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笙道:“然后就进了远江实业?”
江诚业道:“他进远江实业和老张没有关系。是后来他根据老张的遗嘱找老张的旧同事,我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这之前,他已经是远江实业的员工了。”
司徒笙故作好奇地问道:“老张的遗嘱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之前不找,非要在过世之后才联络旧同事?”
江诚业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张维朝,后来才知道老张留了一笔钱,数目不多。给张维朝嘛,对事业没什么帮助,所以想给他以前的那些老同事,算是一点心意,也希望他们看在自己的情分上,以后能照看张维朝这个后辈。”
司徒笙叹气道:“他真是用心良苦。”钱不多,却是遗产,任何人收到之后,对张维朝都要刮目相看。这个张国栋,为了张维朝也算是机关算尽。但张维朝显然另有打算。
他陷入沉思,嘴里被英灏亨塞了一口海草。
司徒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英灏亨道:“好吃吗?”
司徒笙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下意识地点点头:“还不错。”
英灏亨夹了一筷子给自己:“古代皇帝吃饭,都有试菜的。”
“……”
拿他当太监吗?
司徒笙不甘示弱地微微一笑:“找人试菜是怕江董事长对你下毒?”
江诚业也不尴尬,跟着问英灏亨:“找人试菜是怕我对你下毒?”
英灏亨道:“你们才是甥舅吧?”
江诚业哈哈大笑:“我倒希望他是,好过每次热脸贴你。”“冷屁股”三个字他实在说不出来,也就一笑而过。
第18章 第四局 朋友一生一起走。
到了上菜时,司徒笙的话自然而然地少了,只有在江诚业炒气氛的时候才偶尔搭个一两句。一顿饭吃到尾声,张维朝也没有出现。
江诚业拿出根烟,询问司徒笙是否介意,得到否定答案才点上,对着英灏亨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看来你这个信差当得不合格。”
司徒笙第一时间出卖他:“他在张维朝家门口贴了张字条。”
江诚业道:“连电话都没打?”
英灏亨道:“前提是他接电话。”
江诚业的大眼睛闪了闪:“他不愿意接你的电话?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英灏亨面色不善地看着江诚业笑意盎然的眼睛。他虽然不讨厌这个舅舅,却不大喜欢他的脸,每次看到他,就像看到自己被人当做小姑娘调戏的悲惨童年——虽然调戏的下一秒,那些“登徒子”都被他打趴下了,但还是觉得很不爽。
他冷冷地说:“发生了你猜测以外的事情。”
“看来不是很严重。”江诚业低头看了看手表,“我晚上还有一个会议,今天先到这里。”他冲司徒笙伸出手,“非常高兴认识你。难得他这样的性格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作为本城名人,他得体的举止让人无可挑剔。
哪怕是司徒笙这样潜在的愤世嫉俗者,也忍不住对他心生好感,尽管对于他口中的“朋友”两个字尚存异议。
江诚业走后,司徒笙放开肚子大吃。
英灏亨被他的吃相传染,跟着吃了第二轮。吃完之后,司徒笙把部分没吃完的菜打包。
“你还吃得下夜宵?”
“给朋友带的。”身为老板,就是要时时刻刻地关心员工的福利,尤其是这种不用本钱的关怀。
“你还有朋友?”英灏亨嘴上嘲笑,打包后却主动拎起袋子,像保镖一样一路护送司徒笙去停车场,跟着他上了车。
司徒笙无奈地说:“有个成语很适合你。”
“大慈大悲?”
“阴魂不散。”
“你刚刚吃了我舅舅的一顿饭。”
司徒笙:“……”这时候是“我舅舅”了,吃饭的时候,根本就是隔壁家的舅舅。
夜晚的风刮得相当猛烈,司徒笙敞开所有的窗户,车在呼啸的狂风中艰难前进。车到罗蜜家楼下,一开门,英灏亨就顶着一头爆炸现场幸存的灾难发型面无表情地下了车。
司徒笙发蜡打得厚,辫子绑得紧,除了皮肤被吹得通红,眼睛含着泪水,动作有些僵硬之外,还算正常。
一早收到消息等在楼下的罗蜜吃惊地问:“你们被抢劫了?”
英灏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司徒笙:“不!只是兜风!”每个字都像一个锥子,要在司徒笙的脸上砸出一个个的坑来。
罗蜜不以为然的质疑在看到司徒笙手里的打包盒时,立刻化作深以为然的认同,道:“像你们这样的青春年华,正应该奋不顾身地燃烧激情……菜都凉了!”
司徒笙道:“有总比没有好。”
罗蜜道:“热的总比冷的好。”
司徒笙道:“有下次总比没下次好。”
“……有道理。”罗蜜妥协。
司徒笙道:“好久没见你家那口子了,我上去坐坐。”他回头看英灏亨。
英灏亨道:“我也很久没见了,也可以上去坐坐。”
司徒笙&罗蜜:“……”你是压根儿没见过吧。
罗蜜道:“我家那口子不在家。”
司徒笙扬眉:“他终于鼓足勇气离家出走了?”
罗蜜磨牙:“他只是出差。”
“你家几楼?”走到楼梯口的英灏亨突然回头。
司徒笙&罗蜜:“……”
英灏亨从厨房倒了三杯茶,一人一杯。
司徒笙和罗蜜靠在门边,看着他如主人一般进出忙碌,脸上的震惊之色像是凝固住了,久久不能褪去。
“你确定他是本城首富之子?”
“你可以去查一下。如果不是,不用告诉我了,就地解决。”
英灏亨从厨房里找到一袋超市里卖的爆米花,一边嫌弃味道,一边一把一把地往嘴巴里塞。
罗蜜道:“我觉得不用查了,多半是冒充的。”
司徒笙对英灏亨道:“爆米花很贵的。”
英灏亨挑眉,显然不信。
司徒笙将罗蜜往前面一推:“看她的身材就知道,扛着数量如此庞大的爆米花上楼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罗蜜点头道:“我的外号叫拇指姑娘。”
英灏亨掏出一沓钱,放在桌上。
罗蜜眼睛一亮:“我确定他是首富之子。”
英灏亨数了一张给她。
“……”罗蜜道,“还是再查查吧。”
司徒笙和罗蜜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时不时用眼神交流。
英灏亨倒也不急,慢悠悠地看着两人挤眉弄眼。他不信宁可在车里挨冻也不愿意开车回家的司徒笙真的是为了送吃的才眼巴巴地赶过来。
果然,在司徒笙的默许下,罗蜜开口了:“写意乐园……”
这四个字成功引起了司徒笙和英灏亨的注意。
“变成铜墙铁壁不是因为我们之前闯入宋春林的家,而是在我们第二次潜入小区之前,有人在小区内开车撞人逃逸。被撞的那个人身份不一般,物业公司受到严重警告,禁止不明身份人士在小区内出现。”
司徒笙摸着下巴道:“肇事车辆查到了吗?”
罗蜜微笑。
司徒笙拍了下沙发的扶手:“张维朝?”
罗蜜道:“登记的名字是张国栋。”
司徒笙道:“都一样。除了遗嘱上留给他旧同事的财产之外,张维朝是他的唯一继承人。”
英灏亨道:“为什么你一直针对张维朝?”
司徒笙假笑道:“谁知道呢?或许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你吃醋?”
“……”
罗蜜好奇地看着两人互动。除了沈玉流之外,难得看到有人能让司徒笙吃瘪。
司徒笙道:“宋春林被送回写意乐园的事,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张维朝知道。”尽管张维朝那时候是昏迷的,但一个被绑架时,能冷静地用“开房”和“欠的钱分期结清”来暗示自己处于危险中的人,绝不可能没有一点点自保手段。所以,当他怀疑宋春林是被人用箱子带走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维朝。
英灏亨略作思索就猜到了大致的因果:“消息是黑衣人告诉你的?绑架张维朝的是黑衣人。你们是以前就认识,还是后来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个协议激怒了张维朝?”
司徒笙对他的推测能力暗暗心惊,但表面仍装出茫然的样子。
英灏亨拿起一粒爆米花砸过去:“你的演技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知道我在掩饰,作为朋友,你就不应该追问下去。”司徒笙捡起爆米花塞进嘴里。
英灏亨道:“你承认我们是朋友?”他可没忘记司徒笙听到“朋友”两个字时,眼睛里的不以为然。
司徒笙叹气道:“不是朋友的话,我不会带你进入我的社交圈。”
英灏亨环顾房间,顺带扫了眼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毛线开始打毛衣的罗蜜,嗤笑道:“你的社交圈和游泳圈差不多大。”
司徒笙道:“关键时刻它能救命。你的呢?”
英灏亨道:“大到你难以想象。”
“类似于埋伏圈,包围圈?”
罗蜜抬头看了看时间:“再过十分钟,我家老公就会打电话回来,你们确定还要继续坐在这里?”
司徒笙问罗蜜:“还有其他事吗?”
罗蜜道:“我检查了一下监控视频,找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不过脸被随身携带的化妆镜挡住了。”