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将嘴里紧紧含住的几颗醒脑薄荷丸朝车窗外吐掉,含的时间太长,都要泛恶心了。万幸迟恒睡得快,不然再在这迷药性的气体里呆上去他自己简直都要睡着了。妈的,要真睡了那可是一车两命!
之前接到隐秘的上级指令,指使给迟恒下各种暗绊子,都一一照做,自然也不会因为现在多做一件就心虚,只是这次实在比前几次小打小闹惊险多了,盘山公路人迹罕至,没有导航仪根本不会开,说白了这地方都偏僻得有点诡异,把人弄到这来到底是要干什么,总不能是杀人灭口吧!
想到这种可能司机浑身打了个激灵,只觉寒意阵阵。他本来对迟恒也不抱有恶意,甚至有些好感,因为迟恒不像其他自以为是的“试验品”那样对里面办事的人员颐气指使,迟恒待人很好,就算反抗得最厉害期间,他没有牵连到旁人跟他一起受罪或是把怨气发泄到周围的人身上,司机甚至还知道,迟恒是陆先生的……人。但如此种种却在“上级指令”和“苏家命令”的相形之下显得不堪一击。
首先,工作人员是直属上级管的,包括齐燃,他们听从陆铭衍,只是配合是合作,然而听从上级,却是理所应当也是必须的。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苏家太可怕,惹不起,比陆家可怕多了,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陆家是新起的名门,因为被看好以及上面赏识所以阿谀奉承的人多,但苏家却是深藏不露的军'阀,都已经没人敢阿谀奉成或趋炎附势,那火太狠,哪怕敢附上去也可能不小心就把自己烧成灰。十几年前的“死人事件”可窥见一斑,组织内部很多人都知道,那事整个就是苏家操控的,就算警方律师都介入闹得一度人人自危,但仍然没用,照样钉个“意外事故”的戳儿就他妈结案了。坊间关于陆家、柏家、齐家等等各种传闻不论好的坏的都有,唯独关于苏家的,没有。只知道苏家是组织里最早最早那波人,而且几十年以来,苏家一直十分低调隐秘,这么个大家族里到底是哪些人属于组织的外人都不知道,或许,苏家不止有高位者,搞不好还有特殊体质的人,只是也没人知道罢了。
负责把迟恒“送”到这里的活儿原本是两个人一起干的,相互有个照应出了意外状况假如持恒反抗什么的还能制一下,但那个同伴既怕得罪陆铭衍也怕得罪苏家,而且这事柏宸似乎也有牵连,想想太可怕万一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一方或是把事办砸,这罪可担不起,竟然就一声不吭地溜了。留下司机一个人在心里骂爹骂娘,一面还要把这事办妥。
看起来他们只是在争夺迟恒这个人,但实际往往没这么简单,世家纠纷水深得要命,真要为此“追本溯源”估计都得到好几代之前,他们世代用尽手段竞争却又相互制约利害关系网极其复杂,前一秒还跟你握手言和下一秒就可能翻脸,没有真正的朋友或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和利用,谁都想把对方整垮但又难以办到,迟恒,不过是必争的一个点罢了,类似杀鸡儆猴的意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直久未有动静的苏家这回突然一出山就如此百般刁难,十之八九要整陆家,再顺手拿回迟恒,不,不是顺手,是一定。就算不杀陆家威风,他就心血来潮突然想报多年前的抢人之怨也未尝不可。
心慌又急于完成任务,司机一直把车开得飞快,真是恨不得把下一秒就把迟恒这个烫手山芋转交出去,但谁知在那盘山公路上开到一半,车子竟然烧得出故障,笨重的车体左右晃了两下,发出像是要散架的嘣嘣声,吓得司机立马猛踩刹车。
上天保佑,没出车祸,车子只是熄火停在了路边,估计车内部是烧坏了所以抛锚。
司机莫名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祥的预兆,但也没有时间再多想了,他赶紧跳下车,打开车箱开始修。修到一半的突然记起来迟恒还在车里,万一修理时车子爆炸那可就完了。他把满手脏兮兮的油污在自己身上擦干净,立刻又去打开后座的车门。
迟恒一动不动地瘫在那里,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或许是因为近期身体太疲惫的缘故,吸入带药性的气体后睡得……就这么咋一看,还真有点像……死人。
司机猛地摇摇头警告自己别乱想都自己吓自己,然后麻利地探进半个身子,架住迟恒的胳膊把人从车里面弄出来。
迟恒被弄到路边靠着栏杆,这样都没醒。中途司机无意碰到了迟恒的手掌,冰凉的吓人。他实在忍不住探了探迟恒的呼吸,还好,还有。
他忍不住扼腕叹息,按说陆、苏、柏三方都在争的人,不应该是处处被哄养尊处优么,不说像裴轩那样某种程度上还可以呼风唤雨,但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啊。他可见过不少被宠地脾性越来越少爷的人,然而那些人的跟随对象远远不及这三人中的随便哪一个。
不过事实往往就是这样,小豪门富家子弟或许还有点爱情和欲求虽然爱沾花惹草爱玩些。但这种大豪门,真正的高位者,他们心中已经不存在真的爱情了。
司机又把那车捣鼓半天,还是他妈的不发动,他烦躁得不行,决定懒得折腾去车内拿纸巾擦手,后座门还未打开,滴答滴答几声,特别诡异,像是有什么液体顺着车门缝往外滴,他把车门一打开,黑乎乎的什么鬼玩意,黏黏地往外淌啊淌,跟流脓一样,还有一股类似腐烂的腥味,令人恶心。他立刻拿纸巾一擦,操,居然是血。而且很明显不是正常的血,是黑红的血。后座的皮革是深色的,染上去也没发现,直到滴出来才发现。
司机低呼一声“天哪”转身就跑回到迟恒身边。
迟恒的裤子是黑色的,所以刚刚没能一眼看出来,还以为他是好好的,裤子上的血在外面晾久了,都已经干成一块一块的,凝固了,至少没到处拖出血痕。
司机觉得那种要出人命的糟糕的预感真他妈要实现了!
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恺的电话,不过接电话的不是苏恺本人,而是裴轩。还好是裴轩,要真对着苏恺,司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他报出目前所在位置说车已经抛锚,需要有人来接应。那个别墅就在山顶,离这里也不太远。裴轩说立刻带人赶到。司机又说最好带个医生过来迟恒好像出了点状况。他真的只敢说出了点状况多余的话不敢说。他既不太清楚迟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很怕被追究责任。用的那个气体应该是安全的,没什么大的副作用,毕竟他自己也吸入了啊!
挂了电话后,他一直不停的安慰自己不是我的责任,我只是把人送过来,虽然车子开快了颠簸了几下,也用了招儿把人弄晕,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因为怕迟恒反抗啊,反抗起来更容易弄伤吧。
司机现在都不敢碰迟恒了,只敢站在一边仔细看着。但迟恒自己醒了过来,他虚虚地挣开眼皮子,黯淡的视线扫了扫四周,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个人,他问道:“我……在哪?”声音还挺正常,并不是垂死的虚弱。
司机半跪下来,这样好跟他说话,“迟先生您放心,我是带您去见……见苏先生的,他想跟你好好谈个话请你吃个饭,我们就快到他家了。您跟他之前也熟吧,好像能算是亲戚吧,所以尽管放心。”他心中忐忑不已,尽量把语气放的温和说的内容也尽量无害。
但他看到迟恒听了自己的话后却只是冷笑一声,模糊的说了句什么“杀父……仇人”。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等他回神去看迟恒的脸时迟恒已经冷漠地阖上了唇。
苏恺这步棋走得极有心机,将迟恒放在苏父名下做继子,有了这层不亲不远的关系,迟恒就算想为自己的父亲报复都很难办到,毕竟苏父和母亲在那,他不能不考虑他们。而且周雪丽很可能早就知道,回想以前很多迹象都已经表明。她恨苏恺以及苏恺的父亲,但又不得不屈服于他们,甚至必须维持平和的表象。
那司机顿时觉得自己听到了关于苏家了不得秘密或者说是丑闻,但他宁愿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他也这么做了。
五分钟后,裴轩就带着车和人下来了,迟恒抓着身后靠着的栏杆站起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身体出了什么事,他只是觉得,肚子有点痛,腿有点酸,整个人略无力颓靡,仅此而已。他也注意到自己流血了,但那个血毕竟已经干涸,也没有再继续淌,便没怎么在意。
裴轩也看到了,他对迟恒还算了解所以知道迟恒有凝血障碍,不过发现沾血时仍然诧异震惊了一下,不过迟恒一脸淡然冷漠,也站得笔挺挺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受伤或者虚弱的迹象,裴轩便跟着放下心,对迟恒说车一开回去就换衣服。
裴轩带了四个保镖和两个医生,还开了两辆悍马,迟恒甚至怀疑那两辆车都是军用的,这个阵仗架势,看来是不打算让人走的。而且这里可是盘山公路,自己走几乎等于送死啊。
裴轩看迟恒站在原地不动,主动向他走近,“有我在你怕什么,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拉你过来聊聊天而已,你放轻松一点,不必这么紧张。”
还不等裴轩再多说什么,迟恒冷漠地朝其中一辆车走过去,并且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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