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衍深吸一口气,踩下刹车,“迟恒,你非要这样?你现在还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那时候他还不明白迟恒为什么要说孩子是残缺的孩子,只以为是在讽刺他,因为那是他的种。
“跟你,我没什么好说的。”迟恒打开车门下车,径自往里面走,不理会陆铭衍。陆铭衍也走上来,他知道迟恒现在在气头上,便没有再搭话,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
陆铭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迟恒之间竟然变成这样,说的话不是讽刺就是吵架,毫不留情地撕开伤口,再撒盐。怎么就变成这样?好像那个分别的三年,已经扭曲了一切,让爱意带上恨,让相互属于变成偏执又绝望的独占。拉锯战,谁都不肯退步。不让步并不只是因为爱情,还有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和自尊。
爱情这玩意,越是美好单纯却也越是脆弱,它承受不了贫穷、猜忌、压力、等待、第三者……太多太多能让它轻易破碎,更何况他们的爱情里还有对立和算计。
罢了,想多也没用,不想了,陆铭衍只告诉自己,总之,他是不会放手的,绝不会。
——
第65章
迟恒换上宽松的衣服,又按照要求进到指定的房间里面。接着,他要把齐燃给他的那根细细的特殊材质的管子插'入到自己身体里,因为是特殊材质,管子进去后会自动收集液体。等收集满了,再把管子取出来,这样就取样成功,整个过程保持无菌。一系列的流程说着简单,但做起来却很有难度,因为光把管子通到里面就很费一番功夫,至少要碰到那个器官的开口处,这样探头才能伸进去。
齐燃嘱咐:“把管子下到最深的地方,在最深的地方还得稍微往下插一点,因为开口在下面,记住不要往上,上面是肠道,别搞错了。”
迟恒看着那根细细的带着探头的管子,心底有点怵,后背升起一股寒意,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脸色平淡地接过。
只想早做早结束。
其他人包括负责人齐燃,都在室外,要盯着屏幕,监测各种仪器反应的指数,包括室内温度,迟恒的体温血压等等,一旦发现异常也好及时叫停。因为管子有探头,能接受并解析信号,所以齐燃能从电脑上直接看到探头的位置到哪。迟恒一个人进房间里,脱衣服和过程什么的都不会有人看到,保证权益和隐私。
但陆铭衍却跟着进来了。
迟恒指着门,毫不客气,“出去!”
“不行,”陆铭衍一口否决,“必须有个人在旁边看着,防止过程中间出现意外或事故。”
“出去!”迟恒吼道。
“我说了,必须留下一个人,这是规矩,迟恒,你必须遵守!”
迟恒打开门出去,找到门外的齐燃,“医生,你不是说我可以一个人在里面?”
齐燃无奈地扶额,“话是这么说,但的确得留下一个医务人员,负责看护你的安全,万一你有个什么事也好照应一下,机器有可能会漏电万一伤了你就不好办。只是看护而已,确保你的安全,没有别的目的,这也很正常,你应该也了解这规则,所以体谅一下,别想太多,当他不存在就行。”
迟恒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情绪,“出了事我会及时叫你们,里面不是也有警铃么,我一个大活人,又不是残疾,不需要旁人在场吧。”
齐燃扶着迟恒的肩膀,“你别急,你听我说,首先你最近有点发烧,本来就是生病乏力的状态,再者,你别以为取样很轻松,方法对了十分钟可以搞定,但是方法错了你一天都未必成功。而且这个过程很……很累,要耗力气的,过程中间你可能站都站不起来,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很可能出事了你无法及时叫我们。”他叹气,柔声道,“有的人做过,他们身边都有看护,你也不能例外啊,否则会出危险的。迟恒,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
迟恒的情绪稍有一丝缓和,“好,你的意思就是,不管怎么样必须有个人在场,谁让我是病人,不得不需要看护盯着,但齐医生,请你满足我最后一个请求。”
齐燃想都没想就点点头,“你说。”
“非要一个人进来,那就让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医护进来,不要让他,”迟恒指着陆铭衍,语气激烈又坚决,“陌生人进来,他不能!”
齐燃点头似乎是正要答应,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陆铭衍便走过来,将迟恒指着他的那只手一把握住,然后五指并拢,用力扣在自己掌心里。他脸上还是那种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好像迟恒那番话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当作完全不认识我。”
“滚!”迟恒忍无可忍,大声吼了一句,然后用力甩手想要挣脱,却分毫都挣不开。陆铭衍看着似乎情绪不激烈,但手上却是用了狠劲。
“你不是只要陌生人吗?那就把我当成陌生人。”陆铭衍走近一步,又把迟恒往自己这边拉近,他看着迟恒,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着这种白话。
“迟恒,除了我,这里其他人都认识你。不信,你可以一一去问。”
话音一落,周遭竟一片寂静,一圈人看着却没人敢上来说一句反驳的话。哪怕知道陆铭衍说的不对也没人戳破,大多数都默默低下头,同时无视迟恒求助求证的目光,甚至有的人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唯恐避之不及地躲开。
—
陆铭衍这两句话什么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总之,不论如何,只能是他。其他人就是完全陌生的又怎样,哪还敢上前一步。 所有人都成了木头人。
—
整个气氛已经僵硬得近乎凝滞,但陆铭衍却并不退步。迟恒蓦地安静下来,不再挣扎,大抵知道这样也没用。他把陆铭衍的手指一根根扳开,还好,这回陆铭衍配合地松开了他。
迟恒环视一圈,并没有人理他,他走近那些戴口罩的医务人员,可还没走到他们面前,他们反倒往后退,视线也不在迟恒身上停留,迟恒说话,他们也当做没有听到,好像都聋了一般。真是应了那一句,“不信,你可以一一去问”。
陆铭衍说什么就是什么,在这里做主的人是他,至于迟恒,根本不算什么,不就是试验品么。
迟恒心底难过,他收住脚步,不再尝试。然后,他走到齐燃面前。齐燃看着他,可目光竟然也有点躲闪。
迟恒问他,“当初陆铭衍的一句话,你就给我动了脑部手术,强行剥夺我的记忆,我本人却对一切不知情。现在,还是他的一句话,就能直接颠倒黑白,你们也无条件配合是吗?”
一向不会词穷的齐燃这回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劝慰,“迟恒,你听我一句劝,别那么固执较真,也别想那么多,不管谁跟你进去,你就当他不存在……”
迟恒打断他,“齐医生,你进去行吗?”
齐燃骤然沉默。他朝迟恒身后往了一眼,然后慢慢低下头,“我不能……迟恒你别这样,别……”
可迟恒并不想再听,他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已然变得无比冷静寡淡。他点点头,“好,你不用再说,我懂了,我进去便是……”他转身,陆铭衍伸手,似乎想拉住他,但迟恒避开,冷淡地从陆铭衍身边绕过去,进了门。
很快,陆铭衍随后也进去。进去之前,他留给齐燃一个威严的目光,“几天前你对我说的话,你自己应该还记得吧。别犯错,医生。”
齐燃呼吸一滞,没说话,默默垂下了目光。
——
同处一室,迟恒权当另一个人根本不存在,冷着脸绝不说话,眼睛也不往陆铭衍那边偏。还好仪器床边是安有隔帘的,脱掉裤子躺到上面把帘子拉上,这样至少能缓解病人的不适感。
仪器床两边各有支架,放两条腿的。床的高度还是可以调节的,可以让它从中间拱起来,借此充分抬高人的腰部。管子的探头圆圆的,似乎还带着细细的电流,因为迟恒用手指触碰了一下,他觉得手指发麻。岂止是手指,他现在整个人都在发抖。
迟恒深深地吸气,躺上去,停顿几分钟后,他慢慢张开'腿。
好在陆铭衍并没有进到帘子里,而是坐在外面仔细留意着里面的动静。但他并没有比迟恒轻松多少,几乎是坐立不安的状态。
他听到迟恒在里面细微却又隐忍的呻'吟,心头无法抑制地一颤一颤。
——
三年没有接触过丝毫性'爱的身体,就算被开发了一丁点,那也早已还原,现在涩得不得了,根本难以打开一丝一毫。
一小时之前,齐燃给他一杯水,说让他喝下去,一会儿能帮到他。迟恒猜到那个是催'情用的,心里反感,便摇头不喝。现在他有点后悔,早知如此,便不该拿自己当人,应该就把自己当作配种的狗,主人给什么就喝什么,都做到这一步,所谓的尊严应该早已没有。
迟恒在心底自嘲,或许齐燃说得对,自己不该较真不该执着也不该有脾气,人到了最底处,尊严都无法保有,何谈自己的脾性和骄傲?陆铭衍总能轻而易举把他的尊严都捏的粉碎,就像刚刚那样,就像以前那样。记起来,他能强行让你再忘掉;逃离,他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回来;离婚,他照样能带走你的孩子……你以为已经脱离压住自己的大山,原来还是在他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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