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陆萧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一双手缓缓地抚过他的耳后。这是沈傅最不喜欢的时候，平时的陆萧对他总是耐心又充满包容，可是每当这种时刻，他的温柔就会因为陌生而变得咄咄逼人。
“陆萧，我们可以...”
沈傅的下一句话突然卡在喉咙。
陆萧轻轻地吻上了他的额头。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顺势向下滑过他的鼻梁，不稳的喘息间动作轻柔如同爱人的厮磨。那双唇最终停靠在他的嘴角。温热的气息铺洒在沈傅的脸上。
指尖穿过他的发丝，陆萧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这次...别再拒绝我了...”
唇齿间都是他的气息，陆萧的吻温柔而炽烈，那双手越发的扣紧沈傅的头部，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并没有排斥。
陆萧终于松开了那双唇，低头看着对方慌张着和他错开的目光，“沈傅，这是什么意思？”
“很晚了，先回去吧，我...”今晚被太多预料之外的事情打乱了，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伪装的，沈傅只能下意识地想要逃开，直觉告诉他一切都在失去控制，可对方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七年了，你不是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是？”
“没有…”他微微皱眉，还想躲闪，陆萧的手捏得他肩骨隐隐地疼。“我没有…”
“别动，你先听我说，哪怕一刻，一刻都好…”伸手环住他在胸前，陆萧的手安慰似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他消瘦地让他害怕。
“沈傅，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你，不管是四年前还是那次在z市，我都很后悔很难受…可就算是那四年，我也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为什么你就不能有一点迁就，沈傅，我从来都只是…”
他知道四年前他不负责任地退出之后他是如何立足下去的。
陆萧的喉结上下滚动，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我那时候真的快被逼疯了，我接受不了你当初选择我都只是为了报复丰邰，沈傅，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我没法去逼你爱我，你体会不到我当时有多绝望，能给你的一切我都给你了…什么都好…”
“够了，别再说了。”沈傅眼间湿润，感到难堪地别过头去。
“可是已经这么久了沈傅…你不是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陆萧的眼眶燃烧地通红，“可你还是一直不敢靠近我，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肯看我一眼！你不知道我要装作对你漠不关心有多难，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就又忘了说，感谢小天使“licyspume”的地雷
☆、第二十七章
“我没有...”沈傅极力地抑制着喘息，声音却还是带上了隐隐地颤抖。“别说了…我不是…”
胸口骤然而起的疼痛几乎无法喘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错了错事…老天已经给了我惩罚…”
陆萧沉默地盯着沈傅看了半晌，突然毫无预兆地向上抬起他的领子。
“陆萧你要干什么！”沈傅眼前一片昏花，一路拖拽到车前打开车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把狠狠摔在后座。陆萧压制在他身上，不耐烦地扯下胸前的领带。
“你疯了吗！”狭小的后座内根本没有任何空间可以移动，沈傅立刻脸色苍白，挣扎着想要推开对方的身体。
“七年了，我是疯了。”陆萧面无表情抓过他的手臂强行按着举过头顶，一圈一圈用领带死死捆住他的手腕。
“你又想逃...为什么每次你都只选择逃避。”胸口的疼痛无处发泄，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逼他直视着自己，“沈傅，为什么你不敢承认你爱我，你怕我所以你从来都不敢靠近我！”
“我说过了我没有！”沈傅拼了命地挣扎着手上的束缚，眼前的陌生人怎么会是把所有温柔留给他的陆萧，“你清醒...唔...”
双唇被狠狠封住，强行抬起的下巴被迫接受着来自对方的攻略，陆萧疯狂地摄取着那个人的气息，从来不知道吻他可以吻得这样痛苦和绝望。
终于放开那双唇，陆萧的手附上他的领口，利落地解开第一个纽扣。
“不！！”全身触电般的恐惧让身体瞬间颤栗，沈傅疯了一样反抗起来，“陆萧！你说过你不会再这么对我了，你说你永远都不会了！”苍白的嘴唇不断颤抖着，无论沈傅如何反抗都被对方死死地按住胳膊，陆萧眼里冰冷扭曲的恨意让他害怕。
没有丝毫犹豫地一把撕开他的衬衫，一排扣子齐齐地崩了出去，大滴冰凉的泪水紧跟着落在沈傅的颈间。
沈傅突然怔怔地停了下来。
那不是他的眼泪。沈傅曾经也以为陆萧一辈子都不会掉下眼泪。
黑暗的空间里双手紧锢着身下的人，陆萧无声地勾起嘴角，一道透明的液体却再次顺着棱廓分明的下巴滑落。
一个拥抱的距离能有多远？直到整整七年的互相折磨都没有得到一个结果。怎么能真的狠下心这么对他，即使再愤怒也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
起身解开他手上的领带，被逼到无可奈何连开口都显得那样沉重。
“沈傅，我爱你。”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陆萧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只要你快乐，我可以离开，我再也不会出现…什么都好，只要你愿意…”
对面是一片长久的沉默。沈傅突然间好像丧失了全部力气，怔怔地看着他。
那样骄傲的人明明不该示弱，他和他各自背负着心里的秘密走了太久，多少人看到了沈傅的能力，只有陆萧一个人第一眼望到的就是七年前那个被他逗弄下就会脸红的少年。
“沈傅。”陆萧无奈地叫着他的名字，寒夜里他的脸色苍白如霜。
他永远都是他的软肋，陆萧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替他擦干净眼泪。
没人知道他指尖都心疼到发颤，陆萧像哄着他一样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沈傅，不准再…”
他知道他的心性从来都是很简单。
轻声温柔的呢喃里，沈傅突然间所有的苦涩就这么涌了上来，那些不安，那些忍耐，七年又七年，曾经安抚他的那双手还是那样温暖熟悉，传递着可靠的气息。
他从来都是这样包容着他做过的一切。喉咙间涌上一股血腥气，昏暗的后座里沈傅突然紧紧地抱住他。
他还有多少日子，他和他还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在那些谎言和隐瞒中争辩地出无谓的结果。
可这次，他还有机会再等到下一个七年吗？
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陆萧脱口而出的话。
唇齿间的厮磨反复地确认着他的存在，这个吻清冽而又绝望，仿佛陆萧是深海中唯一能够救赎的独木，死都不可以放手。陆萧一瞬间脑子轰地一声炸开，唯一的理智让他试着推开沈傅，对方却格外固执地不肯松手，颤抖地试着撬开他的嘴唇。
“够了沈傅！”攥紧他的手腕按回座位上，逼着那个眼角还带着泪痕的男人直视着自己，陆萧的声音沙哑到自己都难以置信，“别再折磨我了。”
“不是...”沈傅睁大眼睛看着他，想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陆萧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看着对方霎时间慌乱地像个孩子，他到底还是不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
可他没有错。这样的他怎么会有错。
“你好好休息。”陆萧起身准备离开。
“陆萧！”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他的袖口，沈傅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切都乱了，四年前陆萧的离开他没有说出一句话留住他，四年后这个人再次回来，可现在又要走了吗？
他和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相互折磨。
沈傅只是...突然也很想去试着挽留住什么。
“别走...”
他曾经离开了他那么久。
冰冷的手心渗出汗水，却格外坚定的握紧他的手掌。陆萧怔怔地看着抓住他的右手，那只颤抖的手冰凉地几乎没有温度。
就这样僵持在那，第一次，沈傅也会主动去挽留他。
“别再像上次一样离开了。”那人的声音带了些不安。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主动的了。
陆萧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
“陆萧，我...”他不知道还能怎样去表达。
陆萧突然回过身子紧紧地环抱住他。他那么用力，仿佛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血肉里。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他们是如此欠彼此这样的一个拥抱，靠在对方的肩膀上，颤抖地合上眼睛，就这样眼前一片漆黑，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怀中人的温度。
原来看不见眼前都是这样奢侈的一件事。
车窗外突然下起初冬的第一场雪。
“沈傅，抱歉，又弄坏了你的衬衫。”半晌，陆萧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传来。
“你...先打开空调。”沈傅松开对方，别过头去，车内的温度低地他实在受不住。
“好...”陆萧缓缓地起身，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对方先前被撕坏的白色衬衫，那里就那么敞开着，白莹的皮肤一片秀雅的景致。
沈傅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目光，男人此刻低着头，似乎是今晚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预料，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