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泅渡 (弃明投暗)

　　教子冽看了看拥挤的舞池，大家应该不会注意到他。于是硬着头皮跟着周芝芝走到了舞池边缘，由她带着僵硬的自己勉强地跳着。
　　正如教子冽所想，所有人都在忙着跳舞，聊天，吃饭，没有人注意到他。只有站在角落里的成冲，目光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虽然教子冽跳得一点也不好，可在成冲眼里，他觉得他跳得别有一番风味，可爱极了。
　　一曲之后教子冽终于坚持不住了，拖着周芝芝走下了舞池，僵硬的身体终于得以放松。
　　周芝芝的一位朋友找上她，与她攀谈起来。教子冽见无法参与她们的谈话，便告诉她自己想出去透透气，马上就回来。
　　教子冽路过角落时被一旁的成冲喊住，“教律师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还好，有芝芝一直陪着我。”
　　成冲心里被拧了一下，不露神色地问道：“你们两个一直是男女朋友吗？”他想起当年周芝芝维护教子冽时的情景，“两年前就在一起了吗？”
　　教子冽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尴尬，虽然他和成冲的关系有所改善，可毕竟两人的关系还没好到无话不谈。“你为什么问这些？”
　　成冲没想到教子冽会这么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对不起，我不是想打探你的隐私。我只是觉得和教律师很投机，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成总已经把我看做朋友了吗？”教子冽有些意想不到。毕竟一直以来，成冲总会有意无意地在谈话中打压他，两人也一直只是维持着工作伙伴的关系。
　　“是的，难道你不愿意和我成为朋友？还是你觉得我不配？”成冲微微皱了下眉。
　　“当然没有，能有成总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成冲对他官方的回答并不满意，“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就该请我去你家吃饭喝酒，而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这个臭流氓怎么这么胡搅蛮缠……算了，怎么说他也是个大客户。“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每天晚上都有时间！”成冲跟回答抢答题似的回答道。
　　“那你看明天晚上怎么样？我准备点酒菜。你喜欢吃什么？”
　　“本地菜就行了。”
　　“好，那明天晚上见，我该回去找芝芝了。”本来是准备出去透气的，结果气没透成，还给自己搞了个拖油瓶……哎！
　　成冲的心控制不住地激动，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和教子冽已经是朋友了，还能以朋友的身份吃饭喝酒。
　　“二少，你一个人在那儿傻笑什么呢？”姜显走了过来。
　　成冲收起笑脸，“我有笑吗？”
　　“有啊，你刚刚就跟个花痴一样。”
　　“别胡说八道！找我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吗？你回国后我都没怎么见过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了？”
　　“谁他妈有新欢了，我回国后都忙成狗了。”
　　“对了，我前两天在丽都看见小杰了。他不是跟了你吗？”
　　“是吗？”成冲这才想起来，有一阵子没给他钱了，自己也忙得没时间见他。
　　“你把人家怎么了？”
　　“我能把他怎么样，就是太忙了把他给忘了。我星期一再给他汇笔钱，就当仁至义尽了。”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成二少啊！”
　　“什么意思？”
　　“当初你包了小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他，毕竟你从来也没包过谁。搞了半天，还是没人能抓住你成二少的心。他都又去丽都卖了，你干嘛还给他钱？”
　　成冲好笑道：“我只是觉得他的性格不错，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鸭子有意思多了，所以留在身边，免得还得花时间精力找别人。况且他家里情况不好，我挺同情他的，想帮帮他。毕竟他跟我一场，即使我对他已经没兴趣了，但也应该好聚好散，给他点钱让他少卖点，多点时间好好学习。早点毕业早点找到正经的工作，才能改变他的命运。”
　　“你还真是个情种，对不喜欢的人都能这样。这要是遇到你喜欢的，你不得把人家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啊？”
　　“这个答案，等我遇到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成冲嘴角向上一扬。

　　第十三章

　　第二天，教子冽起床后先把周一需要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再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一个独居的大男人，多少有点脏乱。虽然现在有了女朋友，可是周芝芝从未留下过过夜，两人还只停留于牵手的阶段。所以周芝芝到访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在外面碰面，家里需要整理的次数也不会太多。
　　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已经日上三竿了。教子冽上网查了一下哪些饭馆的北京菜做得比较好，虽然他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可对方毕竟是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估计挑剔得不行。比较了几家店的评价，终于选定了一家，去了电话点了些菜，让他们晚饭时送过来。
　　饭解决了，还有酒要买。啤酒、红酒和白酒，到底买什么好呢？白酒太辣，度数太高；啤酒太胀肚，热量又高；思前想后，还是红酒好了。教子冽平时并没有买红酒的经验，跑到超市的时候对着一排红酒发呆。选来选去也看不出它们的差别，算了，买一瓶最贵的和一瓶价格适中的。
　　回到家后教子冽觉得身心疲惫，为了一个少爷朋友的一顿饭，跑前跑后的弄得一身臭汗。看了看表，还有大半个小时成冲就要来了，于是准备抓紧洗个澡。总不能满身臭汗地待客吧？
　　教子冽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门铃声，边擦着头边去开门。“这餐馆怎么提前半小时就送菜来了？”
　　门后站着的不是餐馆的外送员，而是笑着举着两瓶红酒的成冲。“我来啦！”
　　“你怎么来这么早？”
　　教子冽只在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裸／露的上半身清晰地展示着他那棕色的肌肉，脖子和胸口还挂着几滴头发上流下来的水珠。
　　成冲被这突如其来的春／色惊得吞了下口水，“我没什么事，就想着早点过来和你说说话。”
　　教子冽看见成冲盯着自己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是半裸的状态，“那你先去客厅坐会儿，我去换个衣服就来。”
　　成冲目送着他回房间，身上每一处裸／露的肌肤都没有从他眼底溜走，狠狠地看了个够。在门“砰”的一声后才回过神来，“有什么好看的，他有的我都有，而且比他的更好，哼！”
　　教子冽穿着很简单的白色体恤和深蓝色运动裤走了出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教子冽，成冲又情不自禁地盯着他的身影。
　　“你为什么老看我？”
　　“额……我觉得你不穿正装比较平易近人。”
　　“噗，”教子冽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的意思是我平时都是凶神恶煞的？”
　　“也不是……”成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反正现在这样挺好。”
　　“你也是一样。”
　　“嗯？”
　　教子冽看着身着素色体恤配着休闲牛仔裤的成冲说：“你穿成这样也挺好。”
　　成冲觉得脸有点热，尴尬道：“我饿了。”
　　“你只能忍忍了，送菜的还没来，谁让你来这么早的。”
　　“说明我这个朋友有诚意啊，坚决不让你等我。”
　　“那就先喝酒吧，我这儿也没零食。”
　　“不带我参观一下吗？我可带你参观过我的公寓。”成冲好奇地四处张望。
　　“你自己去看就行了，比你家小多了，不用我带你，我去摆碗筷。”
　　成冲也没跟他客气，悠哉地到处打量了起来。整个公寓给人一种书香气很浓的感觉，“没想到这死鸭子是个书呆子啊！”走到主卧的卫生间的时候，成冲着重地看了一眼洗漱台，“一份洗漱用品？看来是没别人在这儿。”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逛完一圈，教子冽也把餐具准备好了，菜还没来，两人只能先在沙发上看看电视、喝喝酒。
　　“你这块儿表很特别。”教子冽注意到成冲的手表。
　　成冲抬起手腕看了看，“这是我爸在我出国前送我的，我爷爷当年留下来的，不值什么钱，但是很有意义。”
　　教子冽很自然地拿起成冲的手腕，仔细地研究起他的表来。
　　成冲的手腕感觉到一股凉意，串到头顶时一阵酥麻，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手覆上手腕上的另一只手。教子冽因为他的这一举动抬起头凝视着他，而成冲也正凝视着他。空气中有一点暧昧，又有一点尴尬。
　　饭菜准时地送到了，正好打破了当下的气氛。教子冽起身去开门，成冲也顺势放了手，跟在他后面。两人接过饭菜，拿到餐桌上摆了一桌。
　　“买了这么多菜？”
　　“上次咱们不是也吃了这么多？”
　　“你是怕饿着自己吧？你上次不是说你晚饭都吃很多？”原来他说过的话自己都记得。
　　“也可以这么说。”教子冽耸耸肩。
　　两人倒好酒，盛好饭，都不矫情地大口吃了起来。不知道的会以为他们是饿饭年代来的人。
　　“你在绍臣那儿工作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