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尚对于这件事有种莫名的坚持,他仍是认定自己的想法,不打算妥协:“我等不了三年。”
他的话引得段林书的凝视,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黄尚只是笑着看着他:“也许傅景洪的成功可以复制,但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我不能做一个安分守己的人,等待时机一步步走上领奖台。”他的嘴角带着笑意,视线却坚硬如冰,“唯有将这个世界既定的观念打破,才能铺就我的路。破釜沉舟,不胜则死。”
“我要成为项苍生一样的人,程生一样的人,披着迷惑众生的外表,做这世间最不能容忍却最欣赏的事。”
他看着段林书的双眼,将对方的惊讶收入眼中,笑容显得更加灿烂:“你们都很奇怪,说着不欢迎反叛的思想和行为,竭尽全力去打压他们,却在发现无法扼杀这些超乎想象的异端的同时,让这群挑战常规认知的人们更快地走上神坛。”
“项苍生是这样。程生是这样。”他将视线轻轻投在导演身上,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也只能这样。”
这种凝聚着沉重的决心的话,就算黄尚笑着说出来,段林书也感觉不到一点轻松。他开始回忆之前黄尚的体检报告,究竟是哪一方面出现了问题让他必须这么急切。
急切到超过段林书自己的焦急。
“你是身体出现了问题?”段林书斟酌着问道。
黄尚对他的问话有些失语,他无奈地挑挑眉:“你三年内要捧我成神,也是身体出现了问题?”
他的反问让段林书失笑,自己实在是太紧张,才会问出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对你的决心我表示认可。”段林书最初选中黄尚,也只是一场赌博,既然将筹码全都压在这个人身上,保本下场和输又有什么区别,不能当赢家,就只能做输家。
“下周三,东林市电视台,潜力之星访谈,十分钟。”段林书开始告知他工作,“主要话题就是项苍生的新剧。虽然只有十分钟,总比没有好,问题已经准备好了,回去好好考虑。”
段林书将这项工作从手机上传到FHK,对黄尚说着他的要求:“不要反。动反红挑衅权威。娱乐圈还是很保守的,项苍生真的只是一个特例。”
他深深呼吸,看着项苍生躺在椅子上悠闲地导戏,娱乐圈这种敢挑战媒体的导演,竟然没有被封杀或者抹黑,还这样顺顺利利地成为国内名导,他想想觉得上天有的时候就是偏爱一些特立独行的怪才。
“希望你能成为第二个特例。”
金融觉得整个人都要死在驾驶室了。
平时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现在当上司机,一来就是五个小时,让他能够感受到体力的流逝,如果不是去东影能见见黄尚,他一定不会踏上这条找死的路。
与他的生不如死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方囡囡小姐在副驾驶玩着手机,放着吵闹的重金属或者一些访谈新闻,悠然自得地刷着明星的消息。
没想到身边居然有这么狂热的追星族,一路上给各个群组发语音,爆发出来的讯息都只有一个——原海好好好原海棒棒棒。
“……在东影举行发布会,项苍生导演表达……”
这段简短的新闻语音传出来的时候,金融惊讶地往右边一转头,他的动作引得方囡囡一声惊叫。
“看前面啊!”她对金融的驾驶技术有着强烈的不满,“你到底有没有开车的常识!”
居然做出开车时转头看副驾驶这种危险的动作!
“刚才放的什么?”金融直视着前方,问道。
“原海的新剧发布会!”方囡囡只要一提到原海两个字,语调就会变得极其夸张,“我海好帅好帅!而且还是男主角!虽然女主角我不怎么喜欢!但是我海好帅!”
说了一堆都没到重点,金融简直忍无可忍:“你再放一遍我看看。”
“看什么看,听听就行了。”方囡囡呛声到,仍是点开刚才的视频,重新播放起来。
平时严重滞后的娱乐新闻,只要带上网络,总会显得无比迅速,整个播报简短,充满了对新人挑大梁的夸耀,一听就是官方的宣传词,连现场的一点声音都没播出来。
视频播放完毕,方囡囡感叹:“早知道昨天就登俱乐部了,今天看到的时候发布会都结束了。好想看现场啊!”
“所以你现在要去东影,就是为了这个发布会?”
“金融,你这种老年人是不会体会我们年轻小妹妹的爱的。”一离开父母辈的视线,方囡囡对金融的称呼从“金融哥哥”直接变为金融,本性暴露无遗,“这么多年你就没培养点正常的爱好?”
“玩游戏算不算?”她虽然没有划出正常的范围,但金融明白,绝对不会是喝茶打牌聊天这种。
听了这个回答,方囡囡觉得金融可能还算是比较年轻的人:“勉强算吧,我还以为你会说看书看电影钓鱼什么的。”
“如果你是薛姨,就能听到这个回复了。”
车速进了东林市明显变慢,等到东影的时候,金融只想找张床好好休息。
“停车停车!”方囡囡原本四处张望的双眼,突然发现了什么,趴着窗户上让金融停车。
车刚停下,这位小姑娘就蹿了出去,根本看不见影子。
“囡囡!”金融喊了一声,完全没有回应,而是车窗边出现一位东影的警卫员。
“先生,请您将车停在前面停车场,谢谢合作。”
金融应承着,将车重新启动,然后点开方囡囡的手机,却在连通几声之后被按断。
这个家伙!金融咬牙切齿地开着车,要是这人出事,那不得被两个长辈混合双打!
原海觉得今天特别不在状态,这种无力感从发布会之后就冒出了头,而他当作水土不服一样压了下去。后来他发现,这种感觉是被黄尚引出来的。
和他想的应该是同一个人,但是说出的话是如此令人惊讶,有着儒雅的外表却敢挑战常规,导致他有些不确定,自己究竟难道真的认错了人?
“蓝西,你这是第几次违反校规?”对方仍是那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再这样下去,你又想留级?”
原海冲着这人喊到:“关你什么事!”
黄尚仿佛受伤一样惊讶,然后很快挂起笑容,“既然李老师交给我这项事,我肯定要管到底。”
那人不会在受伤之后挂起笑,他只会木讷地争辩,甚至妥协,但是做出的事比黄尚做过的更令人惊讶。
“那我就看看你能管到什么程度!”说完这句话,原海直接快速地翻过栏杆,最后还做了鬼脸。
黄尚脸上的笑变得诡异,盯着那抹背影,拿出手机声音冰冷而坚硬,不容反驳:“抓。住他。”
“CUT!”项苍生觉得今天真是开门大吉,一切顺利,“准时下班。谢谢陛下。”
他开玩笑地话引起周围一阵笑声。
大家计划着回酒店吃饭的时候,段林书从旁边过来,刚接了一个电话,显得有些匆忙。
“黄尚,东林电视台。”段林书直接带着他往停车场走,“我跟项导借了车,现在赶过去刚刚好。”
黄尚虽然很满意段林书充满干劲的模样,却不得不提醒道:“晚饭……”
“准备好了,路上吃。”
原海从栏杆外慢慢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冲过来一个人拦在他面前。
“原海!”来人穿着夏裙,背着个小包,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掏出笔记本,“原海我是你最忠实的追随者,A市粉丝团副团长方囡囡,你的EP我买了一百张,你的单曲我每首都会唱,你的电视剧我倒背如流,你的海报挂满了房间!能请你给我签名吗!”
原海被对方如数家珍的态度惊在当场,剧组的人也被这个横冲出来的粉丝吓了一跳,刚才站在旁边像路人一样观看拍摄的小姑娘,突然变得如此疯狂,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原海笑着拿过笔记本,签下了他的名字。
“谢谢你的支持,我会一直加油的!”原海说完继续往里走。
方囡囡却一直跟着,不断地问道:“原海你在东影拍摄期是几天啊?最近除了电视剧还有别的计划吗?上次说的出专辑到底是什么时候我们都等了好久啦?”
原海接过助理拿来的矿泉水,忍下心里的烦躁,笑着问道:“晚饭吃了吗?”
“没有!”方囡囡听着原海的问话,回答得激动,这是我海要请我吃饭展开跨世纪恋爱的节奏了吗!
原海说道:“那就快去吃饭吧。下次见。”
“啊。”方囡囡站在原地看着原海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诶,我司机呢?”
金融回到方囡囡下车的地方,根本找不到这人的影子,只能继续打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
“囡囡你人呢?”金融站在东影门口,有些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进到了学校。
“这儿呢。”电话里和身后都传来方囡囡有气无力的声音,金融看着她疲惫的模样,跟刚才窜出去完全是两种状态。
既然人找到了,金融已经不想去管刚才她到底干嘛去了。
“先吃饭。”然后,找黄尚。
校内的快餐店,方囡囡拿着手机刷着俱乐部,然后将笔记本上的签名拍照上传,做完这些才悲春伤秋地拿着可乐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为什么原海不请我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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