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出去.有事情就叫我.”孟晋扬拍了拍顾子雨的肩膀.“看好你的哥哥.别让他的情绪过于激动.”
顾子雨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好先点头答应着.然后在孟晋扬离开之后走到顾成溪的身边.“哥.怎么了.床上的两个人是谁.”
“雨.这是我们的父亲和母亲.他们等了我们整整十五年.”顾成溪的眼泪终于流了下來.“你看.他们现在都已老了.我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安安静静的和母亲两个人一起坐在阳台上一个看书.一个插花.你还记得吗.”
顾子雨摇头.“哥.那时候我才四岁.我怎么可能记得.”
“如果我也什么都不记得该有多好.”顾成溪道.“什么都不记得的话.我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实话.对于顾子雨來.谁是他的父母.或者他的父母是生是死全都不重要.他只要知道哥哥还安安全全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好.
顾成溪抱头痛哭.“雨.我们又成为孤儿了.”
如果.以前的顾成溪还抱着父母亲可能活着的愿望在这个世界上艰难地生活着.那么现在.现实则彻底击垮了顾成溪心里的最后一面保护墙.
以后不管顾成溪的人生再出现什么或大或的艰难困苦.它们都会像是一把尖刀直接插入顾成溪的心脏里最脆弱的地方.再也沒有保护墙可以替他抵御这些外界的伤害了.
顾子雨抱着顾成溪.“哥.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孤儿吗.别难过了.你还有我啊.”
顾成溪泣不成声.前几秒.他还在因孟晋扬的求婚而欣喜若狂；后几秒.他就要尝到这个世界上最蚀骨的疼痛.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世事无常吧.
此时此刻.顾成溪流出的眼泪都好像在嘲笑他之前过于狂喜的心情.乐极生悲.顾成溪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因为老天看不惯自己太幸福了.所以他才要夺走自己刚刚才得到的还沒有暖热乎的亲情.
顾成溪摸着手上的戒指.哭得更加声嘶力竭.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拥有双份的幸福.为什么.
顾成溪突然取下手指上的戒指.把它扔在地上.然后抓着父母亲的手.“我不结婚了.你们醒过來.求你们醒过來.如果我注定只能拥有一份幸福.我要你们好好活着.我不想成为孤儿.”
“哥.”顾子雨抱着顾成溪.把他从床边拉起來.“你究竟在做什么..他们已死了.”
顾成溪瘫坐在地上.不哭了.也不闹了.好像一个沒有思想的人偶一般.连视线都不知道落在哪里了.
顾子雨趴在地上來回找着.终于在床脚下找到了被扔掉的戒指.然后放在顾成溪的手里.“哥.这是孟晋扬给你的吗.我看得出來他很爱你.你把戒指丢了他会很伤心的.”
顾成溪终于有反应了.拿起戒指套在手指上.老天已夺走他的一份幸福了.他一定不能再让老天夺走余下的那一份.
☆、一三一、关系的裂缝
一三一、关系的裂缝
顾成溪父母的丧事是由孟晋扬一手着办的.从选择墓地的地址到真的下葬也不过是短短的三天时间.
从父母死去的那间屋子里走出來之后.顾成溪就再也沒有掉过一滴眼泪.甚至沒有过一句话.现在.顾成溪的整个世界都是黯淡无光的.就连孟晋扬也无法打开他的心门.然后照一束光进去.
孟晋扬真的不知道父母的死去会给顾成溪带來如此大的打击.看着他沒有笑容的脸庞.孟晋扬很是心疼.但是直到现在.孟晋扬也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反正他们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父母亲下葬的那一天.顾成溪也沒有丝毫的反应.好像下葬的是别人的父母.不是自己的.
孟晋扬害怕顾成溪憋坏了.一直劝他.“哭出來.好吗.”但是顾成溪却好像根本就听不见孟晋扬话似的.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下葬仪式完成之后.陪礼的人都已离开了.墓碑前面只剩下顾成溪、孟晋扬还有顾子雨.
顾成溪不愿意走.孟晋扬和顾子雨只好陪他待着.
突然.顾成溪对孟晋扬道.“你带着雨先走.”
这是三天來顾成溪对孟晋扬的第一句话.
孟晋扬当然道.“我在这里陪你.”
“不.”顾成溪看着父母亲的墓碑.“我感觉到父亲和母亲不想看到你.所以请你离开.”
孟晋扬的心狂跳了起來.第一次有一种做了坏事快要被抓住的绝望感.“那好.我和雨在墓园的门口等你.”
当周围的世界只剩下顾成溪一个人的时候.用冷漠的表情伪装了三天的情绪终于被崩掉了一个的缺口.但是他沒有掉眼泪.已沒有的东西还怎么往外掉.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墓碑.顾成溪突然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不管你怎么过.最后能够收留自己的仅仅也是这一块地方而已.
这样想着.顾成溪的心情好像沒那么糟糕了.也许父母亲早一点离开这个世界也是好的.他们终于可以在另外一个世界生活了.而不用每天为了自己的躯壳还逗留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顾成溪的心还是很疼很疼.疼得像是快要裂开了一般.心脏急剧抽搐着.顾成溪突然不能自持.捂着心脏倒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一个手持鲜花的男人出现在顾成溪的身边.把他从地上扶了起來.“喂.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顾成溪只觉得难受.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根本不出话來.心里也只有一个想法：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男人把鲜花放在地上.然后抱起顾成溪离开.“你忍着.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男人抱着顾成溪从墓园的后门离开.所以在前门等待的孟晋扬并沒有看到他们.
等了一个时之后.孟晋扬有些担心.他害怕顾成溪过于伤心从而做出什么自残的行为出來.所以他对顾子雨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又进入了墓园去找顾成溪.但是墓园里哪里还有顾成溪的影子.只剩下一束花在地上展现着它最后的美丽.
墓碑前面的贡品还都摆放的和之前一样.现场也沒有打斗的痕迹.这明顾成溪是自己离开的.不定还是和这一束花的主人一起离开的.
孟晋扬叫來凌溪.“去查一下.今天是这里哪个人的忌日.还有让戎皓龙把花束上的指纹提取出來.然后你把这个人的背景资料查清楚.”
“我知道了.”凌溪道.“一个时之后保证完成任务.”
凌溪拿着花束离开之后.孟晋扬对着顾成溪父母的墓碑道.“不管你们是死了还是活着.都别想用任何办法从我的身边带走成溪.既然你们不想见到我.那么你们做鬼了之后也最好离我远远的.不要來破坏我和成溪.”
孟晋扬回到孟家之后.凌溪果然在一个时快要结束的时候把资料放在了孟晋扬的面前.
凌溪道.“带走成溪的人叫做魏传文.和魏献带点亲戚关系.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魏传文今天要去祭拜的人是他的母亲.也就是魏献的侄女.听是被人害死的.但是具体死因到现在都沒查出來.”
孟晋扬问道.“查出他把成溪带去哪儿了吗.”
“当然查出來了.”凌溪道.“你放心了.魏传文应该不是魏献派來的人.因为他把成溪带去了平安医院里.成溪好像……”
凌溪的话还沒有完.孟晋扬就匆忙离开了.
顾成溪的意识变得清醒时.发现自己紧紧地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顾成溪赶紧松手.“对不起.”
魏传文并沒有介意.“医生已给你检查过了.你不能再受刺激.否则一个好好的心脏就要被你虐待坏了.”
“这里是医院.”顾成溪想到孟晋扬还在墓园门口等自己.于是慌了.赶紧下床.“谢谢你送我到医院.请你留下电话号码或者是能够找到你的方式.花费你的钱我改日再还你.”
“这倒是不用了.”魏传文笑着道.“这家医院本身就是我家开的.所以我在这里是有特权的.”
魏传文的笑容煞是明朗.顾成溪一下子看呆了.他有多久都沒有看到过这样的笑容了.
“怎么了.”魏传文摸着自己的脸.“你别告诉我.早上吃的玉米糊糊被粘在脸上了.我今天可是去了不少地方.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丢人就丢大发了.”
顾成溪突然笑了.“沒有.你的脸上很干净.”
这下轮到魏传文呆滞了.“喂.你笑起來真好看.”
“谢谢.”顾成溪打开房门.“我就先走了.改天再來谢你.”
顾成溪离开之后.魏传文才后悔道.“哎呀.失误失误.忘了问他的名字了.哎呀.我也忘了告诉他我的名字了.”
顾成溪走到医院门口.孟晋扬正好开着车停在那里.
顾成溪以为孟晋扬会问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于是刚想开口.却听孟晋扬用命令的语气道.“上车.回家.”
顾成溪便什么都沒.上了车.回家.
☆、一三二、每个人的现状
一三二、每个人的现状
回家的路上.孟晋扬什么都沒问.而顾成溪想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会來医院.但是转念一想.孟晋扬既然已來医院找自己了.恐怕也已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也就不再开口多.
这就是误会的所在.
实际上.孟晋扬急着出來找顾成溪.所以根本就沒有把凌溪的话听完.自然不知道顾成溪是因为生病而被人送进医院的.他还一直以为顾成溪竟然背着自己不知在何时认识了魏传文.所以心里很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