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红皱了皱眉,说:“这咋行啊,你都醉了,还怎么回家?”
沈随遇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脚步稳稳当当的,他说:“您看,我不是没醉么,而且家里离这也不远,就是几分钟的路程,您就放心吧。”
看他确实能走,没怎么醉,夏春红也不再勉强了,她点了点头,说道:“那也行,不过你回去的时候要当心些,走得慢些。”
“我知道的。”沈随遇把外套穿好,然后说道:“那么二婶,我就先走了,您照顾二叔吧。”
“我送你到门口。”夏春红给他准备了一个手电筒,然后走在前面,送到门口后,她停了下来,又说道:“行,我就不送你了,你回去小心些。”
沈随遇接过手电筒,又跟夏春红道了谢,就自己慢慢地往前走了,村子里的人大多都睡得比较早,这会已经很少有人还在外头走动,所以这一路上,也没有遇上几个人。
这个季节的夜晚还是很凉的,沈随遇走了一会,本来淡淡的醉意也开始慢慢退掉了,偶尔一阵风吹过来,他就连忙把衣服裹得更紧些。
酒意退掉,他就开始纠结起来——
要去哪里找这么一个同学出来,好让沈江能够真正放心呢?脑海里的名字一个个刷过去,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叹了一口气,沈随遇真的非常发愁。
不过,大概是所谓的好运爆棚吧,这不,上天很快就给他送了个合适的人选来。
沈随遇到家的时候,酒已经完全醒了,他正准备掏钥匙开门,结果又看到了熟悉的人影背着光正坐在角落里,正抬头盯着自己。
“……你怎么又在这里?”沈随遇有些惊讶,他以为这人已经离开村子了。
蒋淮安慢慢站了起来,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本来是要离开的,但是今天早上背上伤口不知道怎么的开始疼起来,疼得没法走路,在这里我只认识你一个人,就只好来找你,请你帮忙了。”
这段时间,估计是蒋淮安过的最狼狈的时候了,而且看起来,这样的日子还要继续持续下去。
沈随遇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见对方脸上发白,额头冒着虚汗,并不是作假,而且他之前也帮忙上过药,也知道背部伤口的严重,所以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让他跟自己一起进门。
照蒋淮安现在的情况,肯定是不能洗澡的,不过所幸他前天刚洗过,现在天也凉,不会脏到哪里去,所以进门之后,沈随遇也就只要求他去洗脸洗脚。
“对了,你这两天有吃饭吗,要不要我去给你下碗面条?”突然想起男人身上没有半毛钱,肯定没有饭吃,于是沈随遇这么问了一句。
像是回应他的问题一般,这话音刚落下,蒋淮安的肚子就响了几声。
“……”有些尴尬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沈随遇,蒋淮安说:“那,麻烦你了。”
冲他把摆手,沈随遇说:“行,你自己坐会,嗯不然趴着也行,我去给你下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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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条,沈随遇就让蒋淮安脱了上衣趴在沙发上,让他看看背上的伤。
蒋淮安依言面朝下趴着,脑袋枕在手臂上,额头一阵一阵地冒冷汗——他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刮到伤口了。
看着眼前男人的惨不忍睹的后背,沈随遇眉头不自觉地皱的老高,他说:“伤口都化脓了,我今天晚上先给你处理一下,明天再带你去看医生。”
“谢谢……但是不用去看医生了,你帮我处理一下就行。”蒋淮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身无分文,根本就看不起医生。
“你别担心。”沈随遇说道:“钱我帮你付,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可以?”他之前还在纠结要去哪里找‘同学’,这会儿他突然就想到,眼前不就是个现成的?
蒋淮安迟疑了一下,问他:“是什么忙?”
“放心。”抬头瞟了一眼蒋淮安,低下头后,沈随遇继续处理伤口,同时说道:“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也不会让你杀人放火,就是想让你假扮一下我的同学。”
“嗯?”听了这话,蒋淮安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
于是,沈随遇把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差不多就是这样,在扮演这件事情上,你不用想太多做太多,要说的话、要做的事情我会写给你,到时候你背下来照着说跟做就行。”
“好。”这忙实在很简单,蒋淮安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情商量完,蒋淮安背上的伤口也处理好了,沈随遇把医药箱放好之后,示意他把衣服穿好,然后自己则盘腿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想了想,问:“对了,你这身伤口是怎么弄的?”
蒋淮安回答道:“发生了一些意外,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其实这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止,目的是致他于死地,不过幸好他命大了些,从车里跳了出来,只是受了伤。
点了一下头,沈随遇又问:“那你怎么不回家?”如果是没有路费的话,打个电话让家人来接也是可以的不是,但是他没看到对方有一丝一毫这方面的想法。
蒋淮安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说道:“现在还不能回去。”
“……好吧。”耸了耸肩膀,沈随遇决定不再继续问下去,因为他觉得就是即使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确切的信息。
好在他也没有那么好奇。
从沙发上站起来,沈随遇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很困很困,勉强打起精神说道:“你就睡之前那屋,自己上去吧,我要先去睡了。”说完,他就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沈随遇迷迷糊糊地把自己的外套扒掉,裤子蹬掉,然后往床上一趴,再一滚,就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
这回,他睡得非常好,一夜无梦。
☆、第6章 医院
第二天沈随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四十几分了,迷迷瞪瞪的在床上滚了两圈,还是觉得很想继续睡。
直挺挺地在床上躺了一会,本来想抱着被子睡个回笼觉,但是他很快想起今天还要带蒋淮安去看医院处理伤口,于是连忙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洗漱完毕后,他又喝了一杯空间里的泉水,就整个人清清爽爽地下楼了,虽然左脚还没有全好,但是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空气太潮湿或者是夜里太凉,都已经不会难受了。
下楼后,沈随遇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蒋淮安,就自然地跟他道了声早安,而后问:“你起来很久了?”
蒋淮安摇了摇头,说:“没有,刚起来不久。”事实上,他早就已经起床了,正确一点来说,应该是他昨天晚上就没有怎么睡着。
背上的伤口一直在疼,他脸上虽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除了脸色差一点,额头冒一些冷汗……但是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折磨,难以忍受是肯定的。
“恩,既然起来了话,那我们就走吧,对了,你能走吗?”沈随遇咬着一块面包,顺便也递给蒋淮安一块,继续说道:“能走的话,我们走吧,先去找我二叔,然后坐他的车去滨城医院。”
蒋淮安站起来接过面包,还走了几步,用行动直接证明:“我能走的。”
见到如此,沈随遇满意地笑了起来。
“啊,你还要记得啊,待会如果我二叔问起你,我会说你是我的同学,你点头就好。”沈随遇叮嘱他:“至于其他的,你就先不要回答。”
蒋淮安点点头,回应道:“好,我会记住的。”
—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去找沈江。
沈江每天早上都要运村里新鲜的瓜果蔬菜去滨城,这会儿差不多到出发的时间,沈随遇他们到的时候,他正准备开车走。
见到自家侄子带了一个陌生人过来,沈江从车上下来,就问:“阿遇,这位是?”他们村不大,就百来人,大多都是互相认识的,平日里也少有陌生人来。
“他是蒋淮安,”沈随遇告诉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同学。”
“就是他?”沈江问。
“嗯,是他。”
闻言,沈江上下打量了蒋淮安几眼,见对方相貌堂堂,眼神坦荡的模样,心里头的担心倒是少了些,一颗心慢慢放下了——他之前就是害怕他这侄子傻乎乎地被人欺骗,到时候拿出去的钱都打了水漂。
“他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沈江注意到了蒋淮安的脸色,于是收回视线问道。
“他昨晚发烧了,现在还难受呢。”沈随遇接着说:“二叔,你这是要去城里吗,可以顺便带上我们两个吗?”
“是要去医院吧,”沈江看了一眼蒋淮安,说道:“来,上来吧,你们两个都坐后面,我带你们去。”
上车做好,沈随遇笑了一声,说道:“谢谢二叔。”
然后蒋淮安也跟着到了谢。
“就是顺路,谢啥谢。”沈江摆摆手,示意不用这么客气。
一路上,车子难免会有些摇晃,蒋淮安由于昨天晚上没睡好,这会儿被摇的有些昏昏欲睡,让本来想要开口问点什么的沈江只好把话重新吞回肚子里,寻思着等人病好了再问。
而看到如此,沈随遇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串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