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泅渡 (弃明投暗)

　　一顿饭吃下来还算和睦，Nate决定提前先走，不参加他们后续的娱乐活动了，他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成冲见他要走，情不自禁地说：“我送送你。”
　　Nate没有阻拦，算是默许了。
　　“你和教律师是……只是好朋友的关系吗？”成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Nate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目前是。”
　　“什么意思？”
　　“我们从大学到现在都是最好的朋友，而我一直都喜欢Liam。当年没有对他表白我的感情是因为他要在两年内读完三年的课程，我不想影响他。而且我也要为了他同样在两年读完，为了让自己更有动力，我一直没有表白。毕业后本来以为马上会来中国和他会合，准备来了再表白的。谁知道因为家里的事情耽误了几个月，后来Liam居然交女朋友了。”说道这里Nate眼里满是忧伤，感觉是付出了一切，结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现在是单身。”
　　“是啊，我来中国后没多久他们就分手了，具体原因我想你也清楚。我陪他在海南的那一周真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虽然是为了让他走出失恋。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那么美的海边生活一周，真的是什么都值得了。虽然他现在好很多了，但我觉得他还没准备好接受下一段感情，我还没自信到认为我有本事让他马上接受我。”说完他自嘲地笑笑。
　　“他……是同性恋？”成冲自己都不知道他希望这个答案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
　　“不是，我只希望他能是个双。”
　　“如果他都不是，而是直的呢？”
　　“那我也会表白，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结果？只不过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怕多等一段时间。况且我们现在二十四小时在一起，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他抛给成冲一个得意的笑容，“你也喜欢Liam吧？”
　　“谁说的？！”成冲条件反射地低吼了一声。
　　“不是哦？”Nate提高了音调，“不是那就最好了，反正Liam是我的。”
　　说完也不等成冲说什么，打开了出租车的门就坐进去了。Nate今晚还是挺高兴的，发现了成冲还不知道自己喜欢教子冽，这样对他更有利，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
　　“妈，我们公司过年放一星期假，我到时候会回来。”
　　“你还知道回来啊，有你这个儿子跟没有一样。”
　　“我们公司发了两万的年终奖，我给您和我爸一万，您看怎么样？”
　　“行了，那到时候就赶紧回来，都几年没见了。”
　　“知道了妈，您和我爸多注意点身体。”
　　教子冽挂了电话后叹了口气，之前说好会抽空回去的，结果一直也没回去。一个是因为忙，一个是确实不想见那些亲戚。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再不回去就说不过去了。
　　“不想回去吗？”Nate看见他一脸的惆怅。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现在我出人头地了，回去还不知道会怎么烦我。回去要准备礼物和红包，年终奖是彻底要贡献了。我还得列个单子，都有谁，该买什么，要是漏了谁，又有得烦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过年怎么样？”
　　“啊？！你不回家过年？”
　　“反正我以前也没和他们过过啊，今年也无所谓。”
　　“不太好吧，你这次人都已经在国内了，再不回去有些说不过去。”
　　“腿长在我身上，他们管不着我。况且你一个人要拿那么多东西坐火车，我开车送你不是更方便。有我在，我还能帮你挡挡你那些亲戚的攻击。”
　　“你给的条件诱惑力太大了，你确定你不回去过年真的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
　　Nate亲自回到梁家告诉他们过年他要去别的地方，梁国斌怎么可能依了他？盼着大孙子回国盼了那么多年，现下好不容易盼回来了，不进公司不在家住都算了，连过年也不回家了？
　　梁城回家的时候就看见爷孙俩剑拔弩张的，还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爷爷，我们美国人对人身自由是很尊重的。”
　　“你少拿美国人那套来糊弄我，你就是中国人！”
　　“我从小到大都在美国生活，我的第一语言是英语，我的国籍是美国，我当然是美国人了，跟我是什么血统没有关系。”
　　“要不是你那混账爹逃到美国，怎么会把你生在美国！”
　　“要不是我爸逃到美国，怎么会遇到我妈，怎么会生下我？”
　　“你是律师，爷爷说不过你，总之，不在家过年就是不行！”
　　梁城总算是弄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当起了和事佬，把Nate拉到一边。
　　“哥，怎么大过年的还不回家？爷爷肯定要生气的。”
　　“我跟你就直说了，我要跟Liam去他家过年。”
　　“教律师？你去他家干嘛？”
　　“因为我喜欢他啊。”
　　“啊？”虽然梁城自己是弯的，可是真的没有想到他那么崇拜的大哥也是，于是再次确认道：“你是说朋友间的喜欢？”
　　“当然不是了，情人间的喜欢。你歧视同性恋？”
　　梁城不得不佩服他这坦然的气概，自己的事情可不敢就这么说出来，除了成冲、姜显和魏士庭，外人只是觉得他喜欢玩而已。
　　“当然不是，我去帮你跟爷爷说。”
　　梁城知道自己以后一定会找个有钱人家的千金结婚的，自己早晚都要牺牲。既然大哥也是同道中人，那无论如何也要帮他。至少他以后也许会像大伯那样，为自己的爱情争取。
　　“爷爷，大哥刚从美国回来，很多习惯自然是适应不了的。您也别跟他置气，大哥什么样您还不知道吗？您越不让，他就越要，到时候他不回来过年，还生您气以后都不回来了，那不是得不偿失？您这次卖他个面子，以后让他多回来看看，那不是更好？您说是不是？”
　　“嗯，城城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你去把谦谦喊过来，我和他说。”
　　“好，我这就去。”
　　梁城走到角落小声地对Nate说：“一会儿不要太强硬了，爷爷愿意让步了，你也适当的让着他点。快过去吧。”
　　Nate点点头，朝梁国斌走去。“爷爷。”
　　“嗯，你坐吧。”
　　Nate坐下盯着梁国斌，好一会儿他都没说话，他想老人家不是睡着了吧……正想着老人家就开口了。“谦谦，爷爷这么多年都没机会和你一起过过年，好不容易今年你人在国内了，可你却说不回来了，爷爷真的很伤心啊！城城说你在美国没有咱们这些习惯了，一时半会也适应不过来。这次爷爷就依你，你想出去玩就去吧。但是你要答应爷爷，多回家看看爷爷和奶奶好不好？”
　　“好，谢谢爷爷。”Nate很高兴把爷爷搞定了。虽然不管他同不同意他都会跟教子冽走的，可他还是希望老人家能好好过个年，不要被自己给毁了。
　　Nate今天的晚饭都吃得多一些，梁国斌看着他高兴的样子，知道自己做对了决定。卖给他这一个面子，以后就能让他多回来了。一家人的晚饭其乐融融。

　　第十八章

　　教子冽和Nate两个人每天下班都去采购一些年货和礼物，工作结束的这天，公司让大家中午就下班了。为了下班能直接赶路，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装在车里了。接到提前下班的消息，全公司都沸腾了，他们两人和众人道别后，便马不停蹄地往教子冽家赶了。
　　Nate发现离教子冽家那个村子越近，路就越破，他曾幻想过他的家乡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的样子要贫瘠多了。
　　因为路途并不算远，所以两人在晚饭前就到了。
　　“爸妈，我回来了。”
　　“小冽！！！”教父看见多年未见的儿子老眼都是泪，给了他一个有力又温暖的拥抱。
　　而一旁的教母还是老样子，“哼，你可知道回来了。”
　　“爸妈，这是Nate，我在美国的同学，现在是同事。”
　　Nate礼貌地将见面礼递给两位老人，“叔叔阿姨，新年好。”
　　“怎么是个洋文名，我们怎么记得住？”
　　“阿姨，我的中文名叫梁谦，您二老可以叫我梁谦。”
　　“好了好了，都赶紧进来吧，还没吃饭吧？”
　　“还没，午饭是在路上解决的。”
　　“你们先进去看电视，你爸在做饭呢，晚点就能吃了。”
　　“我去帮帮爸吧。”
　　Nate见教子冽去忙了，于是悄悄给教母塞了一个红包。“阿姨，这是孝敬您和叔叔的，吃穿上可别亏待自己了。”
　　教母高兴地接过了厚厚的红包，嘴里却说：“这多不好意思，你来看我们，该我们给你红包才对。”
　　“您太客气了，Liam，啊，就是小冽，跟我就像自家人一样亲，您二老也就是我的家人了。晚辈孝敬长辈，那是应该的。”
　　“你这孩子真懂事啊，来来来，阿姨给你拿罐罐头吃。”
　　说着自己去拿了罐樱桃罐头回来，Nate接过来一看，罐头上个月就过期了，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教子冽从厨房走出来正好看见Nate一个人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