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行字的瞬间,李贺的瞳孔缩小了:“下一任桥,候补确认。”
当何霆推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李贺正呆呆地站在书桌旁。他的脸色白得和鬼一般,光是看着就别提多渗人了。
“出了什么事?”何霆连忙快步上前,将小家伙搂入怀中:“怎么这副表情?到底发生了什么,快点告诉我。”
李贺全身僵硬着把何霆搂入怀中。贴在肌肤上的温暖终于将他从黑暗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的嘴唇抖了抖,声音都带着冰渣子一般磕磕碰碰:“我的父母是因为我死的。就因为外公选择了我做继承人。”
他颤抖着将已经捏得变形的照片放到何霆的手里:“背面的字是外公写的。那个时候他就选择了我。一定是在被测试的时候爸爸妈妈为了保护我死的。是我害了他们……”
说到这里,李贺已然泣不成声。这是他自父母去世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人前落泪。一边努力地忍着不要掉眼泪,一边止不住地啜泣着。声音时断时续,让何霆觉得他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一把将照片夺过来塞进口袋。何霆急于先安抚小家伙。这种哭泣的方式是在是太让人心痛了。他一边吻着小家伙一边为他擦拭眼泪:“没事的,没事的。你先冷静下来。”
大约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李贺总算恢复了镇定。他一边打嗝一边喝着何霆端过来的热牛奶,看起来勉强算是恢复了原来的镇定模样。
将照片反复看了几遍,何霆的心里大概是有数了:“我不认为哪个被测试者是你。”
照片被放到茶几上,何霆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上面一共是四个人。你的父母已经确实不是后不忍,而你当年只有十岁。里世界的考核虽然残酷,但是到底是为了一个合格的棋子。考验一个十岁的小孩根本无意义。就算通过了也无法马上使用。”
“桥的工作是和人联络谈判,还有相关的情报信息。这种除了天赋之外积累也是很重要的。不说要一个经验丰富的中年人,至少也必须一个成年人才可以。只有形成了自己的判断和世界观的成年人才适合这样的工作。”
李贺对于他的判断不太赞同:“可以先预定,然后让外公培养我。跟在他的身后学习可以让我变得更适合他们的需要。”
“幼儿的生长具有不确定性。谁也不能保证一定符合要求。培养十年以后一旦不符合需要的话,就算不考虑前期投资,时间上的浪费也是太多了。要知道,里世界所有的岗位都只考虑成年人就是这个道理。否则会还会费尽心思去测试,自己直接培养就可以了。”
“可是我的父母不是候选人。”李贺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惊讶的表情突然浮现:“难道是姐姐?”
“你姐姐当时多大?”
“19还是20?”这个岁数和李贺的差不多。想到这里李贺又补充了一句:“姐姐不是亲生的。是妈妈在孤儿院领养的。”
一个领养的女儿去做候选人,万一死了虽然难过总比亲生的好。这个选择显而易见。
“你是说,我的父母死亡是因为姐姐的测试?”李贺的声音已经抖的不能再抖了:“所以外公一直不肯告诉我真想?”想到那天晚上,姐姐将自己藏到地窖里,应该是已经预计到了自己所要面对的命运了。
接触者要杀的只是她,对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未必会放在心上。
而因为自己的推荐导致了李贺失去了所有的家人,马老爷子出于愧疚一直用金钱补贴李贺,同样是出于愧疚,老爷子虽然在金钱上从来不短缺李贺的,但是依旧不会和他亲近。等到自己寿命将近的时候,他依旧出于自己的死心不肯让自己的子孙冒险,而是将毫无血缘关系的李贺推上了最危险的道路。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第二个候补人吧。
一切的推测都变得顺理成章了。李贺半晌才说:“我打算去见见那个神父。”
“有必要吗?”
“总归是要确认一下吧。”李贺停顿了一下:“况且即便是死于测试,那么总有凶手的。作为家里唯一的幸存者,我不可能放弃复仇吧。”
何霆沉默地拍拍李贺的后背:“注意一点,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是千万不要冒险。”
“恩”
?
☆、教堂
? 李贺牢记教训,无论如何都不肯自己一个人行动。在确定他的打算之后,何霆也就放心地让保镖跟着他一起走了。
不是何霆不想跟着李贺一起去,一来他自己手里确实有事,二来人去的太多会更对方造成不必要的压力。毕竟是李贺的私事,他自己过去的话会比较好一点。
反正最后事情的真相李贺都会对何霆说的,早一点晚一点并没有什么关系。
老神父的身体在继任来了之后也逐渐好起来了。虽然他已经退休,但是到底是在教堂里住了这么多年,如今出院也依旧回到了教堂里。
一下子有两位神父也没什么问题。反正东海市信教的本身就不多。神父和教徒的关系也多为朋友。除了传教之外,也会经常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偶尔关系不错的还做心理辅导,情感咨询什么的。据说还上门调解过几对教徒的家庭纠纷。
电话里预约了时间,李贺就准时过来了。
一下汽车,就看见了教堂显眼的十字标志。上次来的时候正是外公的葬礼,如今重来,多少还是有点感概。
虽然在接到照片的时候李贺一度情绪失控,但是他到底已经是成年人了,又经过了那么多的波折,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李贺的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端倪。
老神父已经站在门前等候了。在来之前,李贺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还捐了大概三十万。虽然不多,但是一个教堂一年也用不了多少钱。这么多差不多够里面一年的开销了。因此,老神父对于李贺的态度,也亲近了不少。
教堂不是很大,走到□□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在老神父的带领下,李贺带着几位保镖一起走到了后院。那里已经布置好了下午茶。
李贺并没有直接去问关于桥的事情,毕竟神父到底是不是里世界的人他也不清楚。而且暂时也看不出他要测试自己的意思。于是,李大少选择了一个比较迂回的方法,开始和老神父聊起了以前的事情。
老神父的记忆不错,过去的很多事情都还想的起来。不过在交谈中李贺失望地发现他确实不清楚里世界的事情。马老爷子出钱该教堂似乎只是给自己找一个接待站。但是老神父本身并不插手这些事情。
想想也正常,放在明面上的人除非有强大的实力保护着,否者知道的越多会越危险。
至于谈到相片的事情,老神父其实也没有印象。他是在整理箱子的时候看到的。放在一对其他的照片中间。他当时想,在新夏呆了这么多年,总应该有一些值得回忆的东西。于是就开始收拾起来。
不过这些照片里有不少并不是自己当年的照片儿是马老爷子的。所以老神父觉得既然人已经走了还是给他的后代比较好。虽然马晓天才是马老爷子的亲孙子,但是正经继承人却是李贺。老神父为了省事也就让新来去给李贺。他想,对方肯定会把不相关的给自己的亲戚。反正是继承人,继承这些照片也是很正常的。
李贺与神父是坐在一起的,后面站的是一水的虎背熊腰的大汉,看起来确实有那么一些压力。差不多聊了一个钟头左右。双方觉得意思也就到了。在请李贺稍等片刻之后,老神父去房间里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
“这个八音盒也是在清理中发现的。之前不能确认到底是谁的。”老神父将盒子打开,俩面是一个非常经典的小女孩在跳芭蕾舞。轻快的天鹅舞曲伴随着小女孩不断地旋转着。这个旋律把李贺带入了自己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
“可以给我吗?”稍微迟疑了一下,李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个和我姐姐当年放在床头的那个很像。”
老神父似乎松了一口气,没有犹豫地就点头答应了。在他看来,这个东西其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价值。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李贺再怎么说还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的。毕竟他是一个财团的总裁,而不是无事可做的富二代二世祖。就算是纨绔子弟,想又点产业和名望也得努力加班啊。远的不说,马晓海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目送着李贺一行人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老神父细不可闻地长叹了一声。只可惜,这声叹气只到中途一半的时候就中断了。
“神父,你是在后悔?”
老神父颤巍巍地转过脸,面对着继任者年轻的面孔露出一脸的无奈:“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反正我已经退休了,也该是时候回国了。新夏虽然不错,但是到底不是我的故乡。”
“你的故乡并没有等待你的人,回去真的有意思吗?”话语间带着不加掩饰的寒意,老神父讶异地转过脸。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教堂里的宁静,老神父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大理石的地板之上。鲜红的血液从前胸的伤口处不断流出来,很快就将周围全部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