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笑看向他,好脾气地问:“那你觉得多少合适呢?”
“起码100万!”
“熊大啊,”王三笑淡淡地说,“小星星是不是智商有点儿低啊,你去把他脑袋拿过来我看看。”
脑袋……拿?过?来???
唐行星抬头看向凶神恶煞的熊大,后背噌地蹿起一层白毛汗,顿时惊觉自己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穴,大叫:“王三笑!你他妈还有人性吗?”
王三笑好整以暇地嚼着开心果,闻言表示自己很是不理解,疑惑地问:“我有啊,你要买吗?”
“……”
唐行星脑中警铃大鸣,扫一眼熊大那张阎王脸,吓得直接从蘑菇进化成了鹌鹑,僵在墙角一动不动,唯有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乱七八糟上下左右乱转,活活将一张颜如春花的美人面扭曲成了满脸的贼眉鼠眼。
他目光扫过魏琮唇角恬淡的笑意,突然哀嚎一声,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抓救命稻草一样牢牢抱住魏琮大腿:“琮哥,你不喜欢我了吗?怎么忍心只出52万?那明明值一百多万啊,琮哥,咱俩这么多年情分,你怎么这么狠心……”
魏琮唇角的笑意冷了下来,一脚把他踢开,转头看向王三笑,只见那货斜倚着床头,齿间咬着一颗开心果,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三笑,别听他胡扯,”魏琮沉声道,“这小子满嘴胡言乱语,你一向了解的。”
王三笑舌尖在齿间一闪,将开心果卷进嘴中,嚼了两下,突然眉头一皱,转头吐进垃圾桶,发现竟然是颗坏的。
促成一笔交易的好心情消失殆尽,他漱了口,感觉嘴中还隐隐有着苦涩,抬头看向魏琮,纳闷地问:“你俩的情分,跟我有什么关系?”
魏琮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心头仿佛被生锈的钝刀子生生剜去一半血肉,疼得锥心刺骨几近窒息。
偏偏王三笑还不肯放过他,用那张人畜无害地笑脸,十分和气地追问:“嗯?”
魏琮猛地站起来。
王三笑被他吓一跳:“你要干……”
话音未落,只见魏琮一把提起唐行星,将他拖到病床前,揪起他的头发,疾声厉色:“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这些年,我和你,究竟有什么情分?”
唐行星这货从小就是唐家的掌上明珠,众星捧月般长大,压根就没学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的人生信条,却在此时此刻,硬生生让他心爱的琮哥给吓出了失语症,张口结舌:“啊……啊……”
“别装傻,”魏琮好不怜香惜玉,揪着这么一个芝士蛋糕似的大美人像揪一条癞皮狗一样,沉稳的声线中满是威胁,“行星,咱今天把话说明白,我们,究竟是什么情分?”
唐行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没……没什么情分,咱们啥情分都没有,我就是胡说八道,我不是个玩意儿,琮哥你放开我……哎哟好疼啊……”
王三笑倚着床头,冷眼看这二人的闹剧,凉凉道:“魏总别太狠了,万一把咱们的小美人给伤着了,回头又要心疼。”
魏琮无力地松开手,他知道王三笑没那么容易原谅他,这是对他的惩罚,罚他一着走错、悔恨终生,他疲惫地看向王三笑,只见他笑眼之中满是戏谑,俨然只将他的气急败坏当成了一个笑话。
“我……”魏琮叹气,“你好好休息,我回去看看阿栩。”说完,步伐沉稳地走出病房,纵然满心苦涩,高大挺拔的身体依然优雅从容,丝毫不显落魄。
唐行星被这二人轮番折磨,倚着床腿抽泣:“三哥,我真跟琮哥没什么情分,都是我胡说八道的嘤嘤嘤……”
王三笑没好气:“我知道。”
“那你还……哎呀你俩这什么情况啊……”
王三笑想我只是不想让他好过,山中一夜,他发现自己对魏琮居然还有着难以割舍的旧情,这样的发现简直让他气急败坏,自我嫌弃的同时更加嫌弃魏琮:你不是有能耐吗,你不是要娶女人吗?有本事你娶啊,我都走五年了,你他妈一个女人都没娶上,还敢回头来说你喜欢我?
滚蛋!
他冷冷地看向天花板,恶声恶气:“大人的事,小孩不懂。”
“谁是小孩啦,”唐行星反驳,“要搁过去,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王三笑哼哼:“还儿子……歇吧你,你个小兔子。”
“你才是兔子!”唐行星癞皮狗一样爬上病床,凑到王三笑的脸边,挤眉弄眼道,“嘿,三哥,你跟我琮哥睡过啊?”
王三笑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问:“不行么?”
“当然行!”唐行星眉飞色舞,“可是你俩谁1谁0?”
王三笑现在看到他的脸就心烦,虽然他肤如凝脂、艳如春花,长得像一块精雕细琢的芝士蛋糕,但是目前这块蛋糕顶着一脸脏兮兮的泪痕,仿佛被砸在地上又铲起来的似的,让他一看就倒胃口,没好气地哼哼:“我俩都是零,在床上玩双头龙呢,怎样,想加入吗?”
唐行星倒吸一口冷气,刹那间跟被点穴了似的。
王三笑满嘴跑火车:“想加入就提前打申请,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带仨头的按//摩//棒,不过这一类生活用品应该可以提交定制,我给你搞一最大号,保证爽到亲妈都不认,怎么样?”
唐行星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字一顿道:“三哥,魏琮到底看上你哪儿了?”
魏琮也不知道自己看上王三笑哪儿了,论相貌,他笑眼薄唇,显然比不上唐行星的仙姿佚貌,论身材,更是没有赵良那样一丝不露却性感至极的细腰长腿,若论性格,这样跋扈恶劣的男人,放到哪里都只有招人嫌的份儿。
可这诸多条件集合到一起,就是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一个王三笑,他仿佛十丈软红之中的那一瓢弱水,仿佛烟火尘世里的那一把故剑,是十方世界四野八荒滚滚红尘中唯一的一个王三笑。
回到酒店,穆习习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电视,见到魏琮走进来,淡淡地瞥了一眼,倏地爬起来:“你这是咋了?怎么这么落魄?”
“出了点意外,和人打了一架,”魏琮走进浴室,几分钟后走出来,没有穿上衣,露出上身*的精悍肌肉。
穆习习从床头爬到床尾,忧心忡忡:“该不是和我七奶奶打的吧?”
魏琮按着肩头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下胳膊,闻言,笑了起来,笑容渐渐苦涩:“你七奶奶……他不稀罕打我,怕脏了他的手,过来,帮我看看。”
“不是吧,我看他对你还挺好的啊,”穆习习走到他的身边,低头一看,蓦地一惊,只见魏琮从肩头到后背,横亘着一道淤痕,皮肉高高肿起,上面布满了青紫色的血点,惊道:“卧槽,这没伤到骨头吧?快去医院看看吧,整残废你就变偏瘫了,到时我七奶更不要你了。”
“……别乱碰,”魏琮打落他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瓶云南白药喷雾丢给他,“我刚从医院回来,三笑脚受伤了,打了石膏心情不好,我就没给他添乱。”
穆习习小心翼翼地给他往淤痕上喷药沫,有些不以为然地说:“这哪儿是添乱啊,你还不了解我七奶奶吗?你只要把这伤一亮出来,保证他什么心情就好了,比石膏有用多了。”
“……”魏琮沉默,他不得不沮丧地承认,穆习习这话确实很有道理:王三笑就是这么一个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
并且当这个别人是魏琮时,还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第36章 终于得解救
王三笑脚趾疼得他反应迟钝,木然被魏琮抱进怀里,两眼放空地看着前方虚无缥缈的夜雾。
魏琮埋首在他脖颈之间,久违的感觉让他心魂动荡,他双臂收紧,感觉浑身都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半晌,王三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道:“放开。”
魏琮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他猛地收紧双臂,仿佛一个执拗的孩子一般,闷声道:“不!”
我不会再放开,五年前,是我年轻气盛、年少轻狂,以为花花世界十丈软红,你对我来说微不足道、无关痛痒,一晃五年之后才蓦然发现,有些人是在相识之初就已镌刻在了生命线上,从此无论走了、分了还是离了,甚至已经湮没在滚滚红尘之中,自以为是地忘却了,却也只需一个照面,便可掀起惊涛骇浪疾风骤雨,电闪雷鸣地劈开那些矫情饰诈的光鲜亮丽,将尘封的旧情狠狠揪出,毫不留情地暴露出来,血淋淋、恶狠狠,触目惊心。
魏琮抱紧王三笑,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吻了吻他的脖子:“三笑,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王三笑木然地看着前方,半晌,哑着声音道:“魏琮,我当初……那么信任你,你却想背着我结婚,我多恨你啊。”
“我很后悔……”魏琮痛不欲生地闭上眼睛,“我们重新来过,你再给我、也再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还爱着你,我知道你也忘不了我……”
王三笑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挣扎,一动不动地被魏琮拥在怀里,疲倦铺天盖地袭来,他很想就这么相拥着沉沉睡去,可是一想起当年魏琮的出轨就如鲠在喉,这是他心里迈不过去的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