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泅渡 (弃明投暗)

　　“哪里哪里，美国那边找我的公司再多也没用，我也不可能留在那边。”
　　“你其实不用那么早就过来，我都和你说过了让你先倒时差，下周再来。”
　　“我哪里坐得住啊，能为堂堂绍大律师效力，激动得我好几个晚上没睡好。”教子冽说的是实话。绍臣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律师，才三十七岁就跻身到律政界的翘楚行列，几乎所有北京最棒的律师都被他纳到旗下了。
　　“咱们公司的人都挺随意的，你也不用一口一个绍律师的喊我，把我都喊老了，叫我绍臣就好了。”
　　绍律师真是个随和的人啊！“好，那你也可以叫我小冽，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教子冽也真没跟他客气。
　　“呵呵，好，小冽。这周你真的不用过来了，等下我喊小张带你看看你的办公室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我可不是要你回去养闲肉的，回去养精蓄锐，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一套案子了。”
　　“谢谢啦，绍律……绍臣，那我就先出去了。”一个大律师摆在面前，不喊他律师还真觉得有点不安心。
　　“对了，”绍臣喊住了已经转身的教子冽，“我给你准备的公寓怎么样？还住得习惯吗？”
　　“习惯，特别习惯。”教子冽狗腿地道，“那是我住过的最好的房子了。”
　　“嗯，”绍臣满意地笑笑，“你喜欢就好。没事了，你去吧，小张就在门口。”
　　“好的。”
　　绍臣在一栋写字楼里租了两层当办公室，小张带着教子冽把两层楼都逛了个遍，最后来到他的办公室。他们在十八楼，所以视野特别好，教子冽走进去摸了摸办公桌的边缘，心里感慨良深。“苦了这么多年现在应该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小张见他良久没有说话，“教律师，你对这间办公室有什么不满意吗？”
　　“哦哦，没有，没有。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一切都很好，谢谢你。”
　　“不用客气，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是绍臣安排的。”
　　听着小张直呼绍臣的名字，教子冽好奇道：“你也叫绍律师绍臣？”
　　“是呀，整个公司的人不管什么职位都叫他绍臣，只有外人才会叫他绍律师。他说一是怕我们把他喊老了；二是律师两个字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拉的太远了，不管我们是什么级别，在一起共事就是缘分，他很享受和公司里每个人的相处。当然，我们也非常享受，有这样一个老板，真是三生有幸，所以他才那么有本事，把最厉害的律师都找来了，他的人品真是好得没话说。”
　　教子冽此刻心里对绍臣又崇拜，又欣赏，又佩服，总之他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居然能够被他看中。“成功不属于他，还能属于谁？”教子冽感慨道，“他真是我的偶像，我希望我也能成为他那样。”
　　教子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公司，虽然再激动，再想马上开工，可架不住这时差磨人。“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绍臣说得对，养精蓄锐之后才有精力应付高强度的工作。”

　　第八章

　　“冲儿，这间办公室还满意吗？”成建东慈祥地说道。
　　“满意，大哥真了解我，这完全是我的风格。”
　　“那当然了，栋儿对你可是很上心的。回头他结婚的时候，你好好帮他张罗张罗婚礼。”
　　“这还用您说，那可是我亲大哥啊，我能不帮吗？！”
　　“他还是我亲儿子呢，我就不想帮他，又不是我结婚。我和你妈妈当年就没这些条件，等我从公司全身而退的时候，我就琢磨个我跟你妈妈的婚礼。”
　　“只要您高兴，您就是再生个儿子都行。”
　　“你这个臭小子，嘴巴从来就没有个把门的，你等会出去见人的时候可别给我丢人现眼。”
　　“去哪？”成冲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快就给他安排工作了，还以为能循序渐进地慢慢适应呢，看来得打起十万分精神来认真对待工作了。
　　“去绍臣律师事务所。有一个美国的新客户要跟我们拿货，他们对我们的样品很满意，所以准备长期合作，你把这份合同拿到绍臣他们公司去。”
　　“我去了找谁？”
　　“教律师。”
　　“我当然知道要叫个律师，我总不能叫个清洁大妈给我看合同吧？”
　　“人家就姓教，教育的教！没文化，真可怕！”
　　“不就是不知道个姓吗，至于这么挤兑我吗？”成冲翻了个白眼。
　　“你自己不学无术，还不让人说了？”
　　“我好歹也是斯坦福毕业的，这都叫不学无术，那那些野鸡学校毕业的叫什么？”
　　“你怎么就只会跟比你差的人比呢？我是不是该再送你出国两年？”
　　“我错了，爸，我就是那么一说。教律师是吧？我知道了。”成冲一听到又要被送出国，马上变成小媳妇的样子。
　　“绍臣说教律师是他从美国挖回来的干将，对美国的法律了解透彻，以后我们所有跟美国客户的合同都会交给他做。”
　　“好，那我现在就过去。”成冲套上西装外套，拿了合同便出门了。别看平时成二少吊儿郎当的，一穿起正装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你好，我找教律师。”
　　“请问您是？”前台小姐抬眼看见这么个大帅哥，心跳漏了半拍。
　　“我是成式集团的成冲，来和教律师看一份合同的。”
　　“哦哦，原来是成总啊，您这边请。”
　　前台小姐将成冲带到教子冽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教律师，成氏集团的人来了。”
　　“请进。”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离开了。
　　成冲稳健地推开门走进办公室，教子冽也正好起身准备迎接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有那么三秒的停顿。
　　“臭流氓？”
　　“死鸭子？”两人异口同声道。
　　空气中闪过无数火花，对视了两分钟，谁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教子冽先收回了眼神，谁叫成二少是他的客户呢，他现在可是他的上帝啊！“成总，请坐。”他清了清喉咙说。
　　成冲见他已经摆出一副专业姿态了，自己也不好再造作，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教律师，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研究下这份合同上的条款。这次的客户是我们的新客户，第一次接触，所以我方想把条件抬高一些。等以后合作时间长了，彼此信任了，再放宽条款。“
　　“绍臣已经大致跟我沟通过了，不过我还是要先把合同仔细研究一遍再给你建议。”
　　“你大概多长时间可以给我回复？”
　　“两天。”
　　“那我们两天后再见。”成冲留下合同，起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教子冽心想：“这臭流氓到底拽什么拽啊，虽然是他给我钱，但也是求我办事吧，什么态度！两年前的账我还没跟他算呢，说起来他还欠我一个说法，凭什么我的初吻就给了这么一个二货了。”
　　成冲走出门口心里直嘀咕：“真是够倒霉的，好死不死的，怎么偏偏是那个死鸭子。两年前被他打得皮青脸肿，害得我好几天没出门。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拨通了小杰的电话，“今天晚上八点来我家帮我泻火。”一通电话五秒都不到就结束了。
　　小杰看着手机发呆，本来看到来电是成冲很开心，可听到“泻火”两个字后心情跌倒谷底。这两周相处下来，成冲对他虽然算不上体贴入微，但也确实对他不错。他还以为自己和成冲的关系会更亲密一些，一通电话就把自己打回了原形。“泻火”两个字在叫嚣着提醒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爸，那个教律师到底靠不靠谱啊？”成冲回到公司后直奔成建东的办公室。
　　“我对他不了解，他是新人。不过绍臣对他委以重任，想必是有过人的能力的。怎么了？”
　　“没什么，看他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觉得不太靠谱。”成冲哪敢把两年前的事情说给老爷子听，免得又被他送出国什么的。
　　“人不可貌相，不要以貌取人。你不是也长得不错，那你觉得你也是个小白脸？”成建东对成冲那肤浅的看法甚是不满。“总之绍臣推荐的人错不了。”
　　“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姑且先观察着吧。”成冲也不是傻子，看出了老爷子的不满，继续狗腿道：“我这不是刚接手公司吗，这又是个新客户，我怕搞砸了，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成建东觉得成冲说的在理，“那你就盯紧点，要是有什么问题马上找绍臣。”
　　“知道了，我先回办公室看资料了。”
　　……
　　小杰准时到了成冲的公寓。
　　“进来吧。”成冲打开门，小杰见他穿着一件浴袍，领口隐约能看见他那匀称的胸肌，心跳加快。
　　“二少，今天心情不好吗？”小杰小心翼翼地问道。
　　“见到了一个不想见的人罢了。”想到教子冽，成冲皱了皱眉。“你先去洗个澡吧。”
　　小杰可以感觉得到，今天的成冲和平时不一样。虽然他并没有很粗暴，但是平时在床上他还是很温柔的，至少会考虑到对方的感受，而不是只是自己舒服就行了。今天的他，说不上来，心不在焉，感觉像完成任务一样。小杰都不知道成冲到底爽不爽，反正他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