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迟恒多少是喜欢自己的,没有如果一丁点喜欢,迟恒压根不会理睬他,之前那天晚上迟恒也就不会那么失控地吼。
一丝微妙的甘甜和侥幸。
迟恒住进医院后,谢棠肯定来找过,想见他。但看护把他远远地挡在门外,说什么都不让进。谢棠想了想便知道肯定是陆铭衍交代这么办的。他勾了勾嘴角,看来一向八风不动的陆铭衍也开始害怕担忧,终于再也无法做到像以前那般从容,压根不拿自己当对手,倒显得那时候的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好兆头。
谢棠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冲动地非要往里面闯,而是轻巧地往后退了几步,一直走到在楼梯口那边,然后站着等了整整一下午。
观察那么久之后他便发现,很少有人能进去那个病房,如果有送餐的,也是在门外让看守仔细查过之后,看守再把餐盒递进去。护士、清扫人员还有一般的医务人员,全都进不去。谢棠本想让护士帮自己带个话,看来这法子是行不通了。而且迟恒也没有出来过,一次都没有。
这么严密,自然是为了确保足够的安全性和保密性,迟恒目前这状态可不能被旁人瞧见,但同时,这严苛架势却让谢棠觉出了几分软禁的意味。
陆铭衍把迟恒看那么紧。简直不可思议。
谢棠远远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一直守到天黑了,那扇门也不见开过,谢棠起身离开。心疼迟恒为他感到难过的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在这一局里已经赢了大半。陆铭衍不该这么做的,但这么做又有助于自己。
他们争来争取,优劣两方地位可能会一再转换,但无论怎样,受伤的一直是迟恒。
那一瞬间,谢棠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忍。
稍纵即逝。
——
陆铭衍考虑得再周密也会有漏洞,周雪丽就是。母亲看儿子,总不能被搜身详查吧。而且周雪丽又不是好脾气的人,谁查她跟谁急,而陆铭衍跟丈母娘的关系原本就不尴不尬的,更不好提什么要求。
谢棠接近了周雪丽,先是亲自造访苏家,说自己是迟恒的朋友,好久不见了想来看望一下。周雪丽说迟恒最近身体略有不适让谢棠过一阵子再来。谢棠又提出要去医院看他,周雪丽没应给推拒掉了。谢棠也并不勉强,只是顺势说,“那麻烦伯母帮我把这些补品和礼物都带给迟恒,这样好吗?”
别人都已经退了一步说话,周雪丽便不好再拒绝,再说了只带东西不见人也没啥大不了,这些也都是好意,于是她就应了。
那天晚上她拎着煲好的汤去医院看迟恒,就顺手把谢棠的花篮也带去。
其中有一捧是绿玫瑰。
迟恒不住地一愣。他在英国的时候,谢棠就时常送他这个。
周雪丽在一旁解释,“你朋友送的,姓谢,他原本还想来看你,我没答应,他就让我把礼物带过来。我没听你说过这号人啊,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迟恒简短地回道:“以前。”他随手拨了拨那捧花,发现里头还钳了一张小卡片,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最近还好吗?”
迟恒心头一颤,许是想到过往,定定地看了片刻他又把卡片放回去。
周雪丽把花摆开,“这段时间你又不能出去,这里是够大,要什么也齐全,但呆久了还是难免闷得慌,拿这些花花草草添添色也好。”
等稍晚一点陆铭衍过来,周雪丽便走了。她跟陆铭衍关系不太融洽,可以说到现在心里都还有些不满。她并不知道迟恒和陆铭衍之间最近发生事了,不然肯定会勃然大怒。
做完例行检查后,迟恒自个下了床换好鞋子,手推门把正欲出去时,陆铭衍正好从里屋出来,他叫住迟恒,“琛琛,你要去哪吗?”
迟恒回答:“我只是想出去散散步。”白天医院人多不方便,得等到夜晚天黑都看不清人了迟恒才可以出去。
陆铭衍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这么晚就别去外面了,我们去楼顶走走好不好?”
迟恒看了他一眼。心知肚明。
陆铭衍见他没说话,便拉着他回身,往里面走,从阳台那边的小门出去,那里的安全通道就有楼梯,只用上一层就能到顶楼。顶楼也被他包了下来,只为给迟恒解闷。还移过来很多花花草草。
自打陆铭衍握住迟恒的手,而后就一直没有松开。不过迟恒一直静静的并没有睁开。迟恒左手的无名指上带着那枚婚戒,陆铭衍轻轻转动着它,抚摸着迟恒的掌根和手指。
我真的很爱你,你能原谅我吗?这种问话陆铭衍是不会说的。我爱你,跟求得原谅并没有任何关系,他压根就没考虑这个,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并没做错。用爱的名义来乞怜或者要求回报什么,那是弱者才做的。
所以他只会说,“我们就像以前那样,好吗?”
迟恒沉默片刻,反问一句,“你告诉我,怎么做到像以前那样?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当谢棠不存在?”
陆铭衍沉沉地回答:“……是。”
迟恒自嘲地笑了,“你高估我了,我没有那种超能力。”
“你不用做什么,只要配合我就行了,像之前那样,给我回应,哪怕只是一点。”他把迟恒的手一再握紧,拢在自己掌心里,另一只手揽着迟恒的腰,把人向自己拉近,“……呆在我身边。”
吻下去的时候,迟恒侧过脸,但陆铭衍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那个角度本来就偏了一点,于是正好吻上。
迟恒并没有用力推开他,虽然陆铭衍似乎听到了迟恒的叹气声。
目前俩人这种情况,十分明显的回应是不可能再有的,但迟恒的不抗拒,在陆铭衍看来几乎就等同于默许,他心头涌上一股浅浅的喜悦,忍不住越吻越深,然后他听到了迟恒细微的吞咽口水的声音,那种细小的水渍声听来非常诱人。
他把迟恒轻轻按在上面,双手环住并顺势护住迟恒的背。
迟恒一动不动,像人偶。
陆铭衍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的嘴唇,低声问道:“琛琛告诉我,你在顾虑什么?回应我不行吗?我们得继续往前走,不能停在原地。”
“可是我累!”迟恒的音量罕见地拔高了一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如何叫我回应?”发生那么多事,欺骗,真相,孩子的生父甚至都不是你,这些日子以来,无时无刻不在煎熬难受。爱情于迟恒而言,本来就不是什么生存必需品,这鬼玩意又一再地让他痛苦失望,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产生了厌恶,厌倦这场欲望和自私的争夺游戏!大不了不要!没了这玩意难道他会死吗?
“你别激动,”陆铭衍按住迟恒的双手,“好,什么都听你的,我们现在也不急,”婚都已经结了,至少是三年的期限,“我们慢慢来,等你缓过来……”
“我不想……”迟恒有点痛苦,慢慢皱起眉。不知道陆铭衍为什么这么自信,凭什么以为俩人还能继续往前走?
“我可以等。”
迟恒几乎无话可说。陆铭衍从来都是这样,他一旦认定的事情,并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大概是察觉到气氛太过僵持,陆铭衍放缓了语气和神情,“你可不要离开我。”开玩笑一样的语气,好像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但实实在在的确是警告。
迟恒问:“我能离开吗?”
陆铭衍抱他,“别说傻话。”
迟恒沉默。
陆铭衍在挽回,而且做的不动声色,想着至少得维持以前那种状态,可尽管如此,又有多少用?
迟恒一旦下定决心的事情,没有人能挽回。
——
中间某一天,周雪丽又带了一些补品,还是谢棠送的。她打开时,从盒子里面掉出一份薄薄的文件纸。她捡起来一看,面上生出疑惑,“……医疗鉴定书?儿子,这上面还写得你的名字。”
迟恒接过,看完后,指尖都攥白了。再大的波澜也是在心底,面上依旧是沉静。
周雪丽没看出异样,只是单纯地忧心,她问:“这个是怎么回事啊?儿子,你还去医院做过手术和治疗吗?什么病啊?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你这孩子就是闷葫芦!发生什么事也不告诉我……”
迟恒安慰她,“没什么,体检而已。”
谢棠其实不想在这个时候把那张纸寄给迟恒,毕竟孩子快要出生,这时期迟恒应该多点照顾和宁静。但是,最近正是迟恒和陆铭衍关系最为僵持的时候,错过了实在可惜。
而且迟恒又不是多么柔弱的一个人,没必要护得太过。凡事都想太多顾前顾后,那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谢棠把心一横,就将那张纸塞了进去。周雪丽无意识带到儿子这,然后被迟恒看到。
也就是在那一天,迟恒血压有些失常,当天下午就进入手术戒备状态。
第47章
血压和心率跳的一次比一次,迟恒很难受,渗了一身的汗。手术室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就等着胎心仪的数字能跳到一个最适的位数,这样胎儿的状态最为稳定,剖腹产的安全性更大一点。
陆铭衍把迟恒抱在怀里,不停地换毛巾给他擦汗,又转头对程医生要求,“进手术室!别再等了。”每等一分钟,他就觉得迟恒多受一分钟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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