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郁溪说:“这都是野花,摘了长得更快。”
舒星伸手,郁溪发现她手很漂亮,有点像江依的手,十指白皙而纤长。
舒星摘下那朵小黄花,伸向郁溪,郁溪想躲,但没躲开,才发现舒星把花别在了她鬓边。
舒星说:“你等等啊。”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又递给郁溪看:“好看么?”
郁溪低头。
屏幕上是她自己一张清冷冷的脸,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倔,从小很多大人说过她清秀,不过她是带着点锋利的那点清秀,不笑的时候就有点慑人。
这会儿她也没笑,不过那点锋利被鬓边的小黄花综合掉,倒显得她整个人可爱了一点。
看上去确实像个刚满十八的女孩了。
舒星说:“想给你戴朵花,这是谈恋爱。”
“想画你,这是谈恋爱。”
“如果我会写诗的话,还想给你写首诗,这是谈恋爱。”
舒星说着笑起来:“你怎么就只想能想到……亲嘴呢?”
郁溪在心里默默的想,我不止想了亲嘴,我还想了更多。
江依那妩媚的影子,在她心里晃啊晃。
傍晚的时候两人下山,舒星走山路走得熟了点,但难走的部分,郁溪还是得扶着她。
舒星忽然捏了下她手:“你的花呢?”
郁溪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舒星说的是别她鬓边那朵,下意识抬手一摸:“不知道掉哪儿了。”
舒星轻轻“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
郁溪走回台球厅的时候,发现江依还是站门口抽烟。
明明昨晚已经下过雨了,怎么台球厅里还是很闷么?
郁溪也不知道,毕竟在台球厅待了一天的人也不是她。
江依笑着问:“舒星先回去了?”
郁溪点头:“你干嘛呢?”
“抽烟啊。”江依挥挥手里的烟,一副小孩儿明知故问的样子。
“哦。”郁溪就在附近朽掉的木凳子上坐下了。
江依抱着手臂看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你坐这儿干嘛”。
郁溪总不能说“我坐这儿吸二手烟”吧,于是她说:“我看夕阳。”
江依似笑非笑又看了她一眼。
正要移开眼神的时候,江依忽然走过来:“你这儿沾了什么?”
她也没像以前一样用手蹭过郁溪鬓角,只是微微俯身盯着那儿看了一眼。
一阵香气袭来,江依今天穿黑裙,更衬得她整个人白得发光,胸前莹白一片晃得郁溪有点晕。
郁溪抬手在鬓边摸了把才想起:“哦,是花粉,舒星在山上摘了朵花别我这儿了。”
“花呢。”
郁溪拍拍手上花粉:“不知掉哪儿了。”
江依直起身,抽了口烟,脸上表情又变得似笑非笑了。
郁溪总觉得她这会儿的似笑非笑,又跟之前不太一样。
江依夹着烟走开去了。
郁溪:“你站那么远干嘛?”
江依远远笑着瞟她一眼:“用二手烟荼毒小孩儿,多不道德。”
郁溪:“哦”
她手指摩挲着木凳子,上面有个微微凸起的钉子,但坐久了变得圆润光滑,一点不扎手。
她忽然说:“舒星喜欢我。”
江依就笑了。
她抖抖烟灰,笑着向郁溪睨过去:“你跟我说这干嘛?”
郁溪:“为什么不能跟你说。”
江依笑:“这不该是你们小孩儿之间的秘密么?越不跟大人说,越浪漫。”
郁溪:“你说得好像我跟她在一起似的。”
“舒星很好的。”江依说:“以后你去了邶城,也很难再遇到比舒星更好的姑娘了。舒星喜欢你的话,你不跟她谈恋爱试试?”
郁溪搓搓手指,刚上面沾的花粉,已经被她搓掉了:“舒星今天跟我说,给人戴花、画像、写诗,这些都是谈恋爱。”
“说得没错啊。”江依抽着烟走过来,她一走近,就飘来一阵香。
明明是劣质的玫瑰香水味,一点不比舒星身上的香味高级,郁溪一颗心却砰砰跳了起来。
江依看着她眯了眯眼:“所以小孩儿,你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嗯?”
江依低头笑了笑:“你想亲我、想睡我,这些都可能不是喜欢你懂吧?怎么说呢,人在青春期的时候都有种欲望,那跟喜欢可不一样。”
郁溪:“那你对我有欲望么?”
江依一噎。
郁溪抬头看着她:“我抱你、亲你的时候,你有感觉么?”
“你……”江依张嘴,想说什么却顿住。
这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轰轰轰的逼近。
“依姐,你看我新买这衬衣帅不帅?”
一辆摩托车上载了三个小混混,为首的那个看上去跟江依特别熟,嬉皮笑脸的。
江依笑着走过去,纤长手指虚虚贴着他肩快速滑过:“哟,这么帅。”
看上去好像很亲,其实又什么都没有。
可那小混混和郁溪不一样,是不会发现这些的,心满意足笑得很得瑟:“走,陪帅哥打两局去!”
江依笑着飘走了。
剩下郁溪一个人坐在原地,对着一轮红澄澄鸭蛋黄似的大夕阳,江依刚刚抽过的烟味还氤氲在她身边。
她在想,难道她对江依不算真正的喜欢么?
******
晚上江依下班回家后,发现舒星在翻行李箱。
“找什么呢?”江依问。
舒星笑着抬头:“找本书。”
江依知道舒星带了些理论书过来:“怎么,写生遇到困难了?”
“不是。”舒星把刚放裙子里兜着的一朵淡黄小花,举起来给江依看:“想做标本。”
江依一下子明白过来,那就是她戴在郁溪鬓边的那朵花。
原来,长这个样子。
江依在旧纸箱上坐下,一手撑着下巴,看舒星从箱子里翻出厚厚一本专业书,小心翼翼把那朵小花展平了夹进书页里。
江依问:“真的很喜欢郁溪?”
舒星点头:“真的。”
江依笑着说:“可你也还说不上了解她呢。”
“对,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舒星笑起来:“可依姐你知道郁溪有多愣?今天在山上时我一直看她,她竟然直接问我是不是想亲她?天哪怎么会有这么愣的人,太好玩了。”
江依笑:“是挺好玩的。”
舒星说:“就是那会儿,我觉得我是真喜欢郁溪的。我不是想亲她,不是那种冲动和躁动,我想给她戴花、给她画像、给她写诗。”
她年轻而干净的笑着:“依姐你说,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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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想跟你谈恋爱
舒星觉得祝镇实在太热了, 她就翻了会儿行李箱,就又出了一身汗。
她决定再去洗个澡,拿着浴巾出去的时候, 轻轻把江依把门带上。
江依一个人站在窗前, 点了一根烟。
她在想, 喜欢不喜欢什么的,她快被这俩小孩儿绕晕了。
郁溪想亲她想睡她,那种xing冲动可能不算真正的喜欢。
可雨夜屋檐下躲雨, 当郁溪从背后抱住浑身颤抖的她, 那种真实心动又算不算真正的喜欢。
江依勾起唇角自嘲的笑了笑。
她不觉得“喜欢”这两个字跟她有缘,更别提对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儿。
可能最近她面对年轻人的时间太多了, 连带着她一颗心都跟着躁起来。
不应该的。
******
第二天一早, 郁溪抬起卷闸门, 把台球厅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一直等到中午,江依还没来。
其他球妹陆陆续续上班了,郁溪问小玫:“依姐呢?”
“我怎么知道?”小玫笑着反问:“你不才是依姐的小妹妹么?”
郁溪没话讲。
她知道这些球妹,流动性其实很大, 看起来好得跟亲姐妹一样, 其实可能明天就各奔东西。
其他人是树, 她们是浮萍, 飘来荡去, 不留一丝痕迹。
也就是说,如果江依想走, 她是可以彻底从郁溪面前消失的。
不会有任何人有江依的联系方式, 甚至很快, 不会有任何人记得江依。
又等了一会儿, 江依没来, 舒星背着画板来了。
“江依今天怎么没上班?”郁溪问。
舒星告诉她:“依姐说今天懒得很,晚点儿来上班。”
江依平时给台球厅赚得多,她偶尔任性,老板也肯定不会说她什么。
郁溪高考以前,都是傍晚才来台球厅,她也不知道江依是不是经常有这种晚来的时候。不过想起来,倒是很符合江依慵懒的性子。
舒星问:“我们上山?”
郁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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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山上,舒星发现了一种新植物,她画得专注,没再看郁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