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莫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才定了定神道:“你终于醒了。子煞他...很担心你。祝你早日康复。”
喻驰挑了挑眉。子煞。是刚刚那个男人的名字吗。
他很想问。可一想到自己说不了话就很郁闷。面前这个男人不像是坏人。喻驰便收敛了凌厉的眼神。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童莫并沒有待多长时间便离开了。他跟喻驰本來就不认识。喻驰沉睡的时候他还能跟喻驰说些话。可醒來后。他们根本就是两个陌生人。只是因为英子煞的原因。才产生了交集罢了。
更何况。他们也许还是情敌呢。也有可能连情敌也算不上。因为英子煞对他的“玩具”根本就沒有感情。他连成为喻驰情敌的资格都沒有。
童莫自嘲地笑了笑。离开了慧仁医院。
喻驰。你为什么不再晚三天才醒过來。最起码让子煞再陪我过个生日……罢了。大概是上天早就注定好了的。
英子煞快步走进副院长办公室。几个医师正在讨论着喻驰的病情。见英子煞满脸冰霜地走进來。不禁后背一凉。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喻驰说不了话。而且好像还失忆了。”英子煞沉声问道。
副院长打开了喻驰的病历分析表。“他的脑部之前就受过很严重的撞击。会变成植物人也是因为大脑皮层严重受损。还能醒过來已经是个奇迹。一定的后遗症当然还是会有的。失忆、失明、失去声音。又或者四肢不能行动。都有可能。”
“所以...这是后遗症吗。”英子煞一字一顿地道。
副院长点头。
“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不能说话应该是语言中枢受到了损伤。有能恢复的可能。但可能性较小。至于失忆。有些人短期内会恢复。有些人受到过大的刺激会恢复。也有些人永远不会恢复。很难下定论。”副院长推了推眼镜。对英子煞道。
第124章 再无瓜葛!
英子煞修长的手指敲击着自己坐着的皮沙发。“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个...他的外伤早就已经痊愈了。如果忽略失声和失忆的话。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他毕竟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身体各部分的机能都是靠药物维持着。如果想要恢复以前那么好的身体底子。得多下功夫了。”副院长严肃地道。
英子煞点头。“好。我知道了。”
离开了副院长的办公室后。英子煞给赵宇打了一个电话。托他打听一年多前喻驰发生了什么事。赵宇一听他问的是这件事。立马就乐了。因为不用查他也知道一年多前在那条近悬崖的路发生了什么事。毕竟那么大的爆炸。可不是战狱想瞒就能瞒住的。道上多多少少流出了一点儿风声。
只可惜赵宇也只知道个大概。所以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简单地跟英子煞说了。英子煞闻言眯起了眼睛。
王青。仇人。爆炸。被抛弃……
很好。
英子煞攥紧了拳头。他终于知道喻驰到底经历了什么。身上又怎么会带那么多伤。原來。都是拜战狱和王青所赐。王青死了。可这些伤这些痛。变成了植物人。到现在醒过來失声又失忆。战狱。不该还吗..
沒关系。战狱。既然是你亲手抛弃、我亲手捡回來的人。那么从今往后。喻驰的一切都跟你再无瓜葛。
赵宇只知道那场爆炸以及喻驰受重伤是因为战狱抛弃了喻驰。带着战凛和郁梓先走了。却不知道战狱走到半路又为了喻驰折返了回去。只是沒來得及救下喻驰而已。而英子煞也因为赵宇的一知半解误会了战狱。决心要好好惩罚战狱。
现在喻驰的世界里沒有任何人。他应该是快乐的。不是任何人的教官。不需要再为任何人以命相拼。也不再背负着任何仇恨。他是自由的……
气氛压抑的病房里已经听不到仪器嘀嗒作响的声音。病房里装有摄像头。喻驰的一切情况都有医生密切注意着。沒有什么状况出现的话几乎沒有人会进來打扰喻驰。除了每天早晨护士会过來为他做一些基本的检查外。
“今天把窗户开大一点儿。可以吗。”喻驰拿起放在自己床头的纸笔。在雪白的纸上写道。
护士迟疑了一下。“以你现在的身体要是再着凉的话会很麻烦。”
喻驰的眼神黯淡了一些。令护士觉得有些不忍。又道:“我帮你把窗开了。你将被子盖严实点。冷的话就按响床头的按钮。我就过來关窗。”
喻驰点头。果然将自己缩进了厚厚的棉被里。
医院的被子都很薄。所以喻驰盖的是英子煞专门叫人定做的手工棉被。十分暖和。
护士离开了病房。喻驰呆呆地望着窗户。枯瘦的手在被子里抚上了自己的双腿。什么时候可以下地走一走。尽管很想。但喻驰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并不好。至少沒到他能随心所欲的地步。
昨天他试过偷偷下床。结果无力的腿刚碰到地板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地上。恰好英子煞推门进來。温柔地将他抱回了床上。但脸色却十分不好。显然是生气了。于是喻驰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重新醒來。他谁也不认识。唯独莫名信赖着英子煞。英子煞陪着他的话。那颗钝痛的心脏会好很多。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喻驰只要见不到英子煞。内心就会不安。只不过他很少表现出來。
窗外的景色一如平常。偶尔有些美丽的鸟儿在树枝上稍作停留后又飞走。这几天喻驰已经见过了很多这样飞來又飞走的鸟儿。
分针不紧不慢地移动着。喻驰知道英子煞快要來了。因为英子煞总是这个时间过來。
果然。外面传來了门把扭动的声音。英子煞穿着白色的西装精神奕奕地走进了病房。手里还提着带给喻驰的午餐。
喻驰微微扬起唇角。默默地伸手摸索到床下。拿起一张可以放在床上的伸缩型桌子。摆在了床上。
英子煞将好吃的饭菜摆在了桌子上。心情愉悦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喻驰在桌子上写着:“不错。”
“那明天就出院吧。”英子煞道。
喻驰微微点头。写道:“出院去哪里。”
英子煞吹了吹还滚烫着的粥。随意地道:“回家。”
回...家。
家。他还有家吗。他不记得了。家里是否还有人。会怪他忘记了他们吗。
“來。快趁热吃。”英子煞一勺一勺地喂着喻驰。等两个人都吃饱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吃饱饭后。英子煞开始给喻驰按摩。醒过來后的喻驰不肯让任何按摩师碰他。于是英子煞只好亲自上阵。天天为他按摩近两个小时。喻驰会乖乖地躺着。看到英子煞流汗便会帮他小心翼翼地擦干净。
按摩师说只要坚持下去。喻驰的双腿很快便能恢复。过一段时间便能尝试下地行走。一开始肯定不会很顺利。毕竟已经长达一年沒有运动过了。但是每当喻驰看见英子煞那般卖力认真地为自己按摩的时候。喻驰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好起來。
喻驰想不起英子煞是谁。但是他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英子煞的。每次英子煞帮他按摩完后便会躺在他的双腿上睡一会儿。喻驰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
模模糊糊的记忆中。似乎也有这样一个男人。很依赖自己。会躺在他的腿上休息。可喻驰记不起來。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他却能莫名地确定。就是英子煞这张脸。
这么英俊的脸。他不会忘记的。太深刻了。
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落在了英子煞高挺的鼻子上。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让他的心变得乱七八糟的...就是英子煞吧。
回家。回家。回家后要快点儿好起來……
因为喻驰刚醒。英子煞果然将答应过童莫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每天只要一有空就到医院陪喻驰。童莫本來沒有抱任何希望。但是当他独自一人出现在露天摄影展门口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一个人和两个人。是多么的不同。
一股失落感升了起來。童莫叹了一口气。罢了。一个人的生日。也不是沒试过。
童莫刚开始还心不在焉地看着摄影展上的每一幅作品。直到看到了一对恋人在下雪天里互相依靠的一幅作品的时候。童莫顿住了脚步。凝视了许久许久。
只是一幅很简单的背影照而已。而背景。是纯洁的雪色。令童莫久久不能移开视线的。是作品里竟是两个男人的背影。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老师。这幅作品怎么样。作者是我喔。”说话的正是那个剪了平刘海的可爱少年。他是童莫的其中一个学生。
童莫定睛一看。觉得那幅作品里的其中一个背影有点儿像他的学生。略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个人...是你吗。”
“嗯嗯。他、他是我的爱人...额对不起。我不该跟老师说这些。”平刘海的少年突然整张脸都皱了起來。他的爱人曾告诉过他。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关于同性恋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童莫伸手抚摸那幅被裱起來的作品。他能够想象到。两人的正脸该是多么幸福的表情。纵然是大冬天的雪夜。但在两人身边围绕的却是淡淡的温暖。令人差点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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