隔壁卧室,他坐着床沿边上,低着头沉默了一阵。
陆铭衍说:“你干嘛坐着?脱衣服躺下。”
迟恒的脸色突然难堪了一下,迟疑几秒后还是问道:“是……要上'床吗?”不知是因为疲倦还是因为藏在内心深处的畏惧,让他声音有几分哑,不似往常那么清亮流畅。
陆铭衍放下手中的毛巾,徐徐站起身,“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他是侧身站着的,迟恒又坐在床尾,从他那个角度并看不到陆铭衍脸上的神情,最多只能看到一点点侧脸。陆铭衍的个子很高,这个角度又逆光,如此仰视着,容易让人产生压迫感。
再加上前几次毫无还手之力的狼狈经历,迟恒现在的确是有点……怕,实在很难做到像以前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自然随和。
尤其是上一次被当场揭穿,还赤'裸'裸地对峙,那种屈辱和难堪似乎到现在都在。
陆铭衍走过来,在迟恒旁边坐下。
迟恒冷着脸一动不动,但左手却已经不自觉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
陆铭衍轻巧地抱住迟恒,迟恒微蹙眉心,压抑着克制着硬是没有任何动作,脸上隐隐有种不得不屈服的痛苦,他紧紧闭上眼睛。
又不是未经人事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从被带回来的那一刻起,迟恒就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都跟人进了他家,不论是被迫还是自愿,难道还指望着对方只是要一起聊天吗?
迟恒是妥协了,不得不这样,至少表面上是。他没有反抗,尽管身体僵硬得跟石头一样,陆铭衍肯定也察觉到了,但他还是把迟恒压在了床上,手肘支撑着,轻轻伏在迟恒身上。
迟恒一直偏着脸,面无表情,呼吸却微微急促,胸口一起一伏。
“以你的个性,应该什么都不怕,怎么,你害怕这个?”
迟恒咬着牙关,没有说话。
“在诊疗室里也没见你怕,不是还很主动么,虽然是装的。”陆铭衍寡淡的语气在迟恒听来有一种警告的意味。
他一再抓紧床单,深深地蹙眉,“别说了……”
陆铭衍说:“迟恒,我喜欢你主动。”这句话不知是开玩笑还是故意挖苦讽刺那件事,又或者只是一种命令?迟恒听不懂到底什么意思,也并不想猜。他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手指从自己脸颊边滑到脖子,又从喉结滑到锁骨……
迟恒整个人像被揪了起来,绷得发疼。他真怕自己撑不住。
陆铭衍轻叹了一声。很细微。
之后,迟恒感觉那股强烈的压迫感消失了,转过头一看,陆铭衍已经起身。
骤然松了一口气。
“你睡吧。”陆铭衍淡淡地说,转身离开。
卧室里剩下迟恒一个人。熄了灯陆铭衍也没有进来。他知道迟恒还是心存罅隙,尤其自己又是用这种方法逼得人不得不回来,不得不听话,不得不屈服。迟恒在忍耐克制,同时也在害怕,陆铭衍察觉到了。今晚俩人睡一张床的话,迟恒肯定会睡不着。
陆铭衍一早有这个预料,直接拿了毯子来沙发上睡。
迟恒一个人,果然入睡快了许多。陆铭衍睡不着,拿掉毯子走进卧室。他看着迟恒,俯下'身吻他。当然,吻得很轻很轻不会把人弄醒。
所有带感情的吻,还得等到迟恒睡着后才能进行。迟恒醒着的时候根本不可能。
到现在为止,什么狠话都说了,各种手段也用了,甚至都让迟恒见识过自己最冷酷最残忍的一面,事已至此,还能挽回什么?或许也并不是无法挽回,慢慢磨慢慢融也是可以的。但陆铭衍不想,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他做事一向只重结果,所有的手段都只是过程而已。他希望并且有自信能给迟恒相对的安稳和幸福,只有他能给,这就是他要的结果。而过程,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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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恒这一觉睡了很长,第二天中午都没睁开眼睛,还是陆铭衍过来把他叫醒。他把迟恒从被子里剥出来,直接抱着人坐起来,“起来吃饭,别睡了。”
迟恒懵了懵,揉揉眼睛醒过来。
“先起来,你必须吃点东西,吃完再睡也行。”
陆铭衍今天穿得很居家,白衬衫没有熨烫,难免有些许柔软的褶皱,袖子很随意地挽起来,裤子也是柔软休闲的。或许是这身打扮的原因,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强势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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