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泅渡 (弃明投暗)

　　第二十五章

　　Nate心里明白教子冽在刻意躲着自己，所以也想给他一些私人空间，上班的时候不会去找他，下班回家也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周六的天气很好，教子冽还是七点就起来了，收拾好后他下楼买了早餐。
　　回家后他敲了敲Nate的门，“起来了吗？”
　　来开门的Nate显然早就起来了，房间都已经收拾完了。“嗯，起来了。”
　　“来吃早餐吧，吃完我们去爬长城。”
　　二人从吃饭到车里到长城都没怎么说话，Nate是想和教子冽说话的，但是看他的情绪不高，也不想勉强他。
　　两人在长城上不停地走了一小时后，找了个高点停下来休息。
　　教子冽看着远方，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Nate，我们是时候该谈谈了。”
　　“我一直在等你准备好。”
　　“从小到大虽然我交过不少朋友，但是你是我最交心、最信任、最欣赏的朋友。失去一个你这样的朋友对我来说真的太可惜了，我很看重我们之间的感情。”
　　Nate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宣判。
　　“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父母并不是我可以停靠的港湾，而你是。我已经习惯了和你分享所有喜怒哀乐，和你一起学习、工作和生活。但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不是出自爱情。我这样说或许很残忍，但我相信，你需要的是我的诚实。”
　　“我其实早就知道会这样，”Nate低下头调整了一下情绪，“你我虽然很亲密，但是你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情人间会有的亲密。其实我也就是想努力一次，结果如何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不给自己留下遗憾。不要觉得内疚，你说得对。与其躲我逃避这个问题，不如直接的告诉我你最真实的想法。”
　　“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当然，我依然视你为我最好的朋友，只要你不躲着我，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躲着你，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
　　“我明白。”
　　“你现在真的不会觉得我碍眼吗？我刚刚拒绝了你。”教子冽小声道。
　　“其实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只是当面对时，还是会有一点无力。你不要有压力，我没事的。我心这么大的一个人，拿得起就放得下。”
　　教子冽不知道这是不是Nate的真实想法，可人家都已经这么说了，而且他也真的不能失去这个朋友，所以还是让一切回到最自然才好。
　　“谢谢你。有你这么个朋友，死而无憾了。”
　　“休息得差不多了，继续吗？别告诉我你已经爬不动了。”
　　“你不要以为你肌肉比我大就比我强，别小看我！”
　　Nate笑着跟在他的后面，只要能带给他快乐，是他的什么人真的那么重要吗？
　　两人坦诚相对后都轻松了不少，日子又步入了正轨，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成冲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出现过了，但是每天都会给教子冽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提醒他吃饭、注意身体。教子冽其实是准备和他也好好谈一下的，可是既然人家忙得人都见不到，还是不要这时候给人家添乱才好。
　　这天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成冲都没有来过电话或者短信，教子冽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最后敌不过睡意还是睡着了。
　　早上起来拿过手机，还是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忙到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的时间都没有了。”
　　成冲回国后的成绩越做越好，所以成建东把越来越多的事交给他做，公司里的人也都对他开始慢慢改观，业界里的人对他也是赞不绝口。教子冽身为成氏的律师，看着合同的增长，就知道他的实力了。相对的，他也会越来越忙。
　　接连三天没有任何成冲的消息，教子冽总是时不时地看看手机，不知道成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下班后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决定打个电话过去，可成冲的电话却是关机的，这让教子冽担心起来。
　　回家时站在楼下往成冲的公寓望去，顶楼卧室的灯是亮着的。
　　“他在家？”教子冽心里一喜。
　　教子冽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有人来应门，于是又打了个电话，可依旧是关机。他只能边敲门边在门口喊成冲，喊了五分钟正准备放弃，却听见屋里有声响。
　　“成冲，是你吗？你在里面吗？快给我开门吧。”
　　门开了，一楼的灯没开，借着走廊的灯光，教子冽看见一脸憔悴的成冲，头发乱七八糟，衣服也褶皱得没个样子，颓废得不行，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光芒。
　　教子冽赶紧进门，“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成冲没有说话，只是回到沙发上继续坐着。教子冽这时才看见一屋子的狼藉，桌子上全是烟头和空酒瓶，他觉得心里一紧。
　　“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我很担心你。”
　　成冲看着他，眼睛却是空旷的，没有焦点。“我妈走了。”
　　“走了？你是说……？”
　　“嗯。”
　　“节哀顺便。”教子冽蹲在成冲身前看着他，慢慢将他搂入怀中。“难受就哭出来。”
　　成冲没有说话，但是教子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他好像能感觉到他的心痛。成冲松开教子冽，用手捧着他的脸，慢慢端详。
　　“还好我还有你。”
　　教子冽默默地点了一下头。成冲凑上前吻住他的双唇，这是一个需要安慰的吻，教子冽没有反抗也没有躲开，只是默默地回应着这个吻。
　　“今晚不要走好不好？”
　　“嗯，我会陪着你的。”
　　“妈妈她……走得太突然了，完全没有一点征兆。”
　　“我都快一个月没见你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她身体不太舒服，但是也没有什么大毛病，所以都没太在意。后来她开始发高烧，吃药都没有用，我们只能送她去医院。一开始烧退了，可是后来又反复起来，最后高烧一直不退导致了肺炎。因为妈妈这病拖了很久，所以她身体的抵抗力已经不行了，最后她昏迷几天，在身体实在是抵抗不了病魔的时候离开了。”
　　教子冽看着成冲平静地讲述着，眼里却满是悲伤。
　　“你要振作起来，不然阿姨走都走得不安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呢？即使做不了什么，也可以陪陪你。”
　　“一开始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我自己都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谁都没有找，姜显他们还是我爸通知的。还好你今天来了。看见你真好！”
　　“明天我请一天假，陪陪你，顺便把你家收拾一下，乱七八糟的全是烟味。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帮你买点吃的。”教子冽起身准备离开。
　　成冲一把抱住他，“不要离开我。”
　　教子冽拍拍他的手，“我只是下楼去给你买点吃的，马上就回来。”
　　成冲还是死死地抱住教子冽，没有松手的意思。
　　教子冽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我不走，我去看看你家有什么东西能做来吃下。”成冲这才放手。
　　教子冽也没找到什么食材，折腾了半天端出来两碗鸡蛋面。
　　“咱们一起吃吧，我也还没吃饭呢。”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所以你要振作起来，没有你提醒我吃饭我就不记得了。”教子冽笑笑。
　　“你要是一直陪着我，我想我会快一点振作起来的。”
　　“有空的话我都会过来，可以吗？快吃吧。”
　　饭后教子冽让成冲上床躺着休息，可成冲非要他一起躺下。无奈之下，教子冽还是躺了下来，两人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成冲转身搂住教子冽的腰，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小冽，你真好。”
　　“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我不要和你当朋友，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教子冽之前本想和成冲说清楚，只保持朋友的关系。可是眼下的各种情况摆在一起，他对他真的只是友情吗？
　　成冲看教子冽半天没说话，将他的脸扭过来对着自己，“小冽，我是认真的。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认真过。可是你不一样，你是让我想用心呵护的人，答应我好不好？”
　　教子冽会因为成冲伤心而伤心，会因为他每天提醒自己吃饭的电话短信而开心，会因为联系不上他而担心害怕，会因为他现在说的情话而感动。还有更可怕的一点，成冲好像亲了自己几次，自己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有些享受？这……是因为喜欢他吧？
　　“小冽，你怎么不说话？答应我好不好？”
　　教子冽回过神来，看着眼里充满期待的成冲，轻轻点了点头。就像他说的，也许不是不喜欢，而是不知道。既然现在感觉应该是喜欢的，那就跟着心走吧。
　　“真的吗？！太好了！！”成冲紧紧地将教子冽抱着，“妈妈在天上知道我有了你也会开心的。”
　　“睡吧，你这些日子都累得不成人形了。”
　　“嗯。”成冲搂着教子冽，满意地闭上了眼，还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