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遍。”
“我喜欢。”崔钰的眼角眉梢还留有激情过后的慵懒,“你操我。”
分明是充满情色成分的话语,说的人字字句句认真。
他的态度端正,笑意爬上眉梢。
“这么直接。”纪韶的脸刷的红了,他耸动着肩膀,拨了拨崔钰的头发,“我都害羞了。”
崔钰抿嘴,“不是说去下面吗?”
纪韶抱着他,“等会儿。”
“我摸一下,看看有没有破?”
和刚才说那话时不同,崔钰现在有些难为情,“没破。”
“我查了,说不能把东西留里面。”纪韶说,“明天去超市的时候,你提醒我买套。”
当时在最后一霎那,他想出来,崔钰咬紧了。
于是,纪韶一泻千里。
崔钰漫不经心的嗯了声,他不可能让别的东西阻挡自己和这个人的接触。
无论是哪一世,从前还是现在,他都迷恋这个人,谁也不能插足。
在床上抱了一会儿,纪韶拿了羽绒服穿上,去厨房下面,体力消耗太大,他饿了。
路过客厅时,纪韶下意识去看放在一角的摇椅。
那椅子一摇一摇的。
在空无一人的客厅,显得很诡异。
纪韶还好,鬼已经见过不少了,他换了个方向,朝椅子那里走去。
大概不到一分钟的路程,纪邵脑补了很多画面,譬如一个红衣小孩坐在那里,或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一截手指之类的。
等纪韶站在椅子面前,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挑了挑眉毛,目光绕着椅子,查看了一圈。
“风吗?”
纪韶自言自语。
一阵寒风,纪韶打了个哆嗦,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去,转身去厨房。
在纪韶背过去的那一刻,摇椅又开始摇了,一下一下的。
快走到厨房的时候,纪韶突然把墙壁上的几个开关都按了。
客厅,厨房,过道,几个地方的灯都亮了起来。
纪韶在原地扫视,他准备收回视线时,斜对面的门打开,纪父的身影出现。
“小韶,你怎么开这么多灯啊?”
纪韶说,“忘关了。”
按掉几个不需要的灯,纪父皱眉,“你站厨房干什么?”
纪韶说,“煮碗面吃。”
“煮面?”纪父看一眼墙上的钟,快十二点了,“都这么晚了,还吃什么东西?”
他摆摆手,“吃完了就赶紧睡。”
说着就进了卫生间。
纪韶把厨房的玻璃门拉了大半,去开液化气烧水。
想了想,纪韶把羊肉汤放了一些。
他在小桌上的塑料袋里拿了三棵青菜,一片片掰开,用水冲洗干净。
正要扭头去拿汤碗,纪韶吓的都快灵魂出窍了,“爸,你没事站那儿干什么?”
纪父不知何时在玻璃门那里,“小崔睡了?”
纪韶还吓的没缓过来,“没有。”
“哦。”纪父叮嘱,“早点睡,以后别玩儿太晚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纪韶点头,他见玻璃门边的人没走,忍不住撇嘴,“爸,你是不是也饿了?”
纪父咳一声,“有点。”
纪韶,“……”
他煮了两碗,自己一碗,另一碗端给纪父。
“荷包蛋看着不错。”纪父说,语气慈爱欣慰,“还知道撒香菜。”
他吃了一口,笑着连叹两口气。
“爸,那不是鱼翅。”纪韶嘴角抽搐,“你想吃,我放假在家天天给你煮。”
“你回房吧。”纪父低头吃面,没再说话。
纪韶拿着两副筷子进房间。
崔钰还维持着不变的姿势,连外套都没穿,好像在发呆。
“想什么呢?”纪韶把面放桌上,“还在回味?”
崔钰揉了揉眉心,“嗯。”
纪韶差点撞到桌角,他把外套拿到崔钰肩上一披,“那就吃完再继续。”
崔钰一愣,“给我也煮了?”
“一半。”纪韶把桌子挪到崔钰那里,他坐在凳子上,拿筷子把蛋夹开,一分为二,把大半的给崔钰,他自己吃了小半块。
崔钰看着那大半个蛋,走神了。
纪韶敲敲碗口,“你吃不吃?”
崔钰低头把蛋吃了,跟纪韶你一筷子我一筷子,解决了一大碗面。
躺床上的时候,纪韶翘着腿,无聊的问起一件事,“崔钰,你第一次打飞机是什么时候?”
崔钰笑,“没打过。”
纪韶翻白眼,“扯。”
“不说实话是吧?”纪韶挠崔钰的痒痒肉,崔钰没反应。
纪韶又去挠崔钰的胳肢窝。
崔钰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反而是纪韶累的够呛,被窝里的热气都没了。
崔钰把被子拉拉,“你歇会。”
“以前我一挠你,你就打滚求饶。”纪韶枕着手臂,“现在不怕痒了?”
崔钰阖着眼皮,“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不怕了。”
他说,“我困了。”
纪韶打了个哈欠,也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最开始说困的人睁开眼睛,目光清明,无一丝睡意。
崔钰侧过身,把枕边的人搂着,整个人都靠了过去。
后半夜,崔钰回了地府。
第36章
空章
第37章
鬼门关那里的老者满是沟壑的面皮猛地一抽。
他从进来的人身上感觉到了那东西的气息。
很浓。
要出事了。
老者长长的叹息声在死气沉沉的路口幽幽转转,终是延长到了黄泉路上。
走在路上的崔钰神色冷暗,偶尔有鬼差拉着刚断气的鬼魂走过,均都敬畏的打招呼,然后拖着沉重的铁链子,脚步飞快。
似是生怕被刷了存在感。
黄泉路两侧飘着许多孤魂,都是留念尘世,不愿去投胎的,要在路上看一眼自己的所爱之人,陪他们走完最后一程。
崔钰忽然蹲下来,伸手摘了一朵彼岸花,那花叶肥大,弥漫着死气,在崔钰的手中越来越小,眨眼间,便成了一朵小巧别致的小花。
记得他从前幡然悔悟,小心翼翼地,试着讨好那人,“离生,你喜欢什么?”
那人躺在榻上,衣襟半敞,那双凤眸轻眯,“彼岸花。”
于是,整个地府都是彼岸花,也仅此一种。
崔钰用拇指和食指夹着那朵小红花,在指间转了个圈。
结果呢?
那人依旧对他不屑一顾,一有机会就施以嘲讽。
到底还是恨他。
无论是哪一次转世。
崔钰把那朵花揣进袖筒,那人现在的转世,纪韶喜欢。
世人都说黄泉路望不到尽头,太长了。
长的足以让那些对尘世并不过分执拗的魂魄走完黄泉路,忘了今生。
但是黄泉路对地府一些人而言,也就咫尺那么点距离。
这些人里面包括白无常。
他抱着胳膊远观,地府整日死气沉沉,都是孤魂野鬼的叫声,实在没什么看头。
要说真正打破这种千万年如一日的枯燥,还是那个魂魄的出现。
离生。
名字多好听,白无常无意义的撇撇嘴,命嘛……
福兮祸兮。
他记得那年是他亲自去抓人的,也是他第一次见离生,长的倾城无双,何其惊艳。
白无常又去看脚边的彼岸花,他看了一会儿,尽管他已经看了多年,还是忍不住砸嘴,这花跟离生是绝配。
一样妖冶。
突然有道气息逼近,白无常一扭头,一身黑色长衣的男子立在旁边。
“老黑,你不是去办事了吗?”
黑无常道,“已办完。”
白无常随口一问,“谁?”
黑无常道,“纪高瑞。”
“纪高瑞?”
白无常觉得黑无常疯了,“他是崔钰的老丈人。”
黑无常面无表情道,“时辰到了。”
白无常依旧感到惊悚,“他是那人……那东西这一世的生父。”
他刹住车,话峰转开,那离生早已不是人了。
黑无常继续面无表情道,“时辰到了。”
“……”白无常抽抽嘴,“你就作吧。”
“他在哪儿?”
黑无常说道,“赏罚殿。”
白无常往黄泉路那边看,蹲在那里的人已经不在。
有好戏看了。
赏罚殿是人间所有生灵死后必经的一处。
顾名思义,赏善罚恶。
譬如一个人生前犯了大恶,要去往十八层地狱受极刑,但他有许许多多小善,堆积在一起,删删减减,最后竟然还是个善德之人。
或者一人有大善,可他同时不知不觉的作了无数小恶,本来可以立即入轮回道,投胎到一户富贵人家,结果却要去地狱受苦。
每个人的一世都有记载,一笔一笔,清清楚楚,逃不了,也错不了。
有史以来,唯独错过一次,那次是整个地府上下,谁也不敢提起的事。
在这里晃荡的不是鬼,就是灵,或者魂,没有谁会闲自己舌头根子长。
就连在地府待过漫长时间的孟婆,都充耳不闻,闭口不提只字片语。
望着来回走动,神色紧张的小差们,孟婆又去望桥下的忘川河里,翻滚的血水冒着泡,在里面挣扎的那些厉鬼平日鬼哭狼嚎,这会儿都老实了。
鬼比人胆子更小,知道怕。
孟婆幽幽的余光见到一个白色影子。
“小白,今日还剩小半桶汤,要喝两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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